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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01:45 作者: 一節藕
別說唐晚書幾乎沒怎麼拖慢大家的進度,就他這個態度,便很難讓人責怪他。
「我們重新開始吧。」王初五揮揮手。
一個本以為要拍七八條的鏡頭,硬是兩次就過了,第一條還是唐晚書主動叫停的,他幾乎零失誤,微表情把控得十分好。
周知心內厭惡極了鐘樓,可又覺得,若不是鐘樓,鍾小雅也不會那麼快喜歡自己信任自己,但對這個給予了鍾小雅十九年痛苦的男人,他仍舊是厭惡和恨意更多。
他表情並沒有特別恐怖扭曲,相反,他很淡漠,淡漠地將鐘樓切割了,他有一台很大的絞碎機,用來嚼碎家裡狗和貓咪的生骨肉,雖然幾次都被過硬的骨骼給卡住,但最後總算是差不多了。
而實在是切割不開的骨骼,則用化學藥劑給融掉。
切割好的東西分裝放進大的冷庫,可以用來種花,是很好的養分。
拍完這個鏡頭,王初五翻著劇本,回過頭,「許老師,可以過來了哦,到你的鏡頭了。」她掐著嗓子叫人的時候是真噁心。
許水星已經被化妝師補好了妝,她的頭髮有幾縷被汗水打濕,黏在了側臉,瘦弱的身形搖搖欲墜,嘴唇發白卻並不難看,令她看起來像是一株獨自迎著雨飄零的茉莉花。
鏡頭對準了從樓上下來的許水星。
現在是鍾小雅了。
她扶著扶梯,雖然神思還有些微恍惚,可是卻並不影響她能清楚聞到空氣當中的血腥味,不刺鼻,可是衝擊得人只想嘔吐。
她莫名覺得外面昏暗的天光有些刺眼,她看了會兒窗外,聽見了腳步聲。
是周知,周知端著一盆水從廚房裡走出來,她不知道該先問鐘樓去哪兒了還是自己睡了多久,或者是周知你在做什麼。
她愣愣的,「我爸呢?」
周知放下水盆,他沉默良久,最後用冰涼的手握住鍾小雅的手腕,「小雅,我已經幫你善了後,沒事的,沒人會發現你失手殺人。」
鍾小雅呆了呆,她眼神落在那已經被擦乾淨但水漬還沒幹的地板上,嘴唇顫抖了幾下,她似乎不太敢相信,疑惑地看向周知。
可她知道周知不會騙人,她眼睫顫了顫,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不知道該往前走還是往後退,但她腿一軟,摔在了台階上,周知忙把她扶住。
周知蹲在下面,他將鍾小雅摟在懷裡,他輕撫著對方的背,懷中的身體在顫抖,她很恐懼,周知能感受到她的恐懼。
還有她的悲傷,雖然鐘樓是個人渣,可他擁有了父親的身份,父親就是給他的光環,鍾小雅在為父親的逝去而感到痛苦和悲傷。
鐘樓也不是沒對鍾小雅好過,比如他會用自己贏來的錢給鍾小雅買她一直想要的公主裙,鍾小雅在學校被人欺負,他推了麻將局去給她出氣。
他不是個好父親,連合格都算不上,但身為子女,那些零碎的甜頭也足夠帶來巨大的悲傷了。
鍾小雅咬著後槽牙,她下巴磕在周知的肩膀上,突然尖叫起來,並非是高亢尖銳的尖叫聲,而是痛苦又恐懼的吼叫,像一直走投無路的獸類。
周知嘴角勾起來,眼底卻是有疼惜的,他輕輕拍著鍾小雅的後背,親吻她臉上的濕發和汗水。
「小雅,一切都會過去的,這不是什麼了不得事情。」
「你是正當防衛,是鐘樓常年酗酒,他身體太差了。」
「現在我已經將他收拾乾淨了,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他不見了,也永遠不會有人發現你殺了人。」
「小雅,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別害怕,別哭。」
他的聲音溫柔,如清風春雨一般,他不厭其煩,對鍾小雅永遠有著用之不竭的耐心,直到鍾小雅在他懷裡哭得昏睡了過去,他才將人打橫抱起來,往樓上走去。
樓梯走到一半,王初五打了個響指,寂靜的片場立馬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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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水星拍拍唐晚書的肩膀,「放我下來吧。」
唐晚書慢半拍的,臉熱了,忙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許水星放了下來,他笑得靦腆,和在鏡頭中完全判若兩人,「姐姐你好輕啊。」之前他就想說了,但是沒有機會,剛剛再打橫抱起,他終於有機會了。
許水星將臉側的頭髮拂到耳後,「你力氣挺大的。」
看不出一點費力,輕而易舉。
唐晚書抿抿唇,「我覺得我能單手也能抱起您。」
許水星眨了眨眼睛,看著唐晚書。
空氣慢慢在升溫,但臉熱的並不是許水星,唐晚書被許水星好奇的打量眼神盯得慌亂,加了一句,「我覺得您演技特別好。」
許水星的演技好幾乎已經是公認的了,不同角色有不同的哭泣和嬉笑風格,性格會讓她們每個人看起來都不同,而許水星的每一次表演,都不會找到上一個角色的影子。
在《畫中人》的電影鏡頭中,她就只是鍾小雅,甚至連許水星都不是。
只是一旦在鏡頭外,她就變回了她自己。
莫茉拿了吹風過來,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聊天,莫茉說要給許水星吹頭髮,被許水星拒絕了,因為下午也還是要以這個妝造拍戲,「吃飯吧。」
她下樓,往休息間走去。
莫茉去取了餐,劇組有專門準備減脂餐,除了許水星,劇組裡還有不少需要保持身材的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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