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鯁在喉

  她當時在皇城養傷突然收到軒轅瑾下罪的聖旨，根本來不及逃走。身邊的幾個心腹無人願意離開，都要陪她一戰到底。

  最後還是風三娘拿著兵符淚眼婆娑的與她告別，前去邊關調兵，紅著眼發誓為她復仇。

  月國暗樁傳回來的消息沒有邊關調動，她還以為三娘已經被殺。

  這時再見眼前人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還真是……意味深長。

  軒轅栗嘴角緩緩勾起個諷刺的弧度，只覺如鯁在喉。

  紫鳶咽下魚肉較有興致的問出聲，「既是舊主便有新主，女俠這手藝難得，不知你新主如何？要是對你不好，你可投入我家公子門下」

  風三娘被她真誠的建議逗笑，「公子喚我三娘便好，新主對我很好，我此生也不會另尋他處」

  「如此，便可惜了」，紫鳶砸吧了下嘴，原本想著把她弄進宮裡侍奉陛下，自己還能跟著解解饞。

  「聽聞二位公子也是從風國而來？」，風三娘像是對兩人有了興趣主動搭起話。

  昨日喝酒鬧得動靜太大，整條船的人幾乎都知道了，紫鳶順勢點頭。

  「原來三娘也是風國人，能在這流天河的渡船上吃到你做的魚，實在是緣分」

  風三娘聽到這話，倒是不客氣直接端起酒杯在桌子一邊坐了下來。

  看向軒轅栗，「確實緣分，三娘一直對影魂世家心生神往，今日有幸見到玄風公子，想著敬公子一杯酒」

  昨日雖然鬧得勢大，但她也不應該知曉玄風這個身份，看來是有人告訴了她。

  對上她似有若無的試探，軒轅栗臉色直接陰下去，筷子一摔，雙臂交叉在胸前疊起。

  「雷老五！」

  帶著怒氣的聲音眨眼間傳遍船艙，雷老五忙不迭的從樓上跑過下，神色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

  「前輩，這風女俠曾經也為『那位』做事，想著你們應該認識我這才……」

  說著他裝模做樣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巴，「都怪我這張臭嘴，沒個把門的」

  「玄風公子也莫要怪罪雷公子，是三娘在『那位』身邊多年，也沒有見過公子，而且……」

  風三娘拉長語調，神色突然變為審視，「而且據我所知，玄風當年已經死了！」

  兩人四目相對，風三娘氣勢全開，逼向對面，神情中滿是篤定。

  雷老五眼珠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這個風三娘是長公主的人，風國上下都知道這事。

  這次遇見就想著藉機求她看一下這個玄風公子的真假，沒想到她一聽對面曾經是長公主麾下的人，直接一口答應下來。

  紫鳶沒有理會幾人的劍拔弩張，一直不停往嘴裡塞魚肉。

  只不過另一側的手悄無聲息的摸向龍棘鞭，要是壞了陛下的大事，她要這個風三娘的命！

  坐著的幾人心思各異，氣氛僵滯。

  見軒轅栗不作答，風三娘似乎已經預料到結果，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剛要張口就看對方嗤笑一聲，目露不屑。

  「我死的那日你在旁邊？」

  「這」，一句話給風三娘噎了一下，她當時確實不在，只聽到長公主下令斬殺。

  「我確實不在現場，但我正在『那位』身邊！親耳聽到她下令，我還沒老，難道我還會聽錯了！」

  「然後呢？」

  「什麼然後，玄風自然是死了」，風三娘被他問的有些惱火。

  「呵！」，軒轅栗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看她的眼神十分憐憫。

  「原本確實是要將我處死，但當時柳丞相需要一個生活在暗處的影子，就把我送給了柳丞相」

  風三娘聽到這話眼神微變，原本篤定的神色也有些鬆動。

  當時長公主為向上爬與朝中的奸臣勾結甚多，其中就以柳丞相來往最為密切。

  他要是開口要人，長公主絕對會給他。

  「怎麼這事，白芷沒有和你說啊？一個江湖孤女而已，久了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嘲諷的話語猶如一隻利箭射了過來，此刻正中風三娘的眉心。

  白芷一樣是被長公主救回來的人，備受重用，平日裡與她最是不對付。

  她身體微微一顫，想要反駁卻啞口無聲。

  她跟著長公主多年，雖然別人見到她都是畢恭畢敬，但她身份與太子軒轅瑾就像是一道永遠跨不過的鴻溝。

  曾經多年打磨出來的自信與驕傲被一句江湖孤女擊了個粉碎。

  對方那雙不屑的眸子，讓風三娘一瞬間好像看見了長公主桀驁的眼神。

  剛剛的一派鎮定與從容徹底消散，她一句話沒說出轉身跑了出去。

  雷老盯著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滿眼不可置信，就這樣被幾句話給說跑了？

  他眼珠轉動，正對上一雙陰沉的眸子，他嘴唇張了張啪啪打了自己幾巴掌。

  「前輩，都怪我這張嘴！要不是這個風三娘非得說認識你，想讓我引薦一下，我也不能……」

  「哎呀，前輩莫要和我這等人一般見識」

  說著見軒轅栗臉色沒有緩和，咬咬牙下狠手又抽了自己一巴掌，抽的他捂著臉神色扭曲。

  「原來如此，我也沒有生氣雷公子，只是唏噓舊主離開，這個風三娘還有閒心做魚找事」

  雷老五見她沒有怪罪，連聲附和，「誰不說呢，這個風三娘我早看她是個背信棄義的主」

  「在『那位』離世後，聽說她主動將一個什麼東西交給了新帝，換來了現在的好生活，要不然『那位』身邊的人都死了怎麼就她還活著」

  雷老五說完左右看了看，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覺得他聽到的指定是真相。

  「鐺！鐺！鐺！」，船外鑼聲響起打斷他的話。

  「船要靠岸了，前輩一路順風」

  雷老五抱拳與軒轅栗告辭，逆著人流上樓歇息，等待大船返航。

  「公子，幸好你準備的充足，沒有讓這個風三娘壞了事，不過她真如雷老五所說那般背信棄義？倒是可惜了這一手好廚藝」

  紫鳶在一旁的碎碎念絲毫沒有入軒轅栗的耳朵，她看著走出船艙的人流神思回到了過去。

  「小女子名喚三娘，公主大恩沒齒難忘」

  「公主，就是這些盜墓賊殺了我全家！」

  「白芷逮到了號稱幽冥行者的盜夢賊玄風，影魂世家的人，功夫極好，正好可以收為己用」

  「殺了吧」

  「公主，怎可因為三娘一人的仇恨就……」

  「心生恨意，一起共事只會適得其反，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