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夜鶯堂（19）

  安茜走入院內。

  一眼就看到正在和伍吵架的劉少爺。

  說是吵架，只是劉少爺單方面對著伍喊個不停，他們兩個身高差距明顯，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劉少爺。

  劉少爺年紀不算大，翻來覆去的也就是那幾句「我不怕你！」「你以為你很厲害是吧？我早晚超過你。」「我們劉家也不是好惹的。」

  劉少爺大罵的時候身子還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看起來像是吉娃娃對著大型犬發狂，發誓要咬死大型犬。明明怕得不行為了面子卻強裝著不害怕，看起來有些可憐、有些心酸。

  他們兩個身邊是左右為難的青黛，似乎是想勸架，但磕磕巴巴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

  北院裡其他房間的姑娘都打開窗戶看著熱鬧，這其中還有琪玉的身影。

  安茜連忙朝她招招手，琪玉注意到後，從屋子裡出來，走到了洞門口。

  安茜開口問道：「他們怎麼吵起來了？」

  琪玉面露出無奈的神色，給安茜解釋道：「剛才青黛出門想去西院打水。但一出門發現門口站著這位高個子的客人嚇了一跳，摔倒在地上，還把盆里的剩水灑在了客人的褲腳。」

  「她著急想幫客人擦一擦，但對方不用，還挺貼心地扯著青黛的胳膊把她扶起來。」

  「正巧這個時候劉少爺也跟著出來了，在他眼裡就好像是青黛勾搭了這位客人，而這客人對青黛也有意思。一來二去就吵了起來。」

  聽完琪玉的描述，不得不感嘆，這劉少爺是真的喜歡青黛的，還能為她爭風吃醋，就是不知道對青黛的喜歡里又包含了多少對他嫂子的移情。

  不過這是劉少爺和青黛還有劉家的事，與她無關。

  安茜現在更想知道琪玉昨夜的經歷。

  她拽住琪玉的胳膊問道：「你昨晚除了聽到笑聲之外，還做了什麼嗎？」

  「你說昨晚？」

  琪玉一下就反應過來安茜在問什麼，她面露懼色，臉唰的一下變白，不過她沒回答安茜的問題，而是開口道：「對了，我今天出門去看大夫，然後順道去看了一眼昨晚和我在一起的客人，他…他……」

  「他已經死了！」

  琪玉突然睜大眼睛，聲音因害怕夾緊變了調。

  「你說，會不會是只要被它…偷窺過的就都逃不掉？我就算離開夜鶯堂，也活不下去了，我早晚也會死的。」

  琪玉說著嗚嗚地哭了出聲。

  安茜拍拍她的肩膀，心想著琪玉的猜測有些道理但不一定正確。

  因為被推入水井的老先生沒有機會被偷窺。

  安茜問過院子裡的姑娘，她們都說老先生沒進過屋子，就只是在外聽到他的腳步聲。

  「別擔心，只要想辦法解決掉它，你會沒事的。」安茜輕聲安撫著琪玉。

  琪玉因懼怯突然爆發的情緒逐漸平穩了下來，她把腦袋放在安茜的肩上，小聲啜泣著。

  安茜直挺著身子，等著琪玉哭完再繼續問她昨晚的事。

  誰知道，琪玉冷不丁地開口問道：「我…我今早看到你和其他姑娘吵架了，你說是你……說你喜歡女子是真的嗎？」

  「嗯？」安茜一怔，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沒想到琪玉又問了一句：「你真的喜歡女子？沒關係，雖然有些奇怪，但我覺得還不錯……畢竟你比我見過的男子都要可靠還貼心……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我…我…」

  「等下。」安茜覺得琪玉的話聽起來怪怪的，為了避免聽到她難以解決的尷尬問題，安茜立即開口打斷了琪玉的話。

  她向後退一步，讓琪玉的腦袋離開自己的肩膀，咳嗽了兩聲一本正經地說道：「既然你的情緒已經恢復了，那我就繼續問你了，時間不能耽擱，越早查明那東西是什麼越早能解決你的問題。」

  「我問你，你昨晚除了聽見笑聲外，還做了什麼？這樣吧，你把昨天的事從頭到尾描述一遍，一點也別漏下。」

  琪玉愣著，她的思路被安茜的問題帶走，陷入了回憶之中：「昨晚客人進到我屋子裡，相當猴急，一上來就摸我的……」

  「等等！」安茜又一次叫停，「這方面的細節的就不用說了，從你察覺到外面有東西在偷窺你們開始。」

  「好。」琪玉整理了下思路，再次開口，「我是先聽到了笑聲，我的房間很小所以感覺那笑聲離我很近，下意識就轉頭看向門口，想看看是不是有誰偷溜進來了。」

  「沒想到這一轉頭卻發現有東西正在門口，我嚇得推開了客人，走到地上靠近門邊。」

  「但我也不敢靠得太近，離門大約兩步的距離，從門縫處向外窺視了一眼，就看到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它…它根本沒有眼皮，就是一顆眼球！我怕得不行，跑回床上讓客人再去仔細瞧瞧想辦法解決，畢竟他是男子啊，膽子會比我大些，辦法也應該比我多的。」

  「那名客人也是，他一邊笑話我姑娘家的膽子就是小，一邊走到門邊想都沒想就貼著門縫看了出去。」

  「接著就有一把小刀從門縫裡伸了進來，劃傷了他的臉，他流了好多血，我忍不住開始尖叫，直到你們趕過來。」

  安茜沉默地聽完琪玉的描述。

  她在其中發現了個關鍵點，那就是琪玉和她的客人都有過從門縫向外看的動作。

  他們這種舉動和門外那東西差不多，只不過一個看外，一個看內，但目的是一樣，那就是……窺視。

  安茜推測，觸發這隻無鬼的殺人條件就是偷窺。

  不是它偷窺別人，而是別人做出偷窺的舉動時，他就可以動手了。

  這也說得清為什麼老先生沒被偷窺，卻也死在了它的手裡。

  老先生在院子裡嚴查的時候，很有可能透過門縫或是窗縫窺視過屋子裡，一下就觸犯到了條件。

  想要驗證她的猜測是否正確……

  安茜看向還在嘰哇亂叫的劉少爺。

  可以拿他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