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結果

  內部調查部，在園區一直都是一個比較神秘的存在。

  這個部門具體叫什麼名字，說實在的也沒人知道。

  至於「內部調查部」，也不過是眾人給其取的名字。

  據說這個部門，就連副總胡老三都不放在眼裡。

  老陸作為這個部門的負責人，常年也很少在園區走動，就連見過他的人也寥寥無幾。

  我無數次想像過老陸的模樣，可當實際見到他的時候，一種巨大的落差感，讓我有些恍惚。

  破舊的棉襖，泛黃的白襯衫露出了黝黑的脖頸，下身是一條油膩的灰色工裝褲。

  他的臉被歲月和陽光曬得黝黑，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看上去幾天沒洗。

  如果你在農村看到他，絕對會覺得他不過是個種地的農民。

  他的雙眼卻不同尋常，那雙眼睛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仿佛能看透人心。

  也是在這一刻，我明白了為什麼連副總胡老三都不敢小覷這個看似不起眼的人。

  「你是楊磊吧，C區的組長？」老陸的嗓音平淡到近乎毫無波動，卻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我點了點頭，不敢多言。

  「坐。」他示意我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這一刻，我徹底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卻能讓整個電詐園區的高層都如履薄冰。

  他的普通到極致的外表下，完全看不出任何波瀾！

  「你手裡的客戶資料，還有原始碼，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老陸掏出一盒春城牌香菸，這香菸沒有過濾嘴。

  他拿出一根，用舌頭輕輕地舔了舔，然後拿過一個水煙筒，把煙放在水煙筒的菸嘴上，點燃吸了起來。

  很快水煙筒就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不過片刻一根煙就被吸了一半。

  「那些資料是我從別人那邊偷來的。」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從誰那偷的？什麼時候偷的？怎麼偷的？」

  老陸吐出一陣煙霧：「說具體一點。」

  「我可以抽菸嗎？」我問。

  他微微點頭。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玉溪，點燃抽了起來，緩緩地將整個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沒有任何隱瞞，從王小龍死開始，整個事情經過，我一五一十地講述著。

  只不過我把周洋和王蒙省略了。

  「你還去找過我女兒？」老陸眯著眼，盯著我。

  瞬間，我感覺自己全身一陣酥麻，似乎被一條毒蛇緊緊盯住了！

  他的目光是如此銳利，似乎把每一個瞬間都似乎拉長了，變得無比漫長……

  這眼神不僅是警告，更像是一把無形的劍，隨時都可能將我刺穿！

  「我知道她是你女兒……所以我才找她，為的就是讓你插手這件事。」我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但聲音中的微妙顫抖，似乎還是沒有逃過老陸的耳朵。

  「你很喜歡利用人？」老陸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揚，但那笑容更像是嘲笑，而非愉悅。

  「只可惜，她並沒有和我提過這件事。」

  他話里話外都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脅。

  「你做這些就是為了對付楊自明？」

  我點頭：「是！」

  老陸再次點燃一根煙，把嘴放到水煙筒上，繼續「咕嚕嚕」地吸了起來。

  他似乎在思索什麼，一下子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空氣中瀰漫著燃燒的菸草味道，伴隨著水煙筒發出的單調「咕嚕嚕」的聲音，我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等他將一根煙吸完，他把水煙筒放到了一旁，然後站起身，一句話沒說，就直接離開了房間。

  很快，屋子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也是這時我才發現自己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我呼了一口氣，把已經熄滅的菸蒂丟在地上，然後緩緩地閉上眼，將剛才自己說的話整理了一遍。

  確定了沒有任何遺漏，我這才鬆了口氣。

  一開始我就想過，想要對付楊自明，如果不把自己牽扯進去，基本上不可能。

  所以，我計劃中的一環，就是希望老陸插手。

  只要他插手，楊自明就絕對跑不掉！

  至於陸小雨那邊，我之所以去找她，就是希望老陸能夠發現她和阿牛的關係。

  我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計劃成功了多少，不過我能做的基本上都做到了。

  剩餘的，就只能聽天由命。

  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現在只能等待結果……

  十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我被人喊了出去。

  「陸哥說讓你回去做事。」門口的人不冷不熱地說。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離開辦公樓。

  回到組裡的時候，我發現一切正常，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所有人都在，除了王蒙……

  「王蒙去哪了？」我開口問了一句。

  所有人轉頭看向我，一個個眼神都很迷茫。

  「沒事，你們繼續做事。」

  我回到辦公室，掏出手機給王蒙打了個電話，很快電話就被接通：「磊哥……」

  「你在哪？」

  王蒙在電話那頭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我在外面……楊自明剛才被人帶走了……」

  聽到這，我便知道了他去了哪：「你繼續盯著，一會回來再說。」

  「好！」

  做到辦公桌前，我倚靠在椅背上，嘴角不由上揚。

  楊自明，這次我倒是想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兩個多小時後，王蒙興高采烈地跑了回來。

  一進辦公室他就想要和我匯報，我示意他先把門關上，然後丟給他一根煙：「說吧。」

  他臉上有些潮紅，似乎很興奮，又有些後怕：「楊自明死了！」

  「死了？」這讓我有些意外。

  「嗯！老陸帶著人把他辦公室翻了個遍，人被帶去內部調查部沒多久，就抬了出來，現在屍體就掛在螞蟥池邊上。」

  「怎麼死的？」

  「應該是被割喉……身上的血都被放幹了……」

  沒想到老陸如此雷厲風行！

  也沒想到，楊自明就這麼死了……

  這太過突然，突然得讓我有些接受不了。

  本來我以為，這個事情至少也要鬧好長一段時間，甚至副總都有可能出面，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