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揀擇

  回到了那間布置得簡單而實用的辦公室，我看到李雪喬坐在沙發上，她的臉色蒼白得像張紙。

  光線透過窗戶，斑駁地照在她的臉上，給這一幕增添了幾分不真實感。

  我輕輕靠在門邊，打破了沉默：「關於莫艾河園區，你還有什麼想了解的嗎？」

  她似乎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眼前的現實，過了許久才緩緩地抬起頭，目光有些迷茫地望著我。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這……這裡是地獄嗎？」

  她的問題，像是一個失去了方向的靈魂在尋求答案。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嘴角卻勾起一抹苦笑：「如果你覺得這裡像，那它就是……畢竟，沒有人能真正確定地獄的模樣。」

  我的聲音儘量保持輕柔，試圖給予她一絲安慰，即便我知道這樣的安慰在這個地方顯得多麼的蒼白無力。

  她的臉上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那些女孩子被這樣摧殘，難道就沒有人來管管嗎？」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不解。

  我靠近了一些，深深地看著她，平靜地反問：「你覺得呢？」

  我的話語像是一面鏡子，映照出這個園區冷酷的現實。

  李雪喬搖了搖頭，眼眶開始泛紅，她的聲音微弱而絕望：「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做人也不應該是這樣……」

  她的每個字都像是在控訴，控訴這個園區的不公和冷漠。

  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然後緩緩地說：「李小姐，這段時間你需要的照片和資料，我會儘快給你準備好。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靜，不要輕舉妄動。」

  我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擔憂，我知道她的心中充滿了正義，但在這個地方，衝動只會帶來災難。

  她抬頭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為什麼要幫我？」

  她的問題直擊心靈深處，連我自己也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只是微微一笑，保持著神秘：「我也不知道……或許，這就是命運。」

  我輕描淡寫的回答掩蓋了內心的波動。

  在沉默中，我叫來阿鬼，讓他將李雪喬安排到了一間乾淨的宿舍里，同時吩咐周瑩密切照看她，確保她的安全。

  這一切安排完畢後，我獨自一人回到了辦公桌前，沉浸在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這天黃昏時分，我叫阿鬼過來，讓他去準備一些特定的照片。

  在這個任務執行了幾天後，他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直接問了我：「磊哥，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他的眼神中滿是不解，似乎在試圖解讀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點燃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在我倆之間。

  我慢慢地問他：「阿鬼，你有沒有真正為將來想過？」

  我的聲音平靜，但卻帶著幾分沉重，仿佛這個問題的重量超出了平常的範疇。

  他顯得有些迷茫，茫然地回答：「將來？什麼將來？」

  他的反應中透露出一種習以為常的無奈，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緊張地問我：「磊哥，你不會是真的打算通過那個記者揭露園區的事情吧？」

  我不禁笑了笑，這笑聲中帶著幾分苦澀：「你覺得，僅憑那個記者就能把園區搞垮嗎？」

  我的話語中既有對現實的無奈，也有對未來的不確定。

  他還想繼續追問，我卻先一步開口，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現在園區每個月的營收都過億……作為園區的一把手，算上每個月的業績獎金，還有年底的分紅，到我手裡的也就是一千萬左右。」

  我停頓了一下，衡量這些數字背後的意義。

  「偶爾，如果上面心情好，可能還會多給我一些。但下面的人呢？就拿你來說，你每年能拿到手的有多少？也就是幾百萬吧？」我彈了彈菸灰，眼神中透露出對這一切的反思。

  我繼續說道：「這些錢的來源，你我都很清楚……我歷經千辛萬苦，趕走了胡老三，到頭來得到的只有這麼一點。我並不是嫌少，而是在思考，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多久？我們究竟要賺多少錢，才算是夠？」

  阿鬼苦笑了一下，似乎被我的話觸動了某根弦：「磊哥，說實在的，如果我有一兩千萬，我就已經滿足了。」

  我聽到他這麼說，眼神複雜地看著他：「一兩千萬？如果你真的這麼想，今年我就能給你搞定。」

  我的話讓他震驚，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地吐出煙圈，聲音低沉而堅定：「阿鬼，我實在是太累了。我不想再留在這個園區……」

  「磊哥，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阿鬼再次問。

  我的視線從他臉上慢慢地移到他的腿上：「上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等年底我會給你準備一筆錢，就當做是給你的補償。」

  他抿了抿嘴：「磊哥，我……」

  「阿鬼，我現在身邊信得過的人就只有你了。我也不會勉強你做什麼，現在有兩條路給你選……」

  我比畫出兩根手指：「一，你繼續管理園區的保安部，其他什麼事都不用過問。二，和我搏一搏。」

  「搏一搏？」他眉頭緊鎖。

  我點頭：「不管你怎麼選，年底我答應給你的錢，一分都不會少你。」

  「磊哥，你想怎麼博？」

  我呼了口氣：「還沒想好……」

  阿鬼猶豫起來，思索了好半天，問我：「磊哥，你不會是想要幫趙媛報仇吧？你可千萬別亂來，何總背後可是佤邦，我們根本鬥不過他們……」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問：「你現在只要告訴我，你是怎麼選的就夠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我……」

  他沉吟了十來秒，一咬牙：「磊哥，說實在的，如果沒有你，我阿鬼也不會有今天。我很感激你，可是我並不想再冒險了……而且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我不想再把命搭進去。」

  「不過……磊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賣你，無論你要讓我做什麼都行。」

  聽到阿鬼的話，我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失落。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我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阿鬼的肩膀：「有你這番話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