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恭維

  網上突然出現一段訪談視頻，視頻里的人自稱是夏若曦的大學前男友和舍友，揚言要向公眾揭發夏若曦的真面目。

  夏若曦的前男友對著鏡頭道：「我跟若曦交往四年，每個月都會為她花費好幾萬。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覺得我給的零花錢不夠用，居然去江南會所跳艷舞賺快錢，還被那裡的老闆包養！我實在受不了才跟她分的手。」

  夏若曦的幾個舍友也紛紛表示：「她和男朋友分手的事我們也挺意外的，後來在宿舍樓下看到開邁巴赫和賓利的男人來接她，這才知道她被有錢人包養了。四年的感情說不要就不要，她可真是鐵石心腸！」

  那幾個人眼睛都打了馬賽克，但認識他們的人都能看出，的確是夏若曦的前男友宋以軒以及姚真真等幾個舍友。

  這段視頻直接將夏若曦推到風口浪尖。

  她從舞技精湛、長相姣好的國民女神，淪為貪慕虛榮、自甘墮落的拜金女。

  一時間，網絡上罵聲不斷，甚至有人圍堵在她公寓外，逼她公開道歉。

  夏若曦心力交瘁卻又無可奈何。

  她第一次感受到網絡暴力的殺傷力，只覺得血氣快速上涌，渾身發抖。

  她給厲修瑾打電話：「能不能拜託你幫我開個記者會，我想當面澄清一切！」

  電話那頭的厲修瑾聲音淡漠：「這點委屈就受不了了？以後你在這一行要面對的詆毀更多！」

  「難道就這麼任他們繼續詆毀我嗎？」

  「實力是就是最好的反擊。現在不是管這些流言蜚語的時候，專心準備決賽才是你應該做的事！」

  厲修瑾的聲音冷若冰霜，就差點指著她的額頭罵她矯情了。

  夏若曦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心中一片死灰。

  還以為厲修瑾多少會顧及她的名聲，原來在他眼裡，這些都不重要。

  她嘲諷一笑，也是，反正自己也確實是被人包養的金絲雀，宋以軒和姚真真他們不算詆毀她。

  此時厲修瑾看向厲慕婉，目光如冰刃：「我讓你別做多餘的事，你為什麼非要在網上詆毀若曦？」

  厲慕婉昨天剛把視頻發出去，就被「美麗文化」技術部找到發布原始視頻的IP位址，當場逮到她這個製造輿論風波的罪魁禍首。

  「哥，你不說要把她當商品賣出去嗎？我這樣也算幫她做宣傳，讓想找情人的富豪注意到她！」

  她討厭死夏若曦了，一想到哥哥把她當寶貝那樣護著就不爽。

  最好把她送給老男人當玩物，讓她一輩子翻不了身！

  「愚蠢！」厲修瑾長眉緊蹙，「誰會喜歡為了錢隨便出賣自己的女人？就算有，給的價格也不高，你是想讓我做虧本生意嗎？」

  「哥，我沒有……」

  「這個月零花錢為別想要了！我把你的所有信用卡都凍結了！你好好反省反省！」

  「哥！」厲慕婉尖叫起來，「你怎麼能這樣？我要買東西怎麼辦？」

  厲修瑾無動於衷：「想要錢，自己去掙！」

  ——

  夏若曦見網上罵她的人越來越多，意識到應該是競爭對手怕她在總決賽奪冠，故意敗壞她的名聲。

  厲修瑾說得對，實力才是最好的反擊。

  如果她自證，就入了人家的局，註定會輸。

  她關掉手機，心無旁騖地練舞，不再理會那些流言蜚語。

  這次她要全力以赴，給那些蓄意污衊她的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總決賽那天，厲修瑾親自送她去現場。

  直播剛開始的時候，只要有她的鏡頭，彈幕上就有人罵她，各種難聽的話層出不窮，密密麻麻布滿整個屏幕。

  這屆網友對品行敗壞的藝人零容忍，同時也缺乏判斷真相的能力，只會隨波逐流，聽什麼信什麼。

  決賽還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

  夏若曦穿著一襲酒紅色的舞裙上台，給了在場所有人極大的視覺衝擊，無論是觀眾還是評委都被她驚艷到了。

  她的發揮一如既往地穩定，跳探戈獨舞時，像一朵盛開的玫瑰，嬌艷迷人又野性十足。

  舞姿熱情奔放，動作火辣優美，一場視覺盛宴把觀眾們看得熱血沸騰。

  一舞畢，全場寂靜，繼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就連彈幕上都有人打出「雖然但是，她跳得可真好啊！」這樣感慨的文字。

  總決賽結果出來了，在網絡評分不高的情況下，夏若曦依然以全場最高分奪得本次炫舞比賽第一名。

  上台領獎時，主持人讓她說幾句話。

  「感謝評委老師、觀眾以及網友對我的厚愛！最近在網上流傳著一些關於我的負面謠言，我想在此做出回應。」

  夏若曦說著，當著所有人的面脫下自己的鞋子。

  鏡頭給了她的腳一個特寫。

  所有人都發出驚訝的感嘆聲。

  沒想到鞋子裡的那雙纖纖玉足上竟是傷痕累累，布滿了擦傷和水泡。

  仔細一看，不僅腳，腿上也有不少的青紫痕跡。

  主持人忍不住問：「腳上那麼多傷，一定很疼嗎？」

  「對舞蹈生來說，這真的算不上什麼。」夏若曦笑容溫婉又得體，「我們每天訓練六到八小時，腳磨損受傷是常有的事。」

  主持人忍不住感慨：「六到八個小時！難怪你舞技這麼好！跳舞的時間都趕得上班時間了！」

  「可不是嘛，如果有更輕鬆的路可以走，誰會來受這種苦？」

  這句看似無奈的話一出，無論是現場的觀眾、主持人，還是網絡上正在看直播的網友，都頓時瞭然。

  如果夏若曦真如她的前男友、舍友說的那樣，是個傍大款的拜金女，她根本不需要每日苦練舞技，受那麼多苦，只為了在總決賽中奪冠。

  人一旦選擇了一條輕鬆的路，就不會再願意走需要付出努力和血汗的路。

  「夏若曦，你是個很努力的舞者，不管以後你遇到多少惡意評價，都請你一定要堅守自己的夢想，繼續跳出高水平的舞蹈！」

  「謝謝主持人！」夏若曦深深鞠了個躬，眼眶發熱。

  她以過硬的舞技讓所有人折服，謠言也因此不攻自破。

  厲修瑾很滿意她的表現，特地讓管家在厲家別墅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為她慶功。

  夏若曦本想拒絕，卻被他的一句話直接制止了：「到時候你媽媽也會來。你不會想讓她失望吧？」

  「你不怕我跟厲小姐見面會吵架嗎？」

  他湊得很近，神情帶著幾分輕佻和迷惑人心：「我哪次不是向著你，嗯？」

  她在心裡冷笑，虛情假意他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好，我去！」

  大不了跟厲慕婉吵一架，反正又不是沒吵過。

  兩年後終於回到厲家別墅，夏柔顯得格外高興。

  她像個久別重逢的女主人，熱絡地跟管家、司機以及女傭們打招呼。

  厲慕婉從樓上下來，一掃往常的頤指氣使，笑盈盈地跟夏柔打招呼：「夏姨來了？」

  她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夏柔很是受用：「兩年沒見，小婉又變漂亮了！」

  「哪裡比得上若曦姐姐？她既漂亮舞又跳得好，以後肯定大紫大紅！」

  夏柔臉上是掩蓋不在的驕傲：「小曦遺傳到我，從小就愛跳舞！我都說了，她是個當明星的料！」

  「原來是遺傳到夏姨啊，難怪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面對厲慕婉的恭維，夏若曦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臉上的笑像是貼上去的，怎麼看怎麼假。

  夏若曦不想掃媽媽的興，裝出高興的樣子坐在桌前用餐。

  厲慕婉突然開口：「這麼高興的夜晚，自然要喝點酒。若曦姐，你陪我去拿瓶紅酒好不好？」

  「好。」夏若曦起身陪她去三樓酒櫃拿酒。

  走在樓梯上，厲慕婉忽然轉過身，笑容里滿是惡意：「夏若曦，恭喜你啊，終於成為一件萬眾矚目的商品了！」

  夏若曦眉心一跳：「你什麼意思？」

  「我哥已經幫你找好買家了，是個又老又丑的男人，好好享受當金絲雀的滋味吧！」

  說完，她大笑起來。

  她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把夏若曦從頭澆到尾，她心中頓時一陣透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