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若不棄,你可願以身相報?
2024-10-14 16:42:36 作者: 姝妹
慕莞齊去到內殿的時候,果然見凌舒止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看上去十分虛弱。
她心下不由得焦急了幾分,提起藥箱直奔床榻而去,月影見狀,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你來了.....」凌舒止聽見聲響,費勁的睜開眼,偏過頭望著慕莞齊,似是說話都費力。
慕莞齊甚少見得他這般病容憔悴,當即上了心,快步來到床前,覆手在凌舒止的額角上,想試一試他的體溫。
冰冰涼涼的手,貼在凌舒止略有些散發的額頭上,觸感柔軟,漣漪輕泛。
只三秒鐘的時間,慕莞齊便收回了手。旋即不由得疑惑:「奇怪,你的體溫明明很正常啊。」
凌舒止神色如常,問道:「是不是因為你剛剛從屋外進來,手太涼,這才探不出我的體溫?」
「有可能。」慕莞齊深以為然。
想了想,她便欲喚月影進來,讓他去太醫院取一個專門試體溫的火罩子來。偏偏這時候,凌舒止眉頭狠狠一蹙,「嘶」了一聲:「好痛....」
慕莞齊的注意果然被引了過去:「哪裡痛?」
「不知道,好像哪裡都痛...身上熱辣辣的,可能是在發著燒。」
凌舒止語氣很是無措,慕莞齊不由得心急起來。
醫者仁心,她著急探出凌舒止的病因,下意識把身子往前傾了傾,直接把臉貼在凌舒止的額頭上。
肌膚相貼之際,凌舒止眼睫微顫,下意識閉上了眼。
慕莞齊只是專心探著凌舒止的體溫,壓根沒發覺兩人早已近得呼吸可聞,紊亂的氣息在殿裡蔓延。
望著眼前近在遲尺的慕莞齊,連她臉上細密的絨毛都能瞧見,凌舒止的喉頭不由得微微滾動。只一瞬間,他的記憶便飄回那個夜裡,那個他恍如溺水瀕死的夜,她如同救世主一樣出現在他的營帳,用她的身體溫暖著自己。
「你的體溫沒問題,應該不發燒....」
慕莞齊話音未落,忽然覺著一陣天旋地轉,在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被凌舒止緊緊窟在懷中。
她的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連說話都不利索起來:「王,王爺....你做什麼...」
凌舒止把她覆在身下,眼眸深深的望著她:「聽母后說,你已有了意中人?」
.....
月影送慕莞齊進了殿,便準備去一趟練武場,取王爺落在那裡的短鞭。
結果剛一出殿門,迎面便碰上一個他現在最害怕見到的人。
他結結巴巴:「完,完顏姑娘....」
完顏初狐疑的目光往他臉上掃視一圈,問:「怎麼了?怎麼慌慌張張的?」
月影忙穩住身形,搖了搖頭,而後問:「完顏姑娘有什麼事兒嗎?」
「我來找舒止。」完顏初說。
「真是不巧,王爺剛剛睡下,等王爺睡醒了,屬下一定去知會一聲。」
「無妨。」完顏初對待凌舒止的身邊人,總是和和氣氣的。更何況她和月影的私交一向都還不錯:「我進去瞧他一眼就好,不會吵醒他的。」
月影不由得心急,他雖不知現下裡面在做什麼,但他知道,千萬不能讓完顏姑娘瞧見王爺和慕莞齊在一起!
他一邊期盼裡面能快些結束,一邊想辦法拖住完顏初:「這些時日王爺在北疆十分辛苦,姑娘可否需要我為您講一講他這些天的生活起居?」
完顏初果然停住了腳步:「你說。」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那個慕莞齊,這些天他們相處得如何,你都與我一五一十說來。」
仲春的節氣,空氣里泛著微微的暖意。
此時的內殿裡,卻是比仲春佳景更熾熱的氣氛。
床榻之上,兩人的姿勢詭異得近乎曖昧,慕莞齊的素鍛錦衣,薄薄一層,早已在重量擠壓之中緊緊貼在了身上。
她避開凌舒止的目光,輕輕「嗯」了一聲:「沒錯,我已有意中人。」
她本不欲多說此事,可奈何凌舒止的目光實在太過哀切,她只得多解釋了一句:「王爺,你驚才風逸,絕世無雙,我亦十分欽佩。可男女間的姻緣情分,本就是需要那麼幾分因緣際會,陰錯陽差的緣分,我與他相識在先,日久生情.....」
凌舒止不想再聽她說這些,打斷道:「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是在和陸渝和離之前,還是和離之後?」
慕莞齊蹙了蹙眉。
若是和離之前她便心悅他人,豈非是她不守婦道?
於是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當然是和離之後。」
「哦?」凌舒止挑了挑眉,他好整以暇望著慕莞齊,緊繃的神色竟緩緩放鬆了下來:
「你剛與陸渝和離,便與我去了北疆征戰,你是何時有機會認識別人的?更甚能日久生情?」
眼看著慕莞齊的臉色白了幾分,凌舒止再次開口,語氣含了絲戲謔:「你自從和離之後,唯一相處最多的人,只有我。」
「所以——你口口聲聲說的意中人,莫非是我?」
慕莞齊的嘴張張合合了半天,許久,才艱難的吐出一句:「王爺,您多心了....」
凌舒止望著她:「不是我,那是陳蔚?」
慕莞齊皺了皺眉:「也不是陳蔚。」
「不是陳蔚,那就是我。」
慕莞齊險些被他的無賴邏輯氣笑了,當即就要推開他起身,卻沒想到自己根本及不上凌舒止的力氣,推了半天竟紋絲不動。
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王爺,您到底要做什麼?」
倚仗著身份尊貴,倚仗著自己有求於他,就這般有恃無恐麼?
凌舒止望著慕莞齊不忿的神色,慢悠悠的說:「自然是取你當初對我的承諾。」
慕莞齊愣了愣:「什麼承諾?」
凌舒止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長,他的嘴角擒了一分莫名的笑意,說道:
「你曾對我說,若我不嫌棄,你願意以身相報——」
「慕姑娘一諾千金。若是我現在對你說,我不僅不棄,甚至十分願意,那麼你可願遵守諾言,以身相報?」
.....
許是慕莞齊的臉色過於青紫交加,過於欲哭無淚,過於悔之晚矣,凌舒止微微抿唇,旋即仍是起了身。
慕莞齊頗有些尷尬的理了理凌亂的衣衫,本想說些什麼,半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凌舒止淡淡笑了笑:「行了,逗你玩的。」
慕莞齊抬頭,愣愣的看著他。
凌舒止的目光移向窗外,似是想掩飾眼底的嘆息,他輕輕說道:
「如你所說,男女姻緣亦是需些陰錯陽差的緣分的。我即使以昔日諾言相脅於你,可你若委實不願,我強求得來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