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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小半個時辰就撐不住了

2024-10-16 14:57:18 作者: 晨露嫣然
  「皇后,該出發了。」劉公公快步進來,給顧傾顏行了個禮。

  秋桃和招娣立馬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扶住了顧傾顏。

  她這身行頭很是沉重,尤其是鳳冠,沉甸甸地壓得脖子都短了。

  門口停著一頂小輦,她先坐輦,先去祭壇外與封宴會合,他正在那裡給祖先上香。

  「姐姐。」兩個妹妹手牽手跟出來,眼巴巴地看著她。

  今時不比往昔,兩個曾經餓得皮包骨,灰頭土臉的小丫頭,此時也養得小臉紅潤,雙眼有光了。顧傾顏朝她們笑了笑,小聲道:「乖,等姐姐回來。」

  三妹妹用力點頭,脆聲道:「姐姐放心,我們會看好家的。」

  這話其實大不敬,這是封氏皇族的家,不是這兩個小姑娘的。但在場的人就像沒聽到,扶著顧傾顏上了輦,穩穩地抬著她往長長的宮道上走去。宮道兩邊,宮人們早早就跪好了,額頭覆地,誠心恭敬。

  日漸西沉,皇宮上方鋪陳開火紅的晚霞,一片又一片,連成燦爛的雲海。

  顧傾顏抬頭看了一眼,心跳撲通撲通,突然就加速了。

  不過一年光景,她竟已成了這皇宮的女主人。想當日她第一次進宮時,還是處處謹慎,動不動就得跪下磕頭。而如今她坐於輦上,前呼後擁,人人跪她。

  人在高位,原來就是這種滋味。

  難怪那些人會拼命爭,拼命搶,坐在這裡真的會讓人心生迷戀。

  人來這世間,誰不想清閒富貴,盡得好處呢?

  「皇后,陛下在前面等您,」秋桃快步走了兩步,抬頭往前張望了一眼,喜氣洋洋地說道。

  顧傾顏往霞光深處看去,封宴一身明黃龍袍,頭戴金冠,披著那滿身霞光,仿若天神一般,威風凜凜。

  「來。」封宴沒等落轎,直接朝她伸出了手:「朕抱皇后下來。」

  「都看著呢,不合規矩。」她抿唇微笑,扶著他的胳膊說道:「我自己走,我還沒踩過這種金毯子呢。」

  「想踩金毯子,朕以後把帝宮每個角落都鋪上,讓你踩個夠。」他抱住她的腰,把她從輦上抱下來,大步往龍輦前走去。

  穿得一身沉甸甸的,莫要壓累了他的小顏兒。

  「我哪有這麼弱,就連一身衣裳都撐不動了?我可是能打蠱狼的人。」顧傾顏摟著他的脖子,小聲說道。

  「那不一樣,那是我沒在你身邊,你得拼命自保。但我現在在你身邊,你就儘管交給我。」封宴把她放到龍輦上,仰頭看著她:「進去吧。」

  顧傾顏這輩子頭一回見著真正的龍輦,也是第一次坐龍輦。六匹汗血寶馬拉車,車身上鑲滿寶玉珠翠,行動時,那珠飾搖晃輕撞,叮咚作響。

  進了龍輦,裡面寬敞如同一個小房間,軟榻小几一應俱全。

  「坐這兒。」封宴上來了,牽著她的手坐下,隨手給她整理了一下勾在髮絲上的步搖流蘇。

  顧傾顏剛坐好,禮樂鼓聲齊響,龍輦慢慢地往前走起來了。

  「有點激動。」她捂著心口,小聲說道。

  封宴把她摟進懷裡,低聲笑了起來:「你可是真鳳,真鳳無所畏懼。」

  「你小聲點,讓人聽到笑話我?」顧傾顏往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真鳳在我身邊,誰敢笑。」封宴握住她的手,撩開一角窗簾讓她看,「你看外面。」

  顧傾顏朝著馬車窗外看去,百官群臣都站在宮道兩邊,畢恭畢敬,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哪怕是近些日子在御書房和封宴爭得臉紅脖子粗的那些老頑固,一樣站得跟老松似的,動也不敢動。

  「他們得到了想要的,想要維持這份權力和榮耀,就得站在外面,朝我低頭。」封宴放下帘子,低聲道:「我要治理國家,也離不開這些人。朝堂之上,君臣之間,講的也是互相利用,互相權衡。當然,我也不留那些沒用的廢物和居心叵測之輩。」

  「那何時可以廣開大考,我的女子書院呢?」顧傾顏小聲問道。

  「別急,都會來的。」封宴把她攬進懷中,低聲道。

  ……

  皇廟在京城外的勝園。

  車馬走了近兩個時辰才到,好在車裡墊子柔軟,坐著不累。廟中的主持早已帶著眾僧等待著,待帝後二人攜手進了寺廟大門,寺鐘頓時敲響。

  聲聲渾厚,聲聲遠揚。

  「你上回挨打,是在這兒嗎?」顧傾顏抬頭看向封宴,小聲問道。

  「是。」封宴點頭。上回為了取消和丹陽的婚約,封宴就是跪在這裡,被老皇帝用鞭子抽得血肉模糊。

  他這個人極能忍。小時候被鎖在廢宮的經歷,讓他早早就學會了忍耐。欲成大事,必能忍常人不能忍受的苦,他有耐心等,也擅長迂迴,因為他要保住的不僅是自己,還有身邊每一個為他出生入死,視他為王的人。

  所有的耐心都有了回報,他站在曾經挨打的地方,牽著他最喜歡的人,擁有了整個大周國。

  若有可能,他還想擁有整個天下,一統四海。

  「你會實現的。」顧傾顏靜靜地聽他說完,轉頭說道:「我的陛下,無需輕舟,自越萬山。」

  這山這水,這風這月都會聽他召喚,助他踏遍四海。

  滾燙的手掌,緊緊地握住了她微微發涼的手。

  封宴從她清澈的眸子裡看到了無邊的錦繡,漫天的星辰。

  按祖制,帝後二人上完香之後,是要各自在一個佛堂里跪祭,直到天亮。

  顧傾顏跪了小半個時辰,便有些撐不住了。

  她有能耐打狼,但沒說有能耐跪很久啊,而且就這麼枯燥地跪著,先不說無聊了,這兩隻膝蓋也受不了。

  「砰砰……」後窗外傳來了敲擊聲。

  她扶了扶頭上沉甸甸的鳳冠,吃力地抬頭看去。

  只見封宴正一手撐在窗子上,身形矯健地躍起,輕輕鬆鬆地從窗外跳了進來。

  顧傾顏眸子一顫,震驚地看著他:「你幹嗎?」

  「跪得無趣,過來看你。」他幾個大步走進來,彎下腰扶了扶她有些歪的鳳冠,擰眉看了看,索性把她的鳳冠取了下來。

  「不要取……」顧傾顏驚呼了一聲。

  這頭髮梳上去是有門道的,鳳冠一摘,髮髻必散。

  一頭緞子般的長髮隨著鳳冠的取下,瞬間滑落。

  封宴眼疾手快,一手托住了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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