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 難分勝負，鳴金收兵！

  「葉護！」

  「是真的，是真的啊，我親眼所見，漢人一刀就將戰馬和人一起劈成了兩半！」

  「兩大副將戰死，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太可怕了！」軍中報信之人滿臉是血，恐懼無比，仿佛剛剛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恐慌的情緒蔓延到了主營。

  論弓欽怒不可遏：「放屁！」

  「這世上焉能有刀可立劈戰馬和鎧甲？」

  「拖下去，將這個迷惑軍心者，斬了！」

  「是！」

  「不！葉護，不要啊，我說的都是真的！」報信者的求饒，並沒有被理會，直接就被斬首示眾了。

  而論弓欽也坐不住了，死死的眺望著右翼戰場。

  他不是夜郎自大，也不是剛愎自用，剛才殺人，只是為了穩住軍心而已。

  只見血腥味沖天的屍山血海里，雖然視線不佳，但明顯右翼戰場兩萬多騎兵沒有跟上節奏，混亂不堪。

  隱隱間，有著鬼哭狼嚎的慘叫在爆發。

  「派人速速去探，究竟是怎麼回事！」

  「若是莫德指揮不當，可直接拿他指揮權！」

  「是！」一名論弓欽的家族將領，迅速出擊，前往事發地。

  一來一回，穿越戰場，足足花了半小時，當他回來之時，表情和語氣和之前的報信者如出一轍，猶如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

  「葉護！」

  「閉嘴！」論弓欽大喝，已經從他的表情得知，恐怕真出事了，但他不能讓人說出來。

  四十萬大軍的對決，一旦一方士氣低迷，那絕對是兵敗如山倒。

  士氣對於冷兵器戰爭，就是如此的重要。

  他目之所及，右翼的停滯不前，劣勢越來越大，長此下去，必然拖累全軍！

  久經沙場的論弓欽臉色非常沉冷，但他沒有認輸，大喝：「令莫德專攻為守，從左翼抽調五千弓箭手前去壓陣！」

  「令論弓贊停止衝鋒，全軍迅速擺下騎兵陣！」

  「令……」

  」……「

  」是！！「

  他接連十幾道命令，直接臨場換陣，應變能力堪稱一絕，不愧是突厥戰神。

  而一個小時後，竟然讓他真的成功了！

  大批的弓箭手和防守騎兵陣，阻止了陌刀手的屠殺，迫使葉離不得不讓陌刀營退後兩百米，遠離箭矢打擊。

  但論弓欽也付出了代價，一是傷亡，二是大戰的主動權！

  從黑夜的高空俯瞰，整個戰場已經徹底讓狼騎獲得了先機進攻權，偌大的突厥軍團被迫從更為猛烈的進攻姿態變成了防守姿態。

  葉離的秘密武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但戰爭還在繼續，主動和被動並不代表勝負手，雙方的大戰依舊殘酷。

  並不精通戰術的突厥人，這一次竟然擺出了騎兵陣法，這一度讓葉離和李嗣業都感到了震驚！

  不用多說，這一定是論弓欽的手筆，他侵略中原之心早就有了，這些年他熟讀兵法，了解漢人，為的就是這一天！

  甚至當初論弓贊會去洛陽，也是他要求的，為的就是了解敵人。

  他們的陣法，一度讓狼騎吃到了苦頭，大批的軍甲陷陣，刀劍互砍，人的活動空間最多兩平方。

  砰！

  轟隆！

  戰馬，盾牌被掀飛，無數人的陷陣，戰況慘烈極了！

  有將士在臨死之前，也拉著突厥人墊背，一起翻進了人堆里，被戰馬活活踩死！

  還有將士想要奪旗，擴大優勢，但卻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還有將士負傷不下前線，不斷的怒吼著：「我大魏國萬歲！！」

  另一邊，瘋狂的突厥人亦是在怒吼：「我突厥汗國萬歲！」

  雙方怒吼，就像幾十萬人組成了洪荒猛獸，正在對攻，刀劍亂砍，彼此不讓，慘烈到了極點！

  下半夜，戰爭從白熱化徹底來到了焦灼戰，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拂曉時分。

  雙方的戰損持續猛漲，特別是傷兵，多到幾乎已經搶救不過來了。

  迫於傷兵太多，損失太大，葉離和論弓欽都不是愚蠢者，隔著老遠仿佛達成了共識，同時鳴金收兵。

  足足一天一夜的血拼，就此落下帷幕！

  雙方都戰死了太多人，整片戰場宛如一個巨大的修羅場，屍橫遍野，兵器折斷，戰車傾覆，數不清的旗幟更是燃燒，冒著滾滾的黑煙。

  以垓下為中心，方圓數里都能聞到那沖天的血腥味。

  當天空第一縷陽光灑落，照耀的是一片屍山血海，是無數將士不屈的英魂！

  葉離帶兵撤回到灌口，開始動員全軍搶救傷兵，並且派出了工兵營的大量將士，前往戰場拉回己方將士的屍體。

  這是一項危險的任務，但葉離還是做了，他答應過將士們，要為殉國的他們立碑，他不會讓將士們暴屍荒野！

  兩天後，最後的統計數據出來，垓下一戰，狼騎陣亡約三萬人，還有四萬人負傷，這其中還不算輕傷的。

  沉重的戰損比，讓整個狼騎都為之一痛。

  但好在是依託強有力的後勤補給，特別是藥品這一塊，絕大多數傷兵都保住了命，有三分之二修養兩個月能重歸戰場，這也就是為什麼說打仗其實是打綜合國力的原因，包括古代。

  但剩下的三分之一已經殘疾，只能送回大魏。

  接連幾天，葉離親自守在傷兵營，甚至親自給受傷的將士上藥，餵水。

  無數將士痛哭，嚷嚷著要重返戰場，以謝帝恩。

  反觀此刻的突厥陣營，作為遊牧民族的他們，茹毛飲血，見慣了生死，可不會花費大力氣去將將士的屍體抬回來，只不過派了一些人就地掩埋，焚毀罷了。

  至於突厥的陣亡人數和狼騎半斤八兩，差的不多，但是雙方的藥品和軍醫水平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被救回去的傷兵，短短兩天，高達六千多人活活重傷不治！

  大戰結束後的第四天，突厥那邊的陣亡率高出了狼騎。

  這樣的戰果，讓攻無不克的論弓欽無法接受，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的親子，論弓贊。

  他在此戰中負傷，和葉莽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但憤怒的論弓欽，認為這是整個突厥的恥辱，二十萬人和十五萬漢人打平，傷亡更是慘重。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了論弓贊，罵他是個廢物，沒能攻克狼騎，並且讓他披著羊皮，繞整個軍營走了一圈。

  這對於草原上的將軍來說，比殺了他們還難受，極具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