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孫策之死

  周瑜將自己麾下的三千人馬也悉數投入了戰鬥。

  中路遇阻，兩翼遭敗，這些都是周瑜未曾預料到的。

  但危急關頭，周瑜仍能保持冷靜，在短暫審時度勢後做出了正確決定。

  繼續猛攻袁耀的中軍！

  挽救兩翼敗軍的難度太大，甚至投入全部預備隊也不一定能起到什麼成效。

  不如孤注一擲，將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中路，只要能攻破袁耀的中軍，自然能扭轉戰局，反敗為勝！

  而自然而然，身處中路突出部的高順，此時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壓力！

  在這一方戰場上，仲軍與江東軍的兵力對比達到了恐怖的一比九！

  一千人對九千人！

  但陷陣營是幹什麼吃的？全員重甲，刀矛齊備，負弩前驅，乾的就是陷陣死斗的活兒！

  儘管被擠壓在不足百步的狹小空地，但陷陣營上下並無一人慌亂，恰恰相反，這種空前巨大的壓力反而激發出了陷陣營最強形態。

  正所謂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長期的訓練有素，使得任何陷陣營甲士之間都能配合無間，避免了前後左右不能兼顧的同時，又能使得每一名甲士在自己的方向所向無敵！

  鎧甲斗具精練齊備的優勢也在此時凸顯，最外圍的陷陣甲士手持盾牌，無懼槍矛突刺的同時，肩上的厚甲也能讓他們最大程度減免受到的刀劍劈砍傷害。

  江東兵們蜂擁而上，但在嚴密的盾陣前，往往只有沖在最前面的的士卒能進行攻擊。

  而陷陣營的反擊，外圍的三四排士卒都可以參與進來。

  第一排持盾，主防禦，兼補刀。

  第二排持矛，是反擊的主力。

  第三排和後面的士卒皆持弩，高舉過頭頂，不停射擊。

  因此雖說是以少敵眾，但就殺傷而言，陷陣營反而倍於江東精銳。

  周瑜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因此很快便指揮部曲繞開這塊「難啃的骨頭」，轉向對太史慈所部發起了猛攻。

  也就在此時，一名信騎驅開步卒，慌慌張張跑到了周瑜跟前，報告了一則近似噩耗般的消息。

  「什麼？少將軍現在如何？」

  「傷勢頗重，但已經在包紮了！」

  周瑜的臉色一片陰鬱，眉頭緊皺，似能夾死蒼蠅一般。

  但還沒等他作出最後的決定，孫策就已經替他下了那道命令。

  韓當統領的五百江東騎兵，兩千五百長槍兵，進入了戰場。

  ……

  中軍大纛下，張遼大喜過望：「好！現在該我們了！」

  袁耀也是長出一口氣，幸賴三軍用命，現在終於到了了結這一切的時刻了。

  「去吧，這裡有孤在！」

  袁耀抽出一支令旗，扔給張遼。

  張遼繫緊了鎧領，戴正了戰盔，從戰車上一躍騎到了馬背上。

  萇奴染病，統領騎兵出擊的重任，只能交給張遼了。

  不過現在兩軍鏖戰在一起，騎兵無法直接出擊，必須得繞到戰場側後方才行。

  對於袁耀來說，接下來就是短暫而又漫長的等待了。

  不過戰場中，好戲一點也不少。

  中軍方向，許褚十合陣斬蔣欽！左右兩翼，黃忠和甘寧皆取得大勝。尤其是甘寧，直接殺穿了江東軍的左翼，正因如此，右側戰場上的江東軍潰逃地最為徹底。

  此時卻見一彪人馬從後殺出，領頭者大喝出聲：「吾乃賊曹董襲，敢退者死！」

  說罷便連殺兩名逃兵，以震懾眾人。但僅憑董襲和他麾下的五百士卒，又如何能阻攔數千潰兵？

  眼見後路被人阻擋，逃兵們迅速蜂擁往另一個方向，此時又一彪人馬殺出，領頭者大喊出聲：「吾乃丹陽北部都尉全柔，何人敢退！」

  甘寧見來了對手，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卻又見兩員健將，領著一彪人馬從後殺出。

  「別部司馬潘璋，特來助戰！」

  「吳郡都尉侯嚴輿，特來助戰！」

  「許公恩德，今日必報！」

  「白虎之仇，血債血償！」

  「殺！」

  不消甘寧動手，潘璋嚴輿便率眾與董襲全柔戰在一起。

  ……

  隨著張遼率領千餘精騎從側後方殺出，戰局勝負隨之一錘定音。

  原本孤軍突出、陷入重圍的陷陣營，也終于堅持到了「中心開花」的那一步！

  高順與張遼裡應外合，大破孫輔和孫瑜統領的六千江東精兵，也破滅了孫策和周瑜的最後一絲希望。

  江東軍全線潰敗，將卒死傷無數，營寨也被仲軍乘勝攻破，負責把守曲阿的張昭見勢不妙，迅速獻城投降。

  一日之內，江東兵眾潰不成軍，僅孫策、孫權、周瑜和周泰等數騎在亂軍中不知所蹤。

  ……

  孫策單騎北逃到了丹徒境內。

  能在張遼、高順、太史慈的窮圍急追下逃出生天，孫策已然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

  但一想到因掩護他突圍，而奮力死戰的猛將陳武；以及途中跟他交換了盔甲，引走了追兵的宿將韓當；還有團聚不到半天，就又失散不見的母親和弟弟；孫策的雙眼就通紅一片，額頭青筋暴起不已！

  袁耀！

  今日之血仇，我孫伯符來日必報之！

  只要我孫策還有一口氣，就與你仲氏袁家，勢不兩立！

  嘩！嘩嘩嘩！

  轉過山腳，忽然一陣巨大的水聲傳來，不絕於耳！

  正在暗自賭咒發誓的孫策猛然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逃到了長江江邊！

  前路已無，回頭望去，好在後路並無追兵！

  孫策心中稍安，勒馬減緩了速度，以免胸前的傷口再次迸裂出血。

  從山窪中走出，眼前赫然出現一座新蓋不久的茅草屋。

  草屋旁站著一人，正從野獸身上割著皮毛，看見有生人出現，也是一臉驚詫。

  孫策一開始沒有多心，驅馬走上前，正要討杯水，卻正好看見那人旁邊，赫然掛著一副鎧甲正在晾曬。

  孫策一皺眉，握住了劍柄：「汝乃何人，此鎧又從何而來？」

  那人眼中儘是慌亂，嘴上更是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孫策只當他是不知哪的逃兵，正想放棄盤問，換碗水來，卻聽一旁林中一陣嘈雜聲。

  只見兩名壯漢，身穿簡易皮甲，手提弓箭和獵物，從林中笑罵著走出。

  看見草屋前多了一人一馬，兩人也是一怔。

  待看清孫策相貌，兩人同時一驚。

  孫策疑心再起，鬆開劍柄的同時，摸向了馬袋裡的弓箭：「爾等是何人部曲？為何在此？」

  三人面面相覷，還是提著獵物那人搶先答道：「回孫將軍的話，我等乃是韓當校尉麾下覘候，受命在此盯梢，監視江北仲軍動向！」

  「對了，這是小人們剛獵獲的公鹿，孫將軍可下馬品嘗一二！」

  「大膽狂徒，也敢誆我！」孫策猛然變臉，厲聲斥道，「韓當麾下的士兵我全都認識，從沒見過你們，還不快從實招來！」

  三人同時臉色大變，原本剝皮的那漢子立刻扔了皮草，手持匕首朝孫策撲來；打獵歸來那兩人也同時丟下獵物，慌手慌腳地拔箭搭弓。

  孫策卻是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詐，竟然真的詐破了三人的身份。

  只聽嗖的一聲，卻是孫策後手先發，一箭便放倒了身前最大的威脅！

  接下來，就只需要用同樣的手段，解決遠處那兩人就行了。

  雖然有傷在身，但解決這三個無名之輩，孫策並不覺得會有什麼意外。

  嗖！嗖！

  兩聲急促的箭聲響起，孫策虎軀猛然一震。

  卻是一支羽箭，好巧不巧地正中孫策面頰！

  怎麼？

  怎麼可能？

  不應該啊，距離三十餘步，又是如此急促的情況下，普通人怎麼可能一發即中？

  「中了，我射中了！」

  顯然，就連射箭那人也沒想到自己能一擊即中！而且射中的還是極為緊要的面部！

  「報仇了，我終於為許公報仇了！」

  孫策只感覺天旋地轉，接著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

  也許是失血過多，也許是被射中面部的緣故，孫策並沒有感覺到一絲痛感，但手腳也是動彈不得。

  生命的最後一刻，只依稀聽見幾句話。

  「見鬼，他不是在曲阿麼，我們沒去找他，他怎麼先找上咱們了？」

  「該死！小公子沒氣了！」

  「快，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他的扈從，趕緊補刀，拿他的頭來祭奠許府君和小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