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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零丁洋里嘆零丁

2024-10-16 15:46:16 作者: 飛砂風中轉
  「不許退,給我頂住!」

  「只是一群餓昏了眼的山賊土匪,給我滅了他們!」

  許乾站在糧堆上揮舞著刀片,整個人是又氣又惱。

  氣得是居然有賊寇打劫打到了自己身上,惱的是自己麾下的一眾披甲士卒,竟然打不過對面布衣草寇。

  奇恥大辱啊!

  「一群飯桶,還得我上!」

  看著愈發混亂的戰場,許乾再也忍不住,直接跳了下來。

  作為有躁勁的廬江漢子,許乾也是頗有幾分勇武的,一上場便是劈開了一名草寇的胸膛。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理應被自己一刀斃命的敵人,卻只是捂著胸口後退了幾步,又朝著自己撲來。

  「找死!」

  許乾大為惱火,又是兩刀揮出。

  一刀劈得那草寇虎口發麻,再一刀直接劈中那人脖頸。

  收回佩刀,頓時鮮血如注!

  了結了這人性命,許乾不免好奇地俯下身。

  「老子倒要看看,你胸膛是石頭做的還是鐵做的!」

  不看不要緊,一看吃一驚。

  只見腳下的死屍布衣下,赫然露出一面被劈開了口子的鎧甲。

  此時假司馬不知從哪跑了過來,一臉驚慌道:「許司馬,這伙草寇不對勁啊!」

  「布衣下面,全是兩當鎧啊!」

  許乾連忙將死屍翻了個身,再扯開布衣,只見背面也是一面簡易鎧甲。

  前有胸甲,後有背甲,這不是兩當鎧又是什麼?

  但作為軍隊士卒的標配,兩當鎧怎麼會穿在這群草寇身上?

  許乾一把揪過假司馬道:「有多少賊人穿著這樣的兩當鎧?」

  假司馬哀聲道:「好像全都穿著啊!」

  「我過來看到的,全都是!」

  許乾頓時感覺有一股冷氣從腳後跟直接竄到腦門!

  自己手下的士卒,大部分還都穿著前身甲,而這群草寇,居然穿的是兩當鎧!

  所謂兩當鎧,由兩面札甲組成,其一當胸其一當背,前後兩面甲用皮帶在兩肩處扣接,故名兩當鎧。

  而所謂前身甲,就只有胸甲,並沒有背甲,是最最最簡易的士卒甲冑。

  袁耀雖然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內就招募到了兩萬餘士卒,但裝備士卒的兵器甲冑並不是想要就立刻能有的。

  為了讓士卒具備最基本的戰鬥力,袁耀只能讓工匠們先打造刀矛弓箭這些兵器,等兵器差不多夠用了,才會打造甲冑盾牌這些防禦性護具。

  直到目前,袁耀手裡也不過只有六七千副兩當鎧而已。

  而為了實現最大化裝備,袁耀只能將兩當鎧拆開,再系上足夠長的布帶,把一副兩當鎧當兩副前身甲用!

  如此便是有了一萬兩千多副兩當鎧,讓軍隊的披甲率終於過了半。

  這個法子,其實還是袁耀學他爹袁術來的!

  不然你以為袁術哪來的「十萬披甲」之士?

  目前在袁耀軍中,除了袁耀的親衛護軍外,只有什長以上的將卒才有資格穿兩當鎧!

  但是現在,假司馬卻告訴許乾,他看到的所有「草寇」,布衣下面都套著兩當鎧!

  許乾不是不相信有草寇可以穿得起兩當鎧,畢竟他自己就出身賊寇,從官軍手裡搶到過十幾副前身甲。

  但你要說現在冒出來的這幾百賊寇,都穿著兩當鎧?

  就算是江東巨寇嚴白虎的部眾,也沒這麼闊氣吧!

  但事實不由得他不信,此時又有三個「草寇」結伴衝來,許乾一個人解決兩個,假司馬解決一個,劃開布衣,赫然全都身著兩當鎧!

  此時的許乾,才想到了更深的問題上來!

  這伙賊人既然穿著兩當鎧,為什麼要將兩當鎧內穿,而在外面穿各色布衣來掩飾呢?

  這伙喊著劫糧的賊寇,真的是「賊寇」嗎?

  「哪裡來的賊人,膽敢私劫軍糧?」

  許乾盯著眼前之人,惡狠狠問道。

  黃蓋掃了一眼許乾腳下的四具「草寇」屍體,又將許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就是許乾?」

  「呸!」許乾啐了一口:「老子就是!」

  「等等,你怎麼知道本司馬名諱?」

  黃蓋掂了掂刀:「那就對了!」

  兩人沒有多少廢話,幾乎同時揮刀相向。

  當~

  只一刀,許乾就感覺氣血翻湧、右臂生疼。

  「老傢伙,你還挺能打啊!」

  黃蓋目光一凝,殺心大起:「死!」

  ……

  七八招後,黃蓋砍中許乾的脖頸,許乾跪地,面有不甘。

  「你……到底是誰?」

  黃蓋拔出刀刃,鮮血直接呲出幾米遠。

  「零陵黃蓋。」

  許乾瞪大著眼睛,直直撲倒在地。

  另一旁的假司馬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在黃蓋看向他的同時便直接扔下了環首刀。

  撲通一聲!

  「大王饒命啊!」

  「黃大王饒命,小人願意跟大王上山入伙,只求你饒我……」

  『一命』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黃蓋便是一刀割開了這人的喉嚨。

  假司馬捂著脖子,口中發出咕隆~咕隆的聲音,似乎要把話說完。

  ……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民夫,抱著一根木頭漂到了江中心的沙洲上。

  爬上江灘,小民夫連忙解開口袋,將裡面的麵餅掏了出來。

  儘管他剛才在江里抱著木頭的同時,一直手還拼命將口袋給往高的舉,但不幸的是,口袋裡面的麵餅依舊都被江水打濕了。

  小民夫盯著浸泡過水的麵餅看了一好一會兒,終於想出了辦法。

  只見他將衣服脫下來,盡力擰乾,然後鋪在沙灘上,同時又將打濕的麵餅攤開放在上面。

  左右挑了挑,最後挑了一塊帶著血紅色的麵餅,狼吞虎咽起來。

  雖然摻雜著江水和血水的面味道極為怪異,但小民夫還是把麵餅一口不剩的全吃進了肚子裡。

  一夜無眠。

  等第二天,蜷縮在沙坑裡的他探出頭,自己的餅並沒有被人偷走。

  也不會有人偷走他的餅。

  只因為在這片沙洲上,除了漂上來的死屍,只有他一個活人。

  環望四周,這是一個四面環江的小沙洲。

  距離牛渚灘,約有數百丈。

  距離江北,則有上千丈。

  距離其他幾個更大的沙洲倒是挺近,憑自己的水性完全可以游過去,而且上面很有可能還有和自己一樣的落難者。

  這不,那塊較大的沙洲上,就已經有人在渡過了昨晚的驚嚇和惶恐不安後,開始呼喊求救起來。

  或許是自己認識的人還說不定哩!

  但小民夫並沒有出聲回應,反而在聽到人聲後,迅速將麵餅用衣服包裹起來,往一處灌木叢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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