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別亂發好人卡，歐凱？

  從事餐飲業，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

  每天都會遇到千奇百怪、豐富多彩的故事。

  人性的真善、假丑，對喬智而言，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無論消費者是什麼性格，都要保持平常心對待，總沒有大錯。

  不要以貌取人，也不要以一時富貴、貧窮取人。

  迎人三分笑，來者便是客。

  如今世道安寧，換在幾百年前或者幾十年前，社會動盪期，餐飲行業屬於最高危的行業之一。

  甚至會遇到者亡命之徒，對餐飲從業者而言，講求察言觀色，耳聽八方，是一代代傳承下來的生存哲學。

  見情況不對，要學會明哲保身。

  社會複雜，能苟活於世，便是王道。

  老一輩的餐飲從業者都遇到過社會混混收保護費，現如今雖然保護費沒有了，但依然還是得應對各色人等。

  碰瓷的、傳銷的、吃霸王餐的……

  你想不到的，時間久了，你總會遇到。

  餐飲行業，水平層次不齊。

  一條街上各種餐館十多家，但能堅持做個七八年的，幾乎沒有。

  真正能在激烈的競爭局面存活下來的，都是精英。

  食堂採取的是實名制，在審核顧客的身份信息時比較嚴苛，倒也降低了各種各樣的風險。

  喬智對丈母娘除了畏懼之外，還有敬佩。

  作為女人，能打造出一條享譽全國的餐飲巨鱷，實屬不易。

  陶南芳懂得審時度勢。

  她知道如何順應時代的潮流，如何迎合消費者的喜好，即時改變運營模式。

  喬智對第二食堂有特殊的感情。

  不能像許多網紅店那樣，曇花一現。

  除了不斷地翻新菜單之外，還得凝聚一批忠實客戶。

  黃成、沐曉、姚艷都屬於自己得爭取的客戶。

  如果十年之後，他們還能對食堂的菜餚戀戀不忘，為了品嘗一道菜，不惜從天南海北趕過來。

  這便證明食堂成功了。

  時間不早，喬智準備離開食堂。

  正準備關門，發現右邊大樹下站著一個人。

  喬智蹙眉，朝那邊走去。

  燈光朦朧，照不清楚他的臉。

  「陶……？」

  喬智認出了這個青年，正是蔬菜批發市場吳姨的侄子。

  「喬老闆，你好！」

  青年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鬍子拉渣，皮膚粗糙，手上有被凍得龜裂的傷口，眼神沒什麼靈光，看上去精神狀態不大好。

  「你有事？」喬智好奇道。

  陶亮噗通跪倒在地，生猛地磕了幾個響頭，「喬老闆，我姨娘昨天去世了。她臨死之前，跟我說過，如果還想在這個城市繼續打拼下去，就讓我過來求求你，賞我一口飯吃。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得回老家了。」

  喬智愕然，他跟吳姨的交集不多。

  或許是看在喬智得知她病重，當時幫過她。

  喬智勸說道：「你先起來說話。」

  陶亮的性格比較憨直，「不行，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身。」

  遇到了個二愣子，喬智走到他身前，試圖將他從地上拔起身，用了九成力氣。

  沒想到陶亮竟然紋絲不動，忍不住「咦」了一聲。

  喬智雙手的力氣很大，一般人能被自己挑飛了。

  想起陶亮在菜攤上幹活的畫面，他意識到這傢伙可能是天生神力。

  「我跟你無親無故的。你對我不了解，我對你也不了解。你現在的做法很無賴，總不能霸王硬上弓，逼我非得收留你吧？」喬智試圖苦口婆心地勸說。

  「我姨娘說，你是一個好心人，而且還是有本事的人。她認識那麼多酒樓老闆，你最年輕，辦事也最爽快。我跟著你做事，能學到很多東西。」陶亮說話語速不快，講這麼一句話，花費了足有一兩分鐘，「你別嫌棄我。我有的是力氣，你開酒樓、飯館，肯定需要體力活，我都能做。工資多少，我不在乎，只要能吃飽就成。」

  喬智頗為無奈。

  這年頭不怕狠的，就怕愣的啊！

  「你吃過晚飯沒？」喬智問道。

  「還沒呢！」陶亮低下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

  「走吧，我帶你去吃東西。」食堂里沒有食材，喬智帶著陶亮到附近的大排檔，給他點了兩個葷炒一碗湯。

  陶亮的胃口很好，很快吃完三大腕米飯。

  喬智在旁邊看著他吃飯，順便問了他一些具體情況.

  他明顯不是壞人，只是說話比較直，沒什麼心眼。

  但食堂不是收容所、救濟站。

  如何安排他，著實頭疼。

  思前想後，給胡展驕打了個電話，喬智問道：「幫你收個小弟，要不要？」

  胡展驕奇怪問道：「什麼來頭？」

  喬智幽默道：「天上掉下來的。」

  胡展驕倒也爽快，「既然是你安排的人，我自然不會拒絕，明天讓他來找我吧。」

  掛斷電話，喬智在陶亮的肩膀上拍了拍，「我給你找了個工作，等下把聯繫方式給你，你明天找他便成。」

  陶亮蹙眉道：「可是我想跟在你身邊做事。」

  喬智笑著說道：「那是我另外一份事業。你在那邊工作，也相當於跟著我辦事。」

  陶亮怔怔地望著喬智，「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覺得我是個累贅？」

  「倒也沒那麼誇張，你有自己的優勢，比如身手不錯，胃口也不錯。」喬智笑了笑，表情變得凝重，「想要讓別人瞧得起你，光靠扯嗓子沒用。首先你得做出讓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換位思考，如果你遇到陌生人毛遂自薦，會輕易信任他嗎？」

  陶亮凝眉思索，「你說的沒錯，我會儘快證明自己的價值。」

  喬智對陶亮的印象不算糟糕。

  性格比較耿直、淳樸，說話不會繞彎子。

  在如今複雜的世界上，單純、幼稚很難生存，也顯得彌足珍貴。

  得知吳姨去世之後，她的姨夫霸占了房子，將陶亮趕了出來，陶亮現在無家可歸。

  喬智給陶亮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辦理入住手續。

  臨別之時，陶亮很認真地說道：「謝謝你，跟吳姨說的一樣，你是個好人。」

  朝他揮了揮手，趕緊爬、爬、爬。

  心中一陣苦澀。

  被一個「憨子」狂發好人卡，總覺得彆扭無比。

  喬智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好人。

  好人死得快，壞人也沒什麼好下場。

  喬智更偏向於做一個「苟人」。

  悶聲發大財，帶著點良心做人，穩健求生。

  他是一個很現實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絞盡腦汁、挖空心思。

  當然，行事陰狠，但有底線。

  即使策划過歹毒的詭計，但對象也一定是窮凶極惡，突破底線之流。

  還有，食堂的消費那麼高，但他從來不坑窮人的錢。

  食堂定位的對象，是高消費人群。經濟條件稍差的消費者，一般都會望而止步。

  ……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胡展驕給喬智打來電話。

  「承包瓊金大學第三食堂的計劃，怕是要黃了。昨天我請一個關鍵人物吃飯，結果他一早給我發消息，讓我還是打消念頭。」胡展驕牙齒咬得直響，「麻痹，咱們遇到小人了。」

  喬智皺眉道：「誰？」

  喬智其實一直就有預感，拿下那個食堂的計劃，不會那麼順利。

  「韓鵬！外國語學院的輔導員。沒想到這傢伙在學校的勢力挺大，不知從哪兒打聽到消息，專門到行政部門跟幾個關鍵人物打了招呼。」胡展驕冷聲道，「真想抽死這傢伙！」

  喬智微微沉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變數。

  如果真這麼做，韓鵬未免心眼太小。

  喬智和胡展驕跟他也就見過一次面。

  儘管不歡而散，但沒有必要使出這麼陰險的招數。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韓鵬現在的行為，性質極為惡劣。

  「你也別著急，事在人為，招標會年後才會開始舉辦，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爭取一下。」

  「你得認清現狀，我的線人已經明確回復，趁早打消念頭。」

  「現在投入不多，即使計劃進行不下去，也無所謂，沒什麼損失。」喬智摸著下巴道，「我覺得你可以將此事跟白老師簡單透露一下。」

  「白老師？有必要將她拉進來嗎？」

  「韓鵬出手針對咱們，她會坐視不理嗎？」

  胡展驕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白老師那麼講義氣，肯定會幫咱們！」

  喬智大拇指低著下巴，分析道：「以前白老師恐怕對此事沒太上心，只打算幫咱們牽線搭橋。但經過韓鵬這麼一搗鬼，她肯定覺得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咱們的事情沒辦成……」

  胡展驕哈哈大笑，打斷喬智的話，往下推理：「沒錯。白老師心生愧疚之下，肯定會在對咱們的事情更加上心，動用她的關係，幫咱們疏通關係。只是咱們豈不是有利用白老師的嫌疑？」

  喬智沒好氣道：「這能叫利用嗎？準確說是合作共贏。咱們可是幫了她大忙，將韓鵬的真正嘴臉弄清楚，否則她莫名其妙地嫁給那孫子，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讓她避免與狼共枕、永絕後患。她難道不應該回報咱們嗎？」

  「言之有理——很賤的道理！」胡展驕心情沒那麼悲觀，「那我現在就跟白老師約早茶，她沒理由拒絕我的邀請。」

  喬智恨鐵不成鋼，「瞧你那小人得志的德行！」

  掛斷胡展驕的電話，喬智眉頭微皺，給趙長健發送了一條消息。

  讓他好好調查一下韓鵬的底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