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把他打昏了
2024-10-14 16:42:36 作者: 姝妹
「說你呢!」
那孩子只是門第沒景王高,比起陸家卻是不遑多讓的,因此出言毫不客氣:
「你娘不僅是奴婢,還爬了你爹的床!你以為旁人不知道麼?早就滿京城都傳遍了!」
慶兒聽得一愣一愣的,及至聽到最後,他驟然反應過來,大嚎一聲,泰山壓頂般就朝二人撲了過來:「你們敢罵我!我要打死你們!」
年齡相仿的男孩子,又都是家裡的混世魔王。那兩個孩子當即擼起袖子加入戰場:「誰打死誰還說不定呢!」
尖叫聲,哀嚎聲,嘶吼聲,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慶兒回到陸府的時候,全身都掛了彩,臉上一塊青一紫,早上出門戴的頭冠也被一拳打碎,歪歪扭扭勉強戴在頭上。
陸老夫人正在和別家老夫人們一起打牌九,見到腫成豬頭的慶兒,愣了好半天才認出來。
「慶兒!」
她驚呼一聲,一向從容的陸老夫人,此刻見到孫兒這般慘狀,當即悽厲得險些破了音。
陸渝和雲禾匆匆趕到。
一見到慶兒的模樣,雲禾當即就哭出了聲。
她跌跌撞撞撲上前,一把抱住慶兒,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簌簌直落:
「慶兒,慶兒,誰把你打成這樣?」
其餘幾位老夫人也起了身,都是年邁的老人家,見到慶兒這副模樣,也不禁有些心疼:「乖孩子,這是怎麼了?」
在場唯一一個神色還算鎮定的人,就只剩下慶兒了。
他脆生生的說道:「是景王世子打的我!」
「豈有此理!」
陸渝不由得怒道:「景王世子便能為所欲為麼!我陸家雖比不得他尊貴,卻也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去!」
說著,他便氣勢洶洶,當即讓人備車:「我要親自進宮,向陛下討個說法!」
雲禾哭得梨花帶雨:「慶兒被打成這樣,傷的是咱們將軍府的臉面,將軍切莫放過那臭小子!」
兩人義憤填膺,一旁的慶兒卻是覺出不對勁,忙道:「不用不用,不用去討說法。」
雲禾摸著他的臉,心疼的眼淚直掉:「慶兒不怕,我們絕不會讓你白白受欺負!」
慶兒堅持:「真的不用。」
他說著,揚起小腦袋,語氣頗有幾分得意與自豪:「因為景王世子已經被我打昏了。」
「他還說他要打死我!哼,最後還不是差一點就被我打死了!」
陸渝的腳步猛的一頓,他愣愣的望向慶兒:「你說什麼?」
「我說我把景王世子給打昏了!打得頭破血流,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慶兒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打贏了這場架,手舞足蹈的說道:「他揪著我的頭髮不放,還嘲笑我的頭冠只配給他家的狗用。我聽著氣死了,就順手掄起一個花瓶,照著他的頭就砸了過去!」
「他當時就暈倒啦,還是宮裡來人把他拖走的。切,都不夠我打的!」
眾人愣愣的聽著,還是那幾位老夫人先反應過來,互相交換了一個臉色,而後客氣的頷首:「時候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了。」
「慶公子的傷還得醫治,我們就先回去了。」
說罷,逃也似的離開了,老態龍鐘的背影一個個都走出了生龍活虎的步伐。
陸老夫人的臉上罕見顯出幾分恐慌:「景王連生三女,才獨獨得了這一個兒子.....」
她抿了口口水:「慶兒把景王世子打暈了......那,那,那我們陸家.....」
陸渝的臉色亦是不好看,但他還記得問一句:「慶兒,你為何要打景王世子?」
慶兒看了一眼雲禾,沒說話。
他這個舉動,落在陸渝眼裡,卻是變了意味:「無妨,你有什麼直說便是,你母親也不會怪你的。」
慶兒梗著脖子,就是不肯說。
雲禾忙說道:「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這裡沒有外人,不怕。」
慶兒見狀,這才慢吞吞開口:「他們說我爹寵妾滅妻.....」
「說我娘是個爬床的婢女.....」
「還說我是個私生子.....」
.....
陸渝打斷:「行了,別說了。」
慶兒沒說了,在場的人臉色卻都是不好看起來。
學堂里眾生雲集,不乏天潢貴胄,顯赫門戶。
那些孩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便堂而皇之嘲諷慶兒,嘲諷陸家。
陸渝順了好幾口氣,才把情緒壓回去。
他轉過頭,沉沉的吩咐:「先把慶兒帶去治傷,其他的事兒容後再議。」
————
景王當天下午就告到了昭陽殿。
「求父皇嚴懲陸慶!」
素來最是端嚴恪禮的景王,此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父皇,寶兒可是龍子皇孫,竟被一個區區武將家的孩子打得現在都起不來床!」
「子不教父之過,不只是陸慶要罰,連同其父陸渝也要一併懲處!」
景王說得義憤填膺,皇帝亦是聽得連連皺眉:「陸家那孩子,竟真敢對朕的皇孫下手?」
「寶兒現在還躺在床上呢!」景王哭道。
皇帝面色陰沉:「簡直是目無王法!」
說著,他便吩咐一旁的公公下旨:「李木,傳朕旨意——」
「陸渝教子不嚴,罰俸一年,讓他好好教導教導自家兒郎!」
李木領了命下去,景王卻傻眼了:「就這?」
皇帝嘆氣:「陸家夫婦大勝而歸不過一月,若此時過於嚴懲,只怕是傷了朝中武將之心。」
景王急了,跪著匍匐上前,壓低聲音道:「父皇到現在還擔心傷了武將和氣呢!你可知陸渝在家中,是如何妄議立儲之事的!」
「他竟說立嫡立賢都是不該,說父皇寵愛誰,就立誰!」
「這不明著指責父皇任人唯親,昏聵無能麼!」
皇帝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寒:「陸渝當真這麼說?」
「千真萬確!」景王忙道:「也虧得這陸渝心大,這般大逆不道之言,竟不留神讓自己兒子聽見了,也是寶兒回家和我講,我才知道。」
皇帝長長呼出一口氣。
對著李木道:「陸氏的懲處,且等一等。」
「待朕擬定聖旨,你再去傳召。」
景王頓時面色一喜。
尋常懲處,皆只是傳個口諭即可。若是用到了聖旨這般繁瑣,那必然懲罰不輕。
他這才心滿意足的退去:「兒臣替寶兒多謝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