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嫁妝被偷
2024-10-14 16:42:36 作者: 姝妹
慕莞齊聞言,卻是難得的沉默下來。
陸渝靜靜的坐在她對面,並不催促,耐心的等著她的答覆。
許久,他才聽見慕莞齊怔怔出言:「雲禾素來無微不至,我待她亦親如姐妹一般,本就有意為她選一門好夫婿,風風光光送她出嫁。」
聞聽此言,陸渝神色很是開懷:「你也這麼覺得啊!阿禾她就是這樣的人,誰見了都是要讚不絕口的!」
慕莞齊冷冷:「卻沒想到,最後她擇定的夫婿,竟是我的丈夫。」
「你讓我張羅婚事?張羅她與我丈夫的婚事麼?」
陸渝一噎,旋即皺了皺眉:「你為何一定要糾結此事呢?」
他的心下隱隱有了幾分不耐。
他就知道,像慕莞齊這樣的高門貴女,自幼錦緞綺羅加身,個個目無下塵,終究是比不得阿禾那般體貼識大體的。
若非為著陸府的名聲考慮,也不致再讓阿禾受到閒言碎語的困擾,他今日絕不會軟下身段來求慕莞齊。
可慕莞齊神色冷漠,儼然一副絕不可能答應的態度。
他失了耐心。
「此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你身為府里的主母夫人,料理家事本就是分內之責。」
「若能執意不肯,那待阿禾過門以後,便將中饋交於她保管,往後掌家之事,便不必再勞煩你了。」
陸渝的話中,竟隱隱有要奪了她掌家權的意味。
慕莞齊只神色如常:「將軍請便。」
陸渝氣得拂袖而去。
芳如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似是想說什麼,可望著夫人微紅的眼眶,她卻又怕自己說錯了話,更惹得夫人傷心。
慕莞齊抿下眼底的淚意,道:「把府里的帳本拿來我瞧瞧。」
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還有我的嫁妝單子,也一併拿過來。」
芳如去了側邊的隔間翻找,模模糊糊的聲音透過屏風傳過來:「您甚少用嫁妝單子,一時半會不知能不能找到,夫人稍等片刻,我.....」
正說著,她忽然沒聲了。
慕莞齊意識到不對勁:「怎麼了?」
芳如捧著帳本和嫁妝單子出來了,神色間卻有些躊躇:「奇怪,這嫁妝單子竟然就放在最上層,可我近日沒拿出來過啊....」
慕莞齊接過帳本和嫁妝單子,一頁一頁翻看了起來,臉色也越來越沉。
許久,她才抬起頭來,神色詭異莫名:「城東的水田和城郊的銀鋪,若我沒記錯,應是我出嫁時,父母給我準備的嫁妝。」
芳如點點頭:「不錯,奴婢也記得,這還是老夫人單獨給夫人備下的一份。」
慕莞齊冷冷一笑,把帳本翻轉開來。芳如定睛一看,赫然見到陸家帳本上,城東水田和城郊銀鋪悉數在列。
芳如神色一震,而後言語間帶了分不可置信:「夫人的嫁妝,怎會出現在陸家的帳面上,成為他們的私產?」
「何止。」
慕莞齊怒氣難掩:「我方才翻看帳本,才知我嫁妝里的田產和鋪面,全都被轉記在了陸家名下。」
芳如腳步一個不穩,踉蹌的退後了幾步。
慕莞齊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當初出嫁時慕氏尚且繁盛煊赫,父母慈心,為她備下十里紅妝,嫁妝擺了整整三條街,可保她生生世世用之不竭。
可是如今她的名下,不僅田產和鋪面全無,連銀錢都統共只剩了不到五千兩。
芳如急得眼眶都紅了:「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慕莞齊長長吐出一口氣:「我的嫁妝單子,是誰在保管?」
「如今是我在保管....」
芳如說著,忽然想到什麼:「不對....」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在此前,一直是雲禾負責保管的....」
說到這裡,她語氣一頓。
旋即驚惶的抬起頭,迎面對上慕莞齊泠然的目光。
兩人都明白了過來。
芳如「撲通」一聲,直直朝慕莞齊跪下:「都是奴婢不好!」
「若奴婢再細心些,盯得緊些。也不至於叫她鑽了空子...」
慕莞齊嘆了一口氣,扶起她:「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她既有心作惡,又豈會叫你抓住把柄。」
芳如仍然帶著哭腔:「老爺和老夫人都在獄中,尚且需要銀子打點。若我們自身難保,那,那....」她說不下去了。
慕莞齊亦是面色沉沉,不發一言。
她原先本以為,她的處境已經夠難了。
沒想到,眼下還能更難上三分。
良久,她終於輕嘆出聲:「帳面還餘四千五百兩銀,先拿去做些生意吧,若是能賺上些許,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芳如自然問:「做什麼生意?」
慕莞齊略一思忖:「辦個學堂吧,教孩兒們讀書認字總是好的。」
「至於我的田產和鋪面....」
慕莞齊緩緩說著,眼眸閃過一絲凌厲:「雲禾貪多貪足,卻也要看自己消不消受得起!」
「吃進去的,我必讓她原封不動退回來!」
芳如悲壯的點頭,想了想,還是試探著說道:「此事雖是雲禾的手筆,卻不知將軍是否知情....」
她小心翼翼覷著慕莞齊的神色。
慕莞齊冷笑:「不論他此前知不知情,既然陸家帳面上多了這些家產,他現在必然也是知情的了。」
說著,她意味深長的看了芳如一眼:「你是不是擔心,我替陸渝開脫?」
被戳穿心思,芳如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說到一半,卻見夫人的目光里是深深的瞭然。
芳如垂了垂眸:「是。」
「將軍刻薄寡恩,雲禾忘恩負義。我實在是擔心,夫人你放不下與將軍多年的恩愛。」
慕莞齊聞言,也不由得沉默了起來。
明面上,她不置一詞,不發一言,似乎很快便接受了這般現實。
可是整整七年,從碧玉年華,到盤發出嫁,她當真能一筆帶過,視若無物嗎?
她也曾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無數次的午夜夢回,她一遍一遍剖開自己的心,想問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早就有了答案。
「若陸渝只是另娶,或許我的確會放不下。」
芳如愣愣的望著她。
慕莞齊笑笑,眼中是堅定的果決:「可他此番另娶,是踩在我父母的生路之上。」
「若我再執迷,豈非枉為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