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高手
2024-10-12 22:06:49 作者: 陳證道
揚州知府江平給徐晉準備的臨時住宅在城西,儘管面積上並不及徐晉京中的府邸,但也相差無幾,關鍵這是一座極具江南特色的園林式宅院,亭台樓閣,假山、流水、池魚,各種名貴的花木點綴其間,風格清新而細膩,居住在其中無疑是一種享受。
由於宅院足夠大,五百營的弟兄也沾了光,全部駐紮進來,徐晉占據了後院,夏言這個欽差副使則揀了一處偏院居住。
徐晉在後院安頓下來,初春初夏忙前跑後地打掃布置房間,其實房子是有人打理的,早就收拾得乾乾淨淨了,就連床鋪被褥都是新的,但是兩名婢女還是超認真地重新打掃了一趟,然後再按照老爺的生活習慣擺放好各種用品。
徐晉在兩名孿生俏婢的服侍下沐浴梳洗完畢,又閒歇了一會,約莫下午五時許便動身前往參加本地士紳舉辦的接風宴。
出門之前,徐晉派人去偏院請夏言一道前往,結果後者卻直言拒絕了,還回了一句: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這句話出自春秋戰國時期的《孺子歌》,大概意思就是:君子處世,遇治則仕,遇亂則隱。亦可作「蓮出於淤泥而不染」解。
很明顯,夏言這是在向徐晉表明態度:他夏言是一名高潔的君子,這次下江南是為了清丈土地造福百姓,絕不接受地方士紳的好處,絕不同流合污,絕不徇私枉法。
徐晉聽完後淡然一笑,也不勉強夏言,獨自帶著大小兩位舅子前往赴宴。
話說徐晉之所以選夏言為欽差副使,正是看中他為人正直,而且有才幹。但是呢,正直的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不擅長人際交往,容易把關係鬧僵,太過於正直就變成了剛直,過剛則易折,最後都落不了好,而歷史上的夏言確實也下場很慘,遭抄殺頭抄家,而且妻離子散。
所以說,夏言不去參加這場接風宴反而更好,徐晉只需要一個能幹實務的搭檔,至於人際交往方面他可以一手包辦。
徐晉可沒有君子的精神潔癖,上輩子商海沉浮,逢場作戲的事幹得多了,只要不破底線,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達到目的。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想達到知己知彼,自然是要接觸對方,甚至是跟對方打成一片。
徐晉之前在橋畔駐足盯著花船看,除了出於好奇,亦有故意麻痹一眾官紳的意思,畢竟一個有弱點的欽差,總要比一個鐵面無私的欽差容易對付。
這次接風宴就在府衙中舉行,距離徐晉的住處並不算太遠,徐晉出了門後便帶著謝二劍和謝三槍步行前往,一邊悠閒地欣賞泗水河沿岸的風景,二十名錦衣衛遠遠跟在身後護衛。
正當徐晉三人在麻石鋪就的街道上行著,迎面便遇到了一行人。這一行共有六人,穿著普通百姓的褡護(無袖),露出強壯有力的雙臂,個頭都不高,不過卻十分墩實。為首那人約莫二十五六歲,明顯猶豫了一下才帶頭閃到道旁。
徐晉心中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總覺得眼前這群人不對勁,一時間卻又想不出哪不對勁了。
雙方擦身而過時,謝二劍與對方那名為首青年的目光一觸,雙手十指瞬時微微勾起,謝三槍那小子更是全身驀地繃緊,狡黠的雙眼露出警惕之色。
對方那名青年掃了謝家兄弟一眼,明顯加快了步伐,身後跟著的五人就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牽扯著,同時也加快了步速,雙腿像裝了彈簧似的,仿佛隨時都能躥起來。
雙方錯開了十幾米,謝三槍用肩頭輕碰了碰謝二劍,往後呶了呶嘴道:「二哥,那傢伙不簡單哦!」
謝二劍點了點頭道:「嗯,是個高手!」
徐晉不禁有點意外,要知道二舅子向來自視甚高,一身武藝鮮有敵手,除了去年以一敵二,在白蓮教趙全手中吃了點虧外,還從來沒輸過,如今竟然神色凝重地說對方是高手?不由奇道:「二哥,你咋知道對方是高手?」
謝二劍又恢復了一副懶洋洋的狀態,聳了聳肩道:「妹夫,不是二哥我吹牛,真正的高手光憑氣息便判斷出對方的斤兩,剛才那傢伙的氣息不在我之下。」
謝三槍很不給面子地戳穿道:「只怕還要強上一些吧!」
謝二劍難得臉上微窘,不過卻自信地道:「那又如何,單打獨鬥的話,二哥我未必會輸。」
謝三槍撇嘴道:「估計也占不了便宜。」
「老四,這會可沒老爹給你撐腰,再抬槓,信不信二哥一隻手收拾你。」謝二劍十分不爽地道。
謝三槍拍了拍腰間挎著的雙管燧發短槍,笑嘻嘻地道:「小爺還真不信。」
「你大爺!」謝二槍不由爆了句粗,跟狡黠無恥的老四鬥嘴,他還從來沒占過便宜。
徐晉不由笑了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任你武功再高,在火器面前又頂什麼用。
這時三人已經行至府衙門前,收到消息的一眾官紳立即出門相迎。
「咦,徐大人,為何不見夏大人呢?」揚州知府江平看了看徐晉身後,並未見到欽差副使夏言,忍不住出言相詢。
徐晉神色自若地道:「夏大人長途跋涉,身體稍有不適,已經歇下了,所以沒有赴宴,讓本官代為向諸位同僚表達謝意。」
江平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道:「原來如此,那回頭本官得探望一下才行,徐大人,裡面請,酒席已經備好。」
徐晉在一眾官紳的簇擁之下進了府衙,居於首席坐下,揚州知府江平,鹽運使施浩然等人同坐一席,另外還置了六席,揚州本地有頭有面的官紳大賈都到場了。
一番客套話過後,揚州知府江運神色暖昧地鼓掌三下,絲竹之聲隨即響起,瞬時香風撲面,一隊姿色出眾的舞女從屏風後魚貫而出,穿著若隱若現的輕紗在場中翩翩起舞,扭擰著玉股春灣,做出各種撩人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