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送別

  楊觀主笑了笑，看向肯瑟大人，「肯瑟大人，你也理解父母疼愛孩子，像小石頭這樣好的孩子，他們認了，就不想讓小石頭離開。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師門，還是小石頭的親生父母，都要尊重小石頭的選擇，而不是一味地強求。」

  肯瑟大人聽到這話，和他之前猜測的一樣，陽明觀不允許赤目國強留小石頭。

  「楊觀主放心，這一點我可以用人格保證。」肯瑟大人回答，「小石頭如果志不在赤目國，我也會說服王后和陛下，不要強留。反而保持良好的關係，將來溝通來往，比強硬的手段更好。」

  楊觀主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多謝肯瑟大人。」

  肯瑟大人長袖善舞，面面俱到，而且還會說大周的話，能力很強，所以才能代表赤目國的國王來大周。

  第二天，杜青雪在城門外十里，送別小石頭和肯瑟大人。

  杜青雪看向小石頭，「小石頭，保重。遇到事情，多思考，不要慫。」

  小石頭笑了，底氣十足，「好，姐，我走了。我會早去早回。」

  「好！」杜青雪目送小石頭上了馬車。

  狗子和毛蛋不停揮手，小鈴鐺和豆豆不停抹眼淚。

  曾經都是一個慈幼堂的孩子，艱難生存，互幫互助，才有今日。現在長大了，大家也都有了本事，一個個地離開，也希望一個個能夠早日重逢。

  送完小石頭，杜雲嵐和杜青雪又去送熙雲國女王雲無憂。

  雲無憂眼含慈祥地看向杜雲嵐，伸手摸摸女兒的臉，女兒的頭，「雲嵐，我對你的虧欠，這輩子無法彌補。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可以還做你的娘親，讓我彌補這輩子對你的虧欠。」

  杜雲嵐眼神微紅，柔聲說：「我這個身軀，都是娘親的血肉孕育，沒有你，就沒有我，何談虧欠？再說了，你當時又不是故意扔了我，是別人搶了我。往後此生，你不必虧欠。你念著我，我念著你，就足夠了。」

  雲無憂再也忍不住，淚水湧出，越是這樣，她就越喜歡杜雲嵐這個女兒，「大周文人騷客曾經說，千里明月寄相思。我們隔著千山萬水，路途遙遠，但我們頭頂都有同一個太陽，同一個月亮。每當月圓之夜，我都會專門設宴，遙遙舉杯。」

  杜雲嵐點了點頭，「好！」

  熙雲國女王雲無憂看向杜青雪，輕聲說：「青雪，如果有需要，拿著我給你的玉佩，直接派人找我。我和你姨母，會竭盡所能幫你。即使調兵給你也可以，切記。」

  杜青雪一愣，旋即笑了，「多謝姥姥。」

  熙雲國女王或許隱隱猜到一些，只是還不確定。

  雲無憂眼神堅定，輕輕在杜青雪的耳邊說：「你是我的血脈，那個位置，有資格爭奪。需要我的時候，一定不要客氣。」

  「好。」杜青雪應下，心裡感激。

  熙雲國女王的豪華車架，逐漸前行，越來越遠。

  在二十里外的路口，有個和尚，坐在大石頭上。

  仿佛有感應一般，熙雲國女王看向馬車窗外，看到了無塵和尚，最後她拉下了馬車帘子。

  曾經的執念，全部都放下了。

  熙雲國女王跟過去的那段情感和解，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只盼她的女兒一家能夠和樂安順。

  無塵和尚目送熙雲國女王離開，如果人有來世，他想和雲無憂成為一對普通的夫妻。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赤目國和熙雲國的使團離開之後，滯留在大周的所有使團全部回國。

  對於杜青雪的事情，源源不斷送往皇宮，也有其他人關注。不過這都是正常的交往，而且光明正大，並沒有留下把柄。

  京城繁華，不因某個人的離開就暗淡，照樣歌舞昇平，熙熙攘攘。

  此時，杜家正院。

  杜老夫人這段時間不時醒來，大部分是在昏迷。

  在杜青雪大婚十日後，杜老夫人再次從昏迷中醒來之後，精神很好，甚至臉色也好看了很多。

  杜琳雅見狀，非常開心，「祖母，今年您氣色好，我讓人背著你，咱們到院子裡做賞花。往年您最喜歡的牡丹花，也盛開了。您要是想去，就眨一下眼睛。」

  杜老夫人眨一下眼睛。

  「我就知道祖母喜歡。」杜琳雅笑道，對身體壯實的婆子說，「嬤嬤，把祖母背到院子裡的貴妃椅上。」

  「是，二姑娘。」嬤嬤應下，背著杜老夫人到了外面，放在躺椅上。

  杜老夫人看向院中奼紫嫣紅，繁花似錦的美景，眼露渴望，但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活不久了。

  臨終之前要交代後事，不能讓大房占她的便宜，她攢了大半輩子的私房，要留給自己的孩子和孫女孫子。

  杜老夫人覺得呼吸困難，想說話，但又說不出來。

  杜琳雅見狀，嚇了一跳，「祖母，您怎麼了？想要什麼？大夫，快點叫大夫！」

  正院的杜老夫人請大夫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杜家。

  杜雲嵐帶著小鈴鐺一起過來，在半路上遇到了杜二夫人。

  兩人相視一看，彼此心裡有數了。

  這是老夫人日子到了。

  杜雲嵐對杜二夫人說：「二弟妹，老夫人一向對我有意見，我就不說話了。你趕緊派人叫二弟三弟，還有老太爺回府，或許還能見到最後一面。」

  杜二夫人點頭，立即派人把杜家人叫回來，即使嫁到趙家的杜琳琅，也通知了。

  杜老夫人還是挺疼杜琳琅的，臨終之前，讓杜琳琅過來見見老夫人，也是應該的。

  得到消息的杜家人，趕緊急匆匆趕回家。

  即使正在衙門裡辦公的杜老太爺，也不例外。

  杜二夫人來到婆婆身邊，坐在婆婆的床前，「母親，您別急躁，耐心養病。」

  儘管知道這是廢話，但還是要說。

  杜雲嵐就在不遠處，站得比較遠，沒有靠近。

  反正杜老夫人煩她，她也不想跟一個臨死之人計較。

  杜老夫人看向杜雲嵐的眼神憤恨，只恨自己命不由己，什麼也做不了。

  杜雲嵐冷笑一聲，轉頭看向窗外，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她此刻不想跟一個將死之人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