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色餐廳的員工（6）

  第二天開業前。

  安茜穿著乾淨服帖的制服出現在了餐廳里，她連跑帶跳，恨不得把自己的制服展示給所有人看看。

  白胖子經理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他瞧著安茜悠然自得的樣子就氣得牙痒痒。

  但安茜藍灰色的制服不僅乾淨甚至還散發著清香的薰衣草洗衣液味，讓他一點差錯都找不到。

  「你…」

  白胖子經理上下打量著安茜眼裡袒露著算計的閃光，他咂了一了下嘴，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昨天乾的不錯，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肯定可以漲工資，為了能讓你再多表現表現自己，今天你就去把餐廳地下一樓的廁所都給刷了！」

  安茜聽完下意識回問：「男廁所也要我刷？」

  「當然！而且是每一間都要刷乾淨，記住，是每一間！」白胖子經理當即回道。

  他就等著安茜問這句話，只有讓安茜去打掃男廁才能讓他的詭計得逞。

  「知道了。」安茜回答。

  隨後，便推著自己的清潔車箱向著餐廳地下的廁所走著。

  餐廳整體分為三層，一樓是正常顧客的用餐區，二樓則是vip客人的用餐區。

  而地下一樓則是給在餐廳里工作的鬼物和人類使用的換衣間、休息室以及雜物倉庫。

  「嘎啦嘎啦……」

  清潔車在走廊上前進，車輪在地上發出聲響。

  通往廁所的走廊沒有窗戶，僅憑著幾盞點著蠟燭的燭台，發出幽幽的火光。

  這點火光根本無法照亮著整條走廊，走廊里依舊昏暗模糊。

  安茜在黑暗中穩步前進。

  在她的身側，一隻慘白的手在牆內若隱若現，跟著安茜的身影一起向前。

  「你有什麼事？」

  安茜目不斜視，一副閒聊的作派向牆內的身影開口提問。

  聽到安茜的問話，牆壁上盪出圓形的水波紋，有些熟悉的蒼白臉孔從牆壁內浮了上來。

  是昨晚被安茜逼著洗衣服的牆壁鬼。

  他不服氣地「切」了一聲說道：「我隨便看看也不行？」

  「那就隨便你。」安茜回復，手裡一刻不停地推著清潔車往前走。

  這個牆壁鬼對安茜來說並沒有威脅。

  牆壁鬼不是這家餐廳的員工，只是在餐廳牆內隨處亂竄的順便再在後廚順點東西吃的小偷而已。

  昨晚他被安茜用白骨釘壓制住的時間裡，反而還和安茜聊開了。

  牆壁鬼本身性格單純開朗，熱衷於喜歡聊天八卦。

  但他作為偷藏在餐廳里的小偷，自然是沒辦法在餐廳內工作的鬼物面前顯身搭話的。

  有時候遇到人類，他會嘗試著去和對方說幾句。

  但人類只要看到他就會被嚇得嗷嗷直跑，要不就是直接動手要殺他，根本不會在乎他是來幹什麼的。

  所以自他來到餐廳後，安茜還是第一個和他講這麼多話的人類。

  這一下可把憋了好久的牆壁鬼的任督二脈給打通了，以至於他一個不小心就在安茜和柳小小的宿舍房間裡多待了一會兒。

  柳小小因為第一次和鬼物對話格外興奮，還興致勃勃地教起牆壁鬼一種傳統的遊戲方式——鬥地主。

  然後，他們三人就湊在一起打了一晚上牌。

  「喂，好心提醒你一句。」牆壁鬼見安茜直直走向地下一層的廁所，連忙跟上接著說道：

  「在男廁的第三間裡有個古怪的傢伙，從我來這個餐廳前他就在了，而且他有點實力，你那個白骨釘困不住他多久，」

  安茜聽牆壁鬼這麼說，回問道：「什麼古怪的傢伙，他也像你一樣會在牆壁里穿來穿去？還是沒有實體？」

  「那傢伙是有實體的，而且絕對不會從第三間廁所里移開，凡是靠近第三間廁所的人或者鬼都會被他襲擊，霧城現在又亂成一團，被襲擊或者直接被殺了也沒地方說理去。」

  安茜點點頭，暗道：有實體這還不好解決？

  她推著清潔車，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牆壁鬼聊天。

  「剛才聽你說霧城現在亂成一團，難道以前的治安還不錯？」

  「以前啊……稱不上治安不錯，霧城向來以實力說話，實力越強的鬼物權力也就越大，但有城主坐鎮，他們多少都會收斂一些。」

  「可我聽說城主已經消失兩年了。」

  「是啊，所以你現在看到的霧城已經亂成一團了，我上班的公司也倒閉了，搞得我現在只能暫時借住在這裡。」

  「小偷就小偷，說什麼借住。」

  「你！」牆壁鬼被安茜這句話氣得直跳腳，他想伸手抓她，但他的手伸到一半就不情不願又帶點惶恐的收了回來。

  他還記得昨天白骨釘插在自己的手上時的劇烈疼痛，他可不想再試一回。

  「算了！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類我不和你計較，反正你別去第三間就行了！我告訴你這些也是想今晚還能接著打牌，你要是不信就拉倒！」

  牆壁鬼說完就氣沖沖地把身子全沒入牆壁里，直接順著牆壁跑沒了影。

  安茜朝著牆壁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是真沒想到這個牆壁鬼心底還挺善良的，竟然特意過來提醒她廁所里有其他鬼物。

  不然她可就真上了那個白胖子經理的當，沒做好準備就直接一間一間清掃過去。如此一來，到時候怕不是要被鬼物來一個開門殺。

  「嘎啦………」

  安茜停下了清潔車。

  在和牆壁鬼談話之間，她走到了畫著藍色小人的廁所門前。

  僅僅只是站在門外，就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怨氣混雜著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好。清潔員，請問裡面有人嗎？」

  安茜站在門口喊了一聲，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裡面的答覆。

  她從車箱裡拿出一個「禁止入內」的黃色立牌擺在了門口，然後便推開門走進廁所。

  廁所里的不像走廊里只擺了幾根蠟燭，安裝的是正常的白熾燈。

  但燈泡的光線慘澹灰白，照得廁所像是停屍房一樣的冰冷。

  安茜從清潔車裡拿出拖把，在地上隨便的拖了兩下，白色瓷磚上的積水瞬間蒸發，一乾二淨。

  她推開第一個隔間的門，隔間裡的馬桶還算乾淨，但上面掛著一圈的綠色液體，也不知道是那個奇形怪狀的鬼物留下的。

  安茜不想親手去收拾這些液體。

  她把清潔車推到一邊，隻身走到了牆壁鬼警告她有古怪的第三間廁所。

  「叩叩。」

  安茜敲了一下門，語氣柔和又禮貌地問道：「請問裡面有人嗎？」

  話一問完。

  原本就灰暗的燈泡，開始一閃一閃，傳出接觸不良的電流音迴蕩在耳邊。

  隔間裡的馬桶傳出巨大的抽水聲，馬桶內從內向外湧出腥臭的血水，淌過安茜的鞋底，只需一會兒就在地板上積蓄起薄薄的一層。

  安茜低頭看著自己的帆布鞋被血水浸濕，原本純白的布料被染成了斑駁不堪的深紅。

  這簡直比直接殺了她還難受。

  她抬頭望向正緩緩敞開的廁所門，壓抑著怒氣道：「這位客人，你真的很沒有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