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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陸渝現在好慘啊

2024-10-14 16:42:36 作者: 姝妹
  月牙彎彎懸掛在天上,有三兩雲霧籠罩,漸漸的,半圓虧空漸漸被補齊。明月高懸,圓輪如練。

  「你瞧,月亮圓了。」

  慕莞齊抬起頭,靜靜望著無垠天色,遠處星辰似海,她的眼底亦緩緩升騰起一股希冀,還有著對前路坦蕩的期盼。

  凌舒止隨著她的目光,一同望向星輝燦爛,輕輕說道:

  「嗯,一刻鐘前還是彎的,突然就圓了。」

  慕莞齊忽然展顏一笑,月光下,她朝前躍跑了幾步,姿態輕盈矯健,月輝朦朧灑在她的臉上身上,飄逸如乘風欲歸的仙子。

  「可是,今晚的月亮本來就是圓的呀。」

  她回頭,輕快的笑,清和空靈的嗓音在空曠的原野里迴蕩:

  「先前烏雲籠罩,把它的另一半遮住了而已。只有撥開雲霧,方能重現光輝。」

  凌舒止就這麼看著她,月色清輝,佳人如玉,她奔躍在無垠月色下,廣袤原野中。

  偶爾間一回首,眼底光華恰似漫天星辰,光華璀璨。

  「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

  ————

  次日,天光大亮。

  陸渝護送來的十幾車軍用物資,現已悉數發放妥當。

  慕莞齊捧著厚厚的軍襖和被褥,正在猶豫是把身上穿的這件襖子換下來呢,還是直接把新襖子加在外面呢。

  她正糾結之際,雙眼被人悄無聲息的蒙上:

  「猜猜我是誰——」

  熟悉的嗓音,不合時宜的接觸,慕莞齊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她豁然迴轉身,見到來人,神色頗有幾分無奈:

  「你進我營帳之前,為何不通傳?」

  陸渝小心翼翼的陪笑:「你我之間,何必這麼生分。」

  慕莞齊不再理他,復又坐回凳子上,準備還是直接把新襖子加在外面穿吧。

  陸渝卻湊到她身前,忽然變戲法一般,捧出三雙鞋底子:

  「莞齊,我知道你怕冷,所以我出發之前專門給你買了鞋底。」

  他邀功一般蹲下身,就要去脫慕莞齊的鞋:

  「來,我給你試試合不合腳。」

  他絲毫不見外的一番舉動,讓慕莞齊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正要掙脫,忽然眼光不經意間瞟了瞟,她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的衣領好像破了個洞,是我看錯了嗎?」

  陸渝低頭一看,自己的軍襖衣領處隱隱露出裡頭的褂子,很明顯有著縫補的痕跡。

  他自然的應了一聲:「沒看錯,確實破了個洞。」

  慕莞齊還在古怪的望著他,陸渝低下頭,神色有幾分不自然:

  「嗐,家道艱難,柴米油鹽都貴,能省的地方就省些吧。」

  「你...現今連新衣裳都穿不起了?」

  許是慕莞齊的目光太過匪夷所思,陸渝的嘴角擒了分苦澀,他慢吞吞的,說道:「你離開陸家之後,我還是娶了夏虞進門。」

  慕莞齊點點頭,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陸渝嘆了口氣:「夏虞進門之後,日日穿金戴銀,什麼都要最好的,和貴婦夫人們比,甚至還要和公主王妃比,一旦不依她,她就大哭大鬧撒潑打滾,非說我們陸家苛待她。」

  慕莞齊靜靜聽著,問:「雲禾呢?她不是平妻嗎,怎麼也不管管夏虞?」

  陸渝皺了皺眉,很顯然並不願意提及雲禾,眼底是夾雜著懊惱的不屑:

  「雲禾她瞧見夏虞奢華鋪張,生怕府里的錢都被她用完了,原本還算簡樸的人,竟也就這麼奢靡了起來,成日裡和夏虞比著用錢,今天你買了一套頭面,明日我必定要買一盒首飾,兩人都怕對方用的多,於是便拼命的想比對方更多。陸家再有錢,也經不住這麼造,更何況自從你與我和離之後,府里的庫銀本來就大不如前.....」

  他回憶起那些雞毛蒜皮的日子,只覺得是無比的煩躁與難捱:

  「就連慶兒....那個庸醫非說我....嗐,不提也罷。反正慶兒現在是被家裡寵上了天,活脫脫就是一個混世魔王,說不得,罵不得,真是叫人頭疼得很。」

  說到這裡,他埋下頭,脊背卻緩緩靠在了身後的桌角上,語氣微微顫抖著,一開口,是無以言語的費解與懊悔:

  「莞齊,我真的後悔,我到底是為什麼要跟你和離啊,我恨不能抽那時候的自己兩巴掌....」

  「莞齊,都怪我當初一時衝動,做下那麼多錯事....」

  陸渝說著,語氣近乎哽咽起來:「莞齊,你能不能回到我身邊,回到陸府來,我以後一定好好珍惜你....」

  他看著慕莞齊,語氣滿是小心翼翼,訴說著,乞求著,只盼著眼前人能回心轉意,帶著那十四萬兩白銀,和陛下親封的安北將軍頭銜一同回歸,繼續做他們陸家的主母夫人。

  對上陸渝誠懇的眼神,慕莞齊只是笑笑:「你說錯了,你並不是一時衝動。」

  「我們新婚不久,雲禾就懷了慶兒。這之後有整整七年的時間,足夠你思索愧悔,可你非但沒有一絲醒悟,反而是趁著我們帶兵大勝之際,以軍功求娶雲禾為妻。」

  「既然是蓄謀已久,現在又何必傷懷往事?」

  在陸渝怔愣的目光下,慕莞齊淡然一笑,糾正道:

  「還有,不是你要與我和離,是我要與你和離。」

  陸渝離開的時候,神色是難掩的傷悲和絕望。

  他似是明白了無論自己做什麼,都註定無法再挽回那個姑娘。

  他腳步踉蹌,眼神是虛無的茫然與空洞,只覺得心都似乎被抽走了一半,麻木的鈍痛難當。

  慕莞齊目送著他離去,眼中亦是難言的悵惘與複雜。她緩緩坐下,把頭深深埋進膝蓋里,就這麼久久的坐著,不發一言。

  「這麼冷,你怎麼不穿鞋?」

  一陣清然的男聲傳來,慕莞齊愣愣的抬頭,神色是還未來得及轉換的空寂與茫然,只是憑著本能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想到了一個打他們的好辦法,想來找你商議。」

  凌舒止看著她,又重複了一遍:「所以,為什麼不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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