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大徹大悟

  王嬤嬤笑罵道：「家裡留下的都是上了年紀的，或許不想去外地的。家裡有孩子的，都讓出去了。」

  「你啊，也得出去。年輕的丫鬟都跟著夫人去了府城，你留下來，你連媳婦也討不到。」

  宋寶撓了撓頭，訕訕笑笑，「嬤嬤說的是。」

  他今年十五了，再不努力賺點銀子討媳婦，可能就要打光棍了。

  李管事走的時候，覺得宋寶不錯，順便就把宋寶帶走了，不用杜雲嵐說好話了。

  宋寶很開心，但也明白在府城，跟別人不熟悉，能夠說上話的，也不多。

  不過，有了王嬤嬤，他跟王大廚夫妻，以及杜雲嵐就能扯上關係了。

  到了府城，宋寶一直沒有機會跟杜雲嵐說她家裡的事情，但一直惦記著呢。

  直到杜薇又到了休息的時候，杜雲嵐也能休息了，來王嫂子家裡教孩子們寫字。

  宋寶也在這時候來了，看到杜雲嵐的那一刻，微微一愣，頓時低下了頭。

  以前就覺得杜雲嵐好看，到了府城杜雲嵐又高了，更好看了。

  不過，再好看，宋寶也不敢肖想杜雲嵐。

  「雲嵐姑娘，我是宋寶。」宋寶走過來，遞給杜雲嵐一個橘子。

  杜雲嵐接過來橘子，又給了宋寶一個蘋果。

  府里剛發了一些珍貴的水果，恭賀家裡的大少爺杜擎考上了秀才。

  杜雲嵐分到了一個蘋果，宋寶分到的是橘子。

  「我記得你，宋大娘以前經常在我們面前誇獎你，說你可孝順了。」

  宋寶靦腆笑笑，「雲嵐姑娘過獎了，王嬤嬤發現一些端倪，讓我去查了。」

  「只是來府城，一直在忙外面的差事，見不到雲嵐姑娘，沒機會說。」

  杜雲嵐一愣，面露急切，看向宋寶。

  「宋寶，我家怎麼了？你趕緊說，我爹是不是出事了？」

  宋寶見杜雲嵐著急，連忙解釋，「沒事，真的沒事。」

  「年前，你母親過來找王嬤嬤，來拿你捎回去的銀子。」

  「王嬤嬤察覺你娘親眼神，好像覺得三兩銀子少，所以就讓我跟在你娘的身後去看看。」

  杜雲嵐一愣，「我娘嫌我送回去的銀子少？」

  宋寶眼含同情地看向杜雲嵐，繼續解釋。

  「雲嵐姑娘，您別急。你娘在王嬤嬤面前哭訴，天一冷，你爹身體不好，出不了屋，離不了藥。」

  「可是我跟在她身後，剛出巷子口，就看到你爹過來了，跟你娘一起去賣酒賣肉，根本就沒有買藥。」

  「啊？」杜雲嵐驚疑不定，「我娘說謊？她為什麼說謊呢？」

  宋寶沒有回答杜雲嵐的話，繼續把他知道的一次性說完。

  「我回來跟王嬤嬤說了，王嬤嬤擔心你被你爹娘騙了，就租了孫貨郎的挑子，讓我去杜家村一趟。」

  「你爹不僅沒生病，而且身體好著呢，跟我買菸葉，一買就二斤。」

  「不僅如此，你家現在有了十畝地。面對村民的羨慕，你爹還想著你當上姨娘，拉拔娘家，當著村民的面，說不會給你贖身。」

  杜雲嵐面色變得蒼白，沒了血色，「這……」

  宋寶見杜雲嵐這麼難過，有些後悔剛才說得太直接。

  不過王嬤嬤交代了，一定要直說，這樣才能讓雲嵐姑娘明白過來。

  以前也就罷了，以後不能繼續把所有的錢都給家人，萬一以後指望不上，虧死了。

  「雲嵐姑娘，您別難過。我沒說謊，說的都是真的。王嬤嬤讓我轉告您，知道了，心中有數。」

  杜雲嵐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點了點頭，紅了眼睛。

  「我知道，你和王嬤嬤沒必要騙我。你們也知道在大戶人家攢點銀子不容易，不想我竹籃打水一場空。」

  宋寶見杜雲嵐這麼說，長舒一口氣，「我還怕您說我搬弄是非呢！」

  杜雲嵐搖了搖頭，「才不會，你沒有必要騙我，而且我也信王嬤嬤不會騙我。」

  「我記住了，多謝你，宋寶大哥。你在外面當差，有不懂的，多問。若是遇到難處，也言語一聲。」

  宋寶笑了，「多謝雲嵐姑娘，我也想學認字，我想讓來旺教我，行不？」

  杜雲嵐點頭，「當然行。我教他們，他們想教誰都行。你們都能在外院，也能互相學習。」

  儘管杜雲嵐已經打起精神，但她的心情也受到了影響。

  並沒有在王嫂子這邊吃飯，教完了之後就回來了。

  她躺在床上，默默流淚。

  有人代替小青做事，現在輪到小青回來休息了。

  回來之後就看到杜雲嵐，不停地嗚咽哭著。

  「雲嵐，你這是怎麼了？」

  自從認識杜雲嵐以來，她還從來沒有看到杜雲嵐哭得這麼難過。

  杜雲嵐看到小青過來了，也沒有止住眼淚。

  好一會兒，杜雲嵐才緩緩把宋寶帶過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小青聽到這話一點都不吃驚，非常淡定。

  「雲嵐，還記得第一次我看到你把銀子全部給家人的時候跟你說過的那些話嗎？」

  杜雲嵐點了點頭，面露苦澀。

  「我還記得！那時候你還說父母把我們賣了，也得為自己想想，不能把所有的銀子都給家人。」

  小青點頭，「那時候你跟我說你父親生病，你那樣做我還可以理解。」

  「只是後來每一次你爹娘過來都是要銀子。每一次說得好聽，說辛苦你了，但拿銀子的時候比誰都積極。」

  「三個月來一次，雷打不動！真的是想你嗎？難道就不能兩個月來一次？一個月來一次？」

  「後來每次我這麼說你都不相信，所以我也懶得說了。有些事情必須你自己看清楚，想明白才行。」

  杜雲嵐像是大徹大悟了一樣，悠悠嘆息。

  「其實你說的那些話，我也不是全然不相信！有時候我也這樣懷疑，甚至奢望他們把我贖出去。」

  「可現在，我也想為自己想想，不能把所有的銀子都給他們，也得攢點私房錢。」

  小青聽到這話笑了，很高興好姐妹能夠想明白。

  「本來就應該這樣，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別難受了，剛發了月錢，咱們去買胭脂水粉。就算不買這些，難道你還不買針頭線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