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柔情似水
2024-10-14 16:42:36 作者: 姝妹
夜裡,燭火熹微,盈在人周身有股淡淡的暖意。
凌舒止邀慕莞齊對弈,卻被她以「棋藝極臭」為理由婉拒後,他便一手執黑棋,一手執白棋,自己與自己下了起來。
下棋的間隙,不時抬頭看一眼身旁半倚在榻上,正津津有味研究兵書的慕莞齊。
他笑一笑,再繼續低頭下棋。
半晌,慕莞齊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得一拍腦袋:「糟糕,差點忘了!」
她說著,便急急起身,一邊翻箱倒櫃,一邊與凌舒止解答:
「今日是你最後一次解毒的日子!」
「哦!」凌舒止這才反應過來,旋即不由得失笑。
這段時間瑣事太多,竟險些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兩人上了床榻之上,照樣盤膝對坐。
凌舒止半裸著上身,安安靜靜的,看著慕莞齊給自己施針。
看著看著,他忽然說:「你眉心裏面有一粒很小很小的痣。」
慕莞齊先是一愣,而後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對啊。」
凌舒止不說話了,又過了一會兒,他再次開口,語氣含了分不確定:「你的鼻樑很高,有些像我之前看相書的時候,提到的一種命格....」
說到這裡,他卻梗了梗:「叫什麼來著....」
慕莞齊順口一接:「是不是命里會嫁貴夫?」
「對。」凌舒止詫異的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小的時候,我娘帶我相過面,那賽半仙的先生便說我以後的夫婿會貴不可言。」
說著,她忽然看了凌舒止一眼:「如此說來,這先生說得竟這樣准。」
凌舒止笑,不說話了,只專心望著慕莞齊。
她生得很美,卻並不是京都女兒那般的明媚與嬌艷,更不是江南女子的溫柔與婉約。
看著她的臉,第一反應其實是「清澈」與「皎潔」。若說一定要找一個比照物的話,那一定是天邊的圓月,月輪如練,照徹千里。
在這樣一張臉上,你很難從中聯想到艷或是柔,她生得並不艷麗,卻十分清雅大氣。她的眉眼並不柔婉,卻很是溫和,如酥潤小雨,潤物無聲。
許是凌舒止的目光太過專注,慕莞齊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從來都不是有事藏於心底的人,於是直接便問:「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凌舒止的語氣很輕很輕,似乎還沉浸在思緒中未能醒轉,望嚮慕莞齊的目光卻愈發溫柔:
「我只是突然發現,以前好像從未細細看過你。今日有機會,我自然要好好看看我妻子的容貌。」
「哦?」慕莞齊不由得有些詫異,隨即語氣又不由得不滿:
「我們認識都這麼久了,你竟都沒認真看過我?」
凌舒止淡淡的應了一聲,耳根卻莫名其妙的紅了起來。
他當然不敢承認,在成親之前,他甚至都不好意思仔細看她。
慕莞齊「哦」了一聲,不再細問,只仔細施針,口中瑣瑣碎碎的說著:
「這次是最後一次施針,我看你這幾天的狀態還不錯,毒素應該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等這次施針結束之後,你要禁食一個月的辛辣之物,寒涼之物,刺激性重的食物,不能吹風不能受涼,晚上要在亥時之前安歇,若無特別要緊的事,一天最好睡足六個時辰。」
囑咐了一長串,說到最後,似是自己也覺得繁瑣,於是說道:
「這些我替你記著就好,總歸我們日日夜夜都在一處,我會好好看顧你的。」
「好。」
凌舒止總是以一種極輕柔,極溫和的目光望著她,說話的語氣也是輕輕的,以至於她總覺得他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愛著她。
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低頭,想打破這種微妙的氛圍。
想了想,她忽然又想到一個禁忌:「對了,還有這段時間,不能行劇烈的房事.....」
說著,她忽然一頓。
而後感覺到氣氛似乎更微妙了起來。
對上凌舒止意味深長的目光,她不由得微微尷尬,但還是強自鎮定的說道:
「你莫要怪我囉嗦,但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一絲一毫也馬虎不得的。」
「我不反對你納妾,或是有什麼紅顏知己的相好,都無妨。但是必須得等到過了這段時間,等到你身子恢復之後,再.....」
慕莞齊的唇忽然被凌舒止堵住。
不過是用手堵的。
他雙指覆於她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神色不由得好笑:「你放心,只要不是與你,想必我便是不會有的。」
凌舒止這話說的有些繞,慕莞齊一時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凌舒止慢條斯理的:「總歸我們日日夜夜在一處,我的一舉一動你都是看得見的。」
「那倒也是。」
慕莞齊點點頭,隨即在凌舒止身上落下最後一針。
而後神色頓時如釋重負:「可以了!」
「你身上的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只需要口服一個月的煎藥就好,有些麻煩,不過我也會料理好的,你安心忙你的事情便好。」
慕莞齊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凌舒止的目光卻自始至終定在她微張的雙唇上,輕揚波動,宜喜宜嗔。
慕莞齊口乾舌燥說了半天,一回神,卻見凌舒止深深的望著自己,神色間很是複雜。
她不由得一愣:「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凌舒止忽然展眉,笑:「只是從前在軍中,習慣了你戎馬金戈,殺伐果斷的模樣,從未見你竟還有這一面。」
這樣宜室宜家,溫婉賢淑的另一面。
他並不欲以這些刻板的詞彙來定義自己的妻子,可此時此刻,他卻發自內心的覺得,他的莞齊,簡直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絕世佳人。
他忽然就有了幾分好奇:「從前....你與陸渝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嗎?」
慕莞齊不由得蹙眉。
好端端的,為何要問她這麼難回答的問題。
那她該說是,還是說不是?
她好像怎麼答都不對。
於是她索性說道:「在戰場之上,該盡身為將領的職責。在府中,則該盡身為人妻的本分。自然是不一樣的。」
標準,完美,無可挑剔的答案。
卻帶了那麼幾分淡淡的客套與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