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魚頭泡餅

  東坡集。

  東方玉找到東方亮，簡單地寒暄了兩句便切入了正題。

  「方亮，關於宅基地獎勵我來找你商量商量。」

  「你跟桂珍說就行了，我又做不得主。」

  東方玉瞧著兄弟的慫樣十分無語，她看向馮桂珍先來了句開場白。

  「桂珍，你年齡比我大，你叫我一聲二姐就是情分。」

  「二姐，有事你就直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顧忌。」

  東方玉這才欣慰地說到正題。

  「方亮的提名板上釘釘，村里人都沒意見。但是喬斌那有點難，我想讓方亮帶頭支持他一下。」

  「應該的。喬技術員年輕、肯干，又願意落戶在我們村，就連東樓都經常誇他，給人家分點地也是應當的。」

  東方玉點了點頭繼續開口。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東坡集即沒山也沒水，只能依靠這些莊稼地。」

  「二姐，你就直說想讓方亮怎麼支持他就行了。」

  東方玉猶豫了一下才帶著歉意說道：「我想讓方亮當著鄉親們出面支持喬斌，並且把獎勵給他的宅基地讓給大斌子。」

  「嗨，這算什麼事，之前老二老三批宅基地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如今幫你干點事那不是應該的嗎？」

  東方玉十分欣慰地鬆了口氣。

  「那我就安心了，方武那應該也沒問題，只要他們哥倆出面我相信其他人也就說不出什麼反對的意見了。」

  馮桂珍卻詢問道：「二姐，我看你對喬技術員這麼上心，僅僅是因為他是個人才嗎？」

  東方玉也沒瞞著，如實說道：「確實也有點私心。喬斌和蘇容的婚事初步定了下來，我想著再怎麼樣也給他分塊宅基地啊，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確實是這個理兒，二姐你放心，方亮會全力配合你的。」

  東方玉看向東方亮詢問道：「方亮你說句話啊。」

  東方亮看了看老伴兒，可把馮桂珍鬱悶得不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這才開口。

  「二姐，桂珍都同意了我還能有意見？這麼點事你還用求？你直接招呼就行。」

  東方玉十分無語地搖了搖頭，「行，那你忙著吧，我去主持工作。」

  送走了東方玉馮桂珍埋怨了一句。

  「你這麼大人怎麼啥事都不懂，你故意給我甩臉子是吧。」

  東方亮委屈地說道：「是你不讓我說話的嘛？」

  可把馮桂珍氣得不輕，直接把老伴兒轟了出去。

  易城縣紅山集。

  吁，一輛馬車停在大集的外圍。

  「小嫂子，再往裡進不去了，煩勞你們走幾步吧。」

  東婷跳下車來抱過妹妹，鳳霞下了車就接過了劉玉蘭手上的東妙妙。

  車夫適時地又提醒了一句。

  「兩位小嫂子，別說我沒提醒啊，你們抱著孩子上山可厲害得緊。」

  紅山集就在紅山腳下，山不高但山路彎彎曲曲，延長了能有幾十倍的路程，就連劉玉蘭都有點氣短。

  「鳳霞，你信嗎？」

  鳳霞凝重地點了點頭，「既然說了那肯定是要上的，不然老奶奶會怪罪的。」

  車夫一看這幾位意志堅定當下也就沒有再勸，他隨口交代了一句。

  「我回去吃飯、餵牲口，歇一陣兒後晌就回來等你們，但我最多等到四點，你們不來我就走了。」

  鳳霞看他身上也沒有計時的工具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怎麼看點？」

  「看天兒。打仗那會兒我就跟著我爸爸給部隊運糧食，爭分奪秒靠的就是看天辯時辰。

  「別說這大太陽，就是陰天我也能看出來，八九不離十，你們就寬心吧。」

  「行，那說好了，可不許變卦，老奶奶可看著呢。」

  「知道，我們本地人比你們在意這個。」

  車夫趕著車軲轆軲轆的離開。

  鳳霞帶頭進了集，東婷新鮮的不得了，翻翻這個翻翻那個。

  東婷的確和其他的女娃不一樣，不愛衣服不愛花，就好吃口零食，什麼糖果和麻花是她的最愛。

  「大嫂，山上有賣吃的嗎？」

  「有，就是貴。」

  「那咱在下面吃了再登山吧。」

  「就怕來不及啊？」

  「非得正午啊？」

  「我說的中午就是個說辭，其實啥時候上都行。」

  「那咱吃點再上山吧。」

  東婷聽得直翻白眼，這倆嫂子說話車軲轆來回碾，都是廢話。

  「二嫂。」東婷咽著口水拉了拉鳳霞，「咱吃碗魚頭泡餅唄。」

  劉玉蘭訓斥道：「吃那個幹啥，多貴。」

  東婷可憐巴巴的說道：「咱只要餅不要魚。」

  鳳霞捏了捏東婷的臉埋汰了一句，「小可憐，走，咱就吃魚頭泡餅。」

  三人抱著兩個娃來到一對中年夫妻的攤子前，兩張炕桌八個板凳，也不知是貴還是其他原因，顧客一個沒有。

  東婷迫不及待的坐好，乖得好像個寶寶。

  反而倆孩子也不知瞧了熱鬧還是咋的，這會兒來了精氣神，一個在媽的懷裡要下來，一個在嫂子的懷裡要蹦躂。

  鳳霞取出奶瓶嘗了一口，塞進小東華的嘴裡這才安分起來，她趁機詢問。

  「師傅，多少錢一碗？」

  坐在火爐後面抽旱菸的中年漢子頭也沒抬就報了價位。

  「帶票的話五毛一張餅，送一碗湯，要魚頭加五毛。」

  「一張餅夠三人吃嗎？」

  中年漢子還是沒抬頭，老闆娘打量了一下三人小聲的說道：「怕是得兩張。」

  「行，那來兩張吧，要一個魚頭。」

  鳳霞遞上一塊五毛錢附帶了一張糧票。

  「好嘞，請稍候。」

  中年漢子立馬來了精神，取了個搪瓷大碗舀了半碗湯和一個魚頭端上桌來，老闆娘接了錢給拿了兩張餅。

  見她並沒有要魚票鳳霞總算鬆了口氣，那玩意兒可不好找。

  劉玉蘭看著兩張大餅小聲的說道：「是不是有點多了，吃得了嗎？」

  「沒事，婷婷不是飯量大嗎？」

  看著東婷還在干看著忍不出埋汰了一句。

  「先吃吧你，不用等我們。」

  東婷攤了攤手鬱悶的說道：「沒筷子啊。」

  「哎呦。」老闆娘趕緊遞出三雙筷子，「疏忽疏忽。」

  東婷接過筷子從魚頭上挑了一點肉絲嘗了嘗，咂摸了咂摸滋味連連讚賞。

  「大嫂、二嫂，真好吃，過年都沒吃上魚。」

  劉玉蘭這時也取出了奶瓶給閨女餵奶，口中忍不住地教育了一句。

  「記著你二嫂的好，買賣賠著錢還給你買這麼貴的吃食。」

  「嗯嗯嗯，知道知道，二嫂以後你有了娃我幫你帶。」

  東婷一邊往碗裡掰餅一邊說話，劉玉蘭可就不愛聽了，佯怒訓斥了一句。

  「嘿，你個死丫頭，怎麼沒見你給我帶娃。」

  東婷頓時揚起了脖子，理直氣壯地說道：「大嫂，你說這話說得可不對噢，合著我天天抱倆孩子晃悠是玩兒唄。」

  場景伴隨著說話聲過渡到了蒙太奇的朦朧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