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梟雄末路，自解兵甲！

  「陛下，可是萬一突厥可汗那邊支援呢？」陸風忍不住道。

  此言一出，眾人齊刷刷看向葉離，這的確是個問題。

  葉離平靜：「朕已經傳訊讓牧陽和鄧維整合了六萬輕騎兵，只要突厥可汗敢救，老子就敢直接去端他的老巢！」

  霸氣的話，夾雜著一絲脾氣，震耳發聵！

  眾人一震，不禁被他的膽魄所震住：「陛下英明，我等佩服！」

  葉離擺擺手：「所以現在就不要說進攻的事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讓全軍喘過氣來，此一戰，論弓欽走入絕境，同樣，咱們也不好受。」

  「如果不抓緊善後，咱們內部一樣會崩潰！」

  「是！」

  「我等明白！」眾人抱拳。

  葉離隨後又重新任免了一些將領，將圍困邙山的指揮權交給了李嗣業，同時調遣了葉莽，李延壽，蔣年，石道等一系列老將供其使用。

  崇州這邊從主戰場已經轉為了傷兵營，成為了二線，由葉離親自坐鎮，身邊有著夏陽，陸風的中機營，還有卓瑪的一萬騎兵，以及部分工兵營，斥候營。

  雖說損失很大，但兵力方面還是能運轉的。

  雙方進入了一個短暫的休戰期。

  十天後，崇州一戰的結果傳出，震驚天下！

  京城的趙蒹葭等人剛剛坐完月子，聽到陛下收復崇州，圍困突厥主力於邙山的消息，那是激動的整宿都睡不著。

  次日趙蒹葭，金梵，呼延觀音等所有人都一起去廟裡給葉離祈福還願。

  同時，大魏百姓驚喜萬分，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同時無數的青年踴躍參軍，還有百姓自發幫助運糧，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反觀突厥那邊，一片大亂！

  突厥戰神論弓欽的不敗金身被破，恐慌和不安以恐怖的速度席捲了草原的每一個部落，每一個人的身上。

  那些自傲草原勇士的突厥軍方們，開始頭一次的士氣低迷！

  緊接著，是突厥國內無數大臣的聯名彈劾，要求可汗讓論弓欽下野，為大敗負責。

  而且這種聲音巨大，幾乎突厥汗國百分之八十的部落和大臣都參與了進來，以前的他們敬畏論弓欽，但現在則是落井下石。

  因為論弓欽的下野，如同一鯨落，萬物生，他們都可以得到利益。

  阿史那胡珍自然同樣震怒，突厥主力如此慘敗，損失無數輜重糧草，現在別說是進攻大魏了，甚至可能都無法保住自己了。

  於是乎，一道小道消息走漏了出來，阿史那胡珍耐心用盡，已經開始追責，論弓欽下野的消息傳的很快。

  被圍困在邙山的第十五日，論弓欽想要破局，傳信給突厥可汗，希望能派人支援策應，至少讓他將這十萬人安全的帶出來。

  然而，這道消息並未能到突厥可汗的手裡，而是被阿史那元煥截獲了。

  最終，論弓欽的突圍計劃再度宣告失敗，損兵折將一萬多人。

  第二十日！

  圍困至今，突厥虎師已到彈盡糧絕的地步。

  這個時候他們的士氣徹底跌落到谷底，論弓欽也回天乏術。

  這一天，他找來了自己所有的心腹，也就是突厥虎師的高層，跟隨他征戰了半輩子的軍隊。

  「你們有誰想要回家的？」他開口的第一步就和以往天差地別。

  所有將領的臉色猛的一變。

  「葉護！」

  「我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陪著您繼續征戰天下！」

  「沒錯！」

  「我生是論弓家的人，死是論弓家的鬼！」

  所有人眼紅著齊齊表態，聲音鏗鏘，無比堅定。

  見狀，論弓欽苦笑，生是論弓家的人，死是論弓家的鬼，可論弓家正是死於這一句話啊！

  他惆悵的擺擺手，頭髮已經白了不少，整個人更加正式步入蒼老，可謂是梟雄末路。

  「你們追隨我多年，可我將你們帶到了絕路。」

  「出征之日，我本以為可以橫掃北魏，但我大意了，錯誤的低估了漢人，導致腹背受敵。」

  「我今……決定下野，承擔失利之責！」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嘶啞，說不出的落寞。

  「葉護！！」

  眾人大驚，齊齊大喊，卻被論弓欽一手壓下。

  「在下野之前，我要為你們做點什麼，想回家的，可以即刻收拾東西回歸草原。」論弓欽道。

  「葉護！」

  「我們不走！」

  「我們還沒有輸，我們還有十萬精銳，可以與大魏決一死戰！」

  「沒錯！」

  「大不了，我們一起突圍！」

  「阿史那元煥這個王八蛋，都是他們從中作梗！」

  「如果不是古力拉哈這些狗東西拖咱們的後腿，咱們怎麼可能困於崇州泥潭！」

  「可汗的命令還沒有下達，咱們還可以最後一搏！」

  「……」

  面對群情激奮的手下們，論弓欽苦澀一笑，暗道，可汗命令未下，是在等他自己主動罷了，給自己留了一絲顏面，也保全他可汗的形象。

  他最大敵人，其實不是葉離，而是自己人。

  「沒有機會了，敗局已定，我不能看著你們白白送死。」

  「去吧！」

  疲憊說罷，他下達了死命令，將十萬大軍生生瓦解，讓他們從邙山小道自解兵甲，逃回草原。

  即便突厥虎師大多數人不願意，但最終還是執行了命令，畢竟邙山十萬軍隊已經走到了絕境，彈盡糧絕，根本沒有機會突圍。

  當然，離開的只是一部分人，還有很大一部分是論弓家族的人，他們沒有走，他們要陪論弓欽在此捍衛尊嚴。

  因為論弓家的人心裡都清楚，他們是沒有活路的，未能在戰場上取得軍功，新帳舊帳的清算，他們將全部身死。

  當天夜裡，論弓欽找來了論弓贊。

  他第一次以慈父的面目面對自己的親子。

  「贊兒。」

  論弓贊一顫，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謂，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父親，你……」

  論弓欽打斷，背對著論弓贊，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用多說什麼，現在為父命令你，帶領論弓家族的人離開，投降大魏天子。」

  「你曾放他一馬，那大魏天子是個有情之人，想必不會趕盡殺絕。」

  「從今以後，論弓家靠你了。」

  砰！

  論弓贊轟然跪下，雙眼通紅，大吼道：「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