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破滅

  鏡中那雙原本還帶著戲謔笑意的狹長眼眸，陡然冷得像座冰窖，寒氣透骨。

  他用力將她的身子扳過來，目光逼視著她：「你想挑誰？江振宇嗎？別做夢了！」

  「我不會找江振宇！總之，你開個價，人我由來選。」

  這話讓厲修瑾變得更加怒不可遏，他摁在她手臂上的力道加重：「不是江振宇，那會是誰？你又背著我勾引哪個男人？說！」

  夏若曦當然沒有人選。

  她只想知道在厲修瑾心中，她到底能值多少錢。

  以後也好有個努力奮鬥的目標。

  「你是商人，只要能拿到你想要的錢不就行了？買家是誰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當然！」他湊得很近，像頭暴怒的猛獸，帶著咄咄逼人的氣息，「商人的樂趣，不僅僅在於將手中的商品以高價賣出，選擇滿意的買家也是樂趣之一。夏若曦，你別想了，除了我，沒人能決定你的買家！」

  這話讓夏若曦心中的希望驟然破滅。

  他享受的不僅僅是金錢，他更享受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看她的傲骨被一點點碾碎，不得不深陷泥潭、跌入塵埃。

  儘管她早就對他歹毒狠辣的本性見怪不怪，但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為什麼是我？」她揪住他的袖子，泫然欲泣，「厲修瑾，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如果折磨人是他的惡趣味，為什麼單單只針對她？

  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自己到底哪裡惹到這個嗜血惡魔，以至於淪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呵！」他嗤笑出聲，一張過分好看的臉上浮起猙獰的殘忍，「想知道？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告訴你！」

  夏若曦的手頹然垂下，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就連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不知為何，看她這副模樣，他竟沒有半點報復後的快意，反倒有些莫名難受。

  心口像被細細密密的針扎著一般，有種綿密的疼。

  為了消除這種陌生的不適感，他用力將她扯回房間，扔在單人床上，整個人覆了上去，惡劣地咬上她的脖頸。

  她雙眼空洞，一動不動地任他咬。

  黑暗中他嗅到了鹹濕的氣息，那是眼淚特有的味道。

  厲修瑾忽然覺得意興闌珊，翻身躺回床上，沒再碰她。

  夏若曦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偷偷溜出房間給章總發信息：「章總，我可以先去貴公司熟悉一下產品嗎？之前沒有了解過『LOVE』，我怕拍不出貴司要求的廣告效果。」

  「當然可以！」章總的信息很快回復，「夏小姐對工作如此認真，我們很高興。待會我讓公司司機去接你。」

  「謝謝章總！」

  她頓時雀躍不已。

  有工作就意味著接下來不用應付厲修瑾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

  厲修瑾的聲音冷不丁從她身後響起，把她嚇了一跳。

  「那個……章總讓我今天去他們公司熟悉一下產品。」

  他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

  「怎麼這麼快，不是說下周才開拍嗎？」

  「可能怕我不熟悉他們的產品，拍不好代言吧！你也知道，我以前沒用過奢侈品，對『LOVE』這樣的牌子不熟悉，早點接觸產品也是好的！」

  她說起謊來滴水不漏，厲修瑾沒有聽出任何端倪。

  他神色淺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待會送你過去。」

  「不用了，章總說會派他們公司的車來接我！」她壓根不想跟他獨處。

  厲修瑾眼神頓時變得陰沉起來，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遊走：「提前工作，你似乎很開心？是因為可以不用見到我嗎？」

  夏若曦頭皮發麻，果然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是我憑自己能力拿下來的第一個代言，我想做得好一點，以後能幫你賺更多錢！」

  大概是她說這話時神情過分乖巧，取悅了他。

  他朝她伸出手：「過來！」

  那神情那動作，就像在喚自己的寵物。

  夏若曦暗暗咬了咬牙，朝他走去。

  他把她用力抱在腿上，鼻尖摩挲著她的臉：「不想我那麼快把你賣掉，就乖乖聽我的話，嗯？」

  她在心裡用最難聽的話問候他的祖宗十八代，面上卻比任何時候都順從：「嗯！」

  「乖！」他親了親她的臉，眼底的寵溺一覽無餘。

  儘管排斥得要命，夏若曦還得裝出乖巧的模樣，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在厲修瑾身邊，她離精分不遠了。

  夏若曦很快投入到LOVE的代言拍攝中。

  她沒架子、沒脾氣，甚至連助理都沒有，拍攝過程極其配合，下班了和他們一起吃十幾塊一份的工作餐，偶爾加班也不抱怨，很快就跟LOVE公司的攝影師和工作人員熟絡起來。

  結束拍攝工作時她甚至有些依依不捨。

  她問導演：「拍了那麼多個版本的廣告，什麼時候能播啊？」

  導演脫口而出：「等你火了就播！」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LOVE和大多數奢侈品公司私下都有好幾個御用的代言人。

  代言人想靠品牌出名，LOVE也在等他們身上的明星效應帶動品牌推廣。

  如果她一直不溫不火，或許這些廣告永遠都沒有播出來的必要。

  在娛樂圈，有的藝人是流星，轉瞬即逝；有的是恆星，經久璀璨。

  只有火得足夠久的藝人，對品牌方來說才有商業價值。

  意識到這一點後，厲修瑾再讓她參加商業宴會她就沒那麼排斥了。

  進娛樂圈之前先在資方面前刷個臉熟，有利於拿到更好的資源。

  每次參加宴會，厲修瑾都會給她置辦一身行頭，珠寶首飾、鞋子包包、衣服飾品，應有盡有，而且都是大牌，既體面又時尚。

  現在整個衣櫃都快塞不進去了。

  不得不承認，厲修瑾在她身上是捨得投資的。

  就是他每次看她穿漂亮衣服時的表情，就像給心儀的寵物換裝，讓她渾身不自在。

  這天他又給她買了一套新禮服，還囑咐她等小吳把鞋子和包包送來再搭配著出門。

  「包包和鞋子都是限量款的，從義大利送過來需要點時間，不過商家保證會在今天送達，你拿到再出門，晚點也無所謂。」

  「不用了，你之前給我買的鞋子和包包有很多，搭配那些也一樣的。」她對奢侈品沒有什麼研究，在她眼裡，鞋子包包都差不多。

  「不行，這個宴會來的都是國際級別的頂級商家，之前那些鞋子包包上不得台面，一定要用限量款。」

  夏若曦心裡「咯噔」一聲。

  他口中所謂的頂級商家，會不會就是頂級買家？

  把她包裝得貴一些，好賣個好價錢……

  看出她眼中的擔憂，他唇角噙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淺笑。

  「怎麼，怕了？」

  夏若曦沒說話，但答案已經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人類對於未知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

  「放心，我自己都還沒玩過，不會那麼快出手的。」

  他神色散漫，手搭在她的腰際手由上到下，細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線，動作放肆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