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陸府窮的入不敷出
2024-10-14 16:42:36 作者: 姝妹
慶兒從雲禾懷裡翹起小腦袋,語氣稚嫩而得意:「因為母親特別大方,她給我買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還給我很多很多零花錢。」
說的賓客們都笑了。
「孩子心性都最是單純,他喜歡禾夫人,說明禾夫人待他是真的好。」
也有別家的夫人很是羨慕:「夫妻恩愛,母子和睦,禾夫人命真好啊!」
雲禾很是受用,臉色不由得更加開懷:「慶兒是咱們將軍府唯一的孩子,我自然疼愛他。」
一時間,席面上都是對雲禾的吹捧。
慕莞齊聽在耳中,只覺得異常諷刺。
熙熙攘攘,人心叵測,只是沒想到就連慶兒這般年幼兒童,都看得懂府里的勢頭。
從前她為嫡妻時,他便乖巧承歡膝下,對她親密無間如同親母。
那時候,雲禾還是她的婢女,他們二人也算日日在一處,怎麼就從不見他對雲禾這般熱絡,上趕著認娘呢?
高門大戶的孩子,哪有幾個簡單的。
她嘴角擒了一絲苦笑。
忽然,一個小廝急急忙忙從外面趕過來,因為腳步太快,經過門檻時險些絆了一跤。
他面如土色的撲到陸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不好了....」話音未落,雲禾就已然不悅的皺眉:「你這奴才,怎麼這般不懂規矩!沒見到屋子裡還有這麼多客人嗎?」
她雖掌家沒幾日,但驟然從奴婢到夫人的身份轉化,讓她不由得飄飄自得,當著眾人面便對小廝劈頭蓋臉一對訓斥。
「我....」
陸老夫人臉色也不太好:「有什麼事話等會再說便是,你這般冒冒失失,豈非讓人覺得我陸家治家不嚴。」
小廝都要哭出來了。
這時,還是慕莞齊看出了端倪。
她皺了皺眉,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話音未落,雲禾就重重打斷:「下人不懂規矩,姐姐也不懂規矩麼?憑他有什麼事,都不該在此擾了賓客的興致。」
....
小廝見勢不妙,只得「砰砰」磕起了頭,語氣里夾著一絲哭腔:
「二小姐她不好了!她病的快沒氣兒了!」
「什麼!?」
陸老夫人驚得當即站了起來:「你說頤兒怎麼了?」
小廝哭喪著臉:「二小姐昨天夜裡就開始發高熱,她素日身子就不好,這高熱又遲遲不退,眼瞅著人就快不行了....」
話音未落,陸老夫人就已經疾步走了出去。
陸渝和慕莞齊匆匆和賓客告了禮,也緊隨其後跟了過去。
賓客們面面相覷,不知是哪個膽大的先行起身,於是大家也都跟在主家身後,向二小姐的屋裡走去。
唯有雲禾落在最後面,面色隱隱有著不安。
一干人到了陸頤屋中。
身量單薄的女子靜默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得近乎不見血色,只有胸口微微可見的起伏,昭示著她正在流失的生機。
陸老夫人當即就紅了眼。
她跌跌撞撞撲到床前:「頤兒,頤兒....」
陸頤毫無反應。
慕莞齊輕聲提醒道:「母親,先找個大夫來給妹妹瞧瞧吧。」
陸老夫人這才如夢初醒:「對,快差人去請大夫!」
小廝忙領了命下去。
陸老夫人突然反應過來:「頤兒病的這麼厲害,為什麼屋裡連個大夫都沒有?」
陸渝面色亦是難看,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他氣得當即就要發落屋裡的丫鬟:「你們就是這麼伺候小姐的?連她病了都不知道差人來稟報麼!?」
丫鬟慌忙跪下:「將軍息怒!今早奴婢去了禾夫人屋中稟告此事。禾夫人說她會差人給二小姐請大夫....」
陸渝一愣,隨即看向雲禾:「此事當真?」
雲禾結結巴巴的說道:「當真....」
陸渝定在那裡,好半天,才從齒縫裡憋出幾個字:「那大夫呢?」
「大夫....我差人去請了....之後.....」
雲禾支吾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得不知所措的低下頭,尷尬道:「想必是路上耽誤了....」
見得這副情景,滿屋子的賓客哪還有不明白的。
哪裡是路上耽誤了,分明是這位禾夫人新近掌家,一應事務料理不周,這才誤了二小姐的病情。
陸老夫人自然也想到了這層,臉色頓時氣得鐵青。
她當即面色不善的望向雲禾,正要開口,卻被陸渝急急打斷。
「阿禾才掌家沒幾日,有些顧不到的地方也是難免,當初莞齊剛掌家的時候,不也是....」
話語一頓,卻並未想出慕莞齊在掌家期間有什麼沒顧到的地方。
他只得上前低聲說道:「母親,屋子裡這麼多賓客看著呢,就算阿禾有什麼不周到,也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他知道陸老夫人素日最看重門楣名聲。
果然,陸老夫人聽到這話,才「哼」了一聲,不再做聲了。
大夫在小廝的帶領下匆匆進了裡屋,賓客見狀,自覺往兩邊讓了讓,給中間騰出一道路來。
給陸頤診完脈,大夫的眉頭緊鎖,眼中夾雜著一絲疑惑。
「當初二小姐初初發病的時候,我就說過,病人見不得艷陽和強光.....」
說著,他抬頭望著亮的晃眼的窗棱,神色微有不解:「我記得二小姐屋裡一直用的是可擋強光的月影紗,怎麼如今換成明紙糊窗了?」
眾人抬眼望去,果真見赤裸裸的窗戶上只簡單的糊了一層明紙,外頭的日光透著明紙映進來,照得屋裡一片亮堂。
有賓客不解:「這位二小姐是得了什麼病?為何不能見光?」
身邊的人忙拿胳膊碰了碰他,意味深長:「這位二小姐,閨名是陸頤。」
陸頤?
先前問話的人聽到這個名字,心裡頓時一驚,當即不出聲了。
陸家世代尚武,陸頤三年前隨兄征戰。沒想到凱旋那日,發現未婚夫和別的女子苟合。
那未婚夫振振有詞,說陸頤一去半年,生死難料,他自然不能做個鰥夫。
於是兩人大鬧一場退了婚,可此事給陸頤打擊極大,加上之後那女子三番五次挑釁陸頤,更是在他們新婚當日將染了血的繡帕派人送去給陸頤。
陸頤在接連刺激之下意識昏沉,這才不慎落了水,從此便疾病纏身,心智有缺。
這件事,當初京都鬧得是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眾人雖感念於陸頤為國盡忠,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
可世間男女情分難料,外人再義憤填膺,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人心都是有一桿秤的。
此刻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陸頤,已然只剩出氣兒沒進氣兒,心中更是不忍。
明紙糊窗,換做正常人,這都是既省錢又能讓光照進來的好辦法。
可是在陸頤屋中,這卻成了奪人性命的催命符。
陸老夫人的臉色陰沉的結了冰:「頤兒的月影紗是什麼時候換下來的?」
雖是疑問,目光卻直直看向雲禾。
就連陸渝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罕見的沒有出聲。
雲禾愣了愣,慌忙俯下身:「妾身也不知。」
「回老夫人,小姐屋裡的月影紗是前日換下來的,以至於小姐昨晚便發了病。」
屋裡侍奉的小丫鬟壯著膽上前,一五一十的說道。
「前日?」
陸老夫人蘊了蘊,隨後銳利的目光刺向雲禾:「莞齊早在半月前便把掌家權給了你,你現在跟我說你也不知道?」
陸老夫人語氣冷冽,大有一股風雨欲來之勢。
雲禾見勢不妙,只得硬著頭皮解釋:「是我命人換下來的,此次喜宴所費銀兩不少,府里最近又入不敷出.....」
話音未落,賓客里就有人小聲詫異:「將軍府竟然已經窮得入不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