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商場施救

  一時找不到貨源東閣決定先去給妹妹和侄女買奶粉。

  他沿著火車站大街一路西行，不敢走街串巷，擔心迷路。

  「老家的火車站沒多遠兒便是商場，人流量多的地方肯定會有商場的，天下道理大差不差。」

  東閣默默地嘀咕著自己琢磨出來的道理，現實中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離著火車站五百來米遠的十字路口，西南角一家看起來嶄新的三層小樓，招牌上寫著「榮昌商場」。

  東閣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從內兜里掏出五十塊錢揣進外兜這才進了商場。

  琳琅滿目的商品讓東閣眼花繚亂。

  電視機、自行車、手提磁帶機……

  一時的徜徉差點讓東閣忘了正事。

  他來到一個賣糕點的櫃檯詢問售貨員。

  「同志，請問這裡有賣奶粉嗎？」

  售貨員打量了東閣一番，似有些警惕，但還是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

  「奶粉是特供商品，需要憑票和批條才能購買。」

  東閣倒是揣了兩張糧票和油票，卻不曾想買奶粉還得憑票。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買奶粉還要票，不是都改革了嗎？怎麼還要票啊？」

  售貨員無奈地說道：「同志，我這不賣奶粉，你去那邊的特供櫃檯問一下。」

  東閣順著售貨員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費了半天勁才終於看到一個隱在角落裡的櫃檯。

  「謝謝啊。」

  東閣帶著尷尬的笑意道了聲謝，朝著那所謂的特供櫃檯走去，心裡卻在暗暗琢磨。

  「電視機要機票、電風扇要扇票、收音機要音票，怎麼買袋奶粉還要粉票。」

  一陣驚呼聲驚醒了胡思亂想的東閣，他扭頭望去看見一群人圍著似乎發生什麼事。

  隱約中似有婦女的哭訴聲和男人的呼喚聲。

  東閣快步走去，擠進人群發現是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兒正躺在地上抽搐。

  「都散開，留出通風環境。」

  東閣突入起來的一聲大喝讓圍觀的群眾不由自主地散了開來，他跪在地上對孩子的母親說道：「快把孩子放下。」

  孩子媽媽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趕緊把孩子放在地上。

  東閣按住孩子的人中仔細地觀察著孩子的瞳孔和嘴巴。

  孩子爸爸詢問道：「同志，你是大夫嗎？」

  「我不是大夫，但我父親是一位鄉村郎中，我懂點按摩之類的手法。」

  經過東閣的「治療」孩子很快就恢復了安靜，東閣鬆開手指取下孩子口中的手帕「深呼吸，不要害怕，你爸爸媽媽都在身邊，對，呼氣、吸氣！」

  經過東閣的一番引導孩子終於恢復了正常，他非常禮貌地對東閣說道：「謝謝叔叔。」

  東閣十分驚訝，心說不愧是改革前沿的孩子，真懂禮貌。

  他摸了摸孩子的腦袋錶示安撫，又握了握的拳頭鼓氣道：「小男子漢，要勇敢噢。」

  孩子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

  孩子父親取了根煙遞給東閣，「同志，真是太感謝了。」

  東閣推回香菸客氣道：「我不抽菸。」

  孩子父親尷尬地收回香菸，孩子媽媽隨口詢問道：「大夫，我家孩子這是什麼情況啊？」

  「我不是大夫。」東閣鄭重解釋道，「我妹妹小時候受驚訝鬧過一回，我看我爸爸就是這麼按人中。

  「我不了解情況不曉得你家孩子是什麼問題，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孩子爸爸十分肯定地附和道：「對對對，我確實看到我孩子被嚇了一跳，然後倒在地上就開始抽搐。」

  東閣提醒道：「有些孩子的確容易受驚，做父母的還是需要謹慎一二。」

  孩子媽媽十分擔憂地說道：「就是一個老頭咳嗽的聲音大了一點，我家孩子就嚇成這樣，他不會有精神病吧？」

  這話東閣還真不敢接，孩子爸爸卻訓斥道：「瞎說什麼？先去帶孩子檢查吧。」

  孩子卻嚷嚷道：「我不要，我要買大汽車。」

  「好好好，先去買大汽車，然後再去檢查好不好。」

  孩子拍手叫好，孩子爸爸對妻子交代了一句，「你帶孩子先去買玩具吧，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孩子媽媽帶著孩子離開後孩子爸爸拉住東閣的手再一次致謝。

  「同志，多謝了，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我家孩子會出什麼狀況。」

  「同志你太客氣，舉手之勞。」

  「你是外地的吧？」

  「是，北方人。」

  「我叫榮茂，光榮的榮茂盛的茂，我想請你吃個飯鄭重地表示一下感謝。」

  東閣被弄得有點慚愧，趕緊報上姓名也跟著客氣起來。

  「榮同志，你快去陪孩子吧，一點小事真的不用在意。」

  榮茂卻詢問道：「你來鵬城是做生意還是？哦，那個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問。」

  東閣倒也沒有那麼大的戒心，主要是榮茂的熱情讓他提不起一丁點警惕之心，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回了一句。

  「這不是改革開放了嗎？我想進一批服裝做點小買賣。」

  榮茂嚴肅地提醒道：「改革開放，個體自由經商，但有些地區或許會有政策限制，你辦證了嗎？」

  「辦證？」東閣疑惑地問道，「辦什麼證？」

  「個體經營許可證啊？沒證的話依然是非法採辦，等於是投機倒把。」

  東閣嚇了一跳，他經常聽隊長說什麼投機倒把，私買私賣，倒滿點雞蛋都要被批鬥。

  「本以為改革開放就可以自由買賣，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事？」

  榮茂反而笑道：「這可不是事，而是原則，說實話辦證經商也是對個體戶的支持和保護。」

  東閣點了點頭，十分誠懇的道了聲謝。

  「榮同志，多謝了，不然我就犯錯誤了。」

  他長嘆了口氣，無奈地嘀咕了一句，「看來我這一趟是白來了。」

  榮茂提醒道：「你可以先進一批貨回去，辦了證再去賣？」

  東閣頓時醒悟，握住榮茂的手連連道謝。

  「我父親常說，在家靠兄弟出門靠朋友，榮同志，您真是我的貴人。」

  榮茂哈哈笑道：「言重了言重了，你是我的貴人，要不是你我兒子指不定出什麼事呢。」

  東閣這才醒悟，趕緊提醒道：「榮同志，你快去找嫂夫人吧，被孩子等急了。」

  榮茂卻說道：「不急不急，我們今天就是專門帶孩子出來玩兒的，實不相瞞，我本人就是跑貿易的，公司里正好有一批服裝。」

  東閣沒等他說完便連聲拒絕，「不不不，我一個個體戶跑什麼貿易啊，您不用費心，快去找嫂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