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魚集關

  「行軍！」

  清晨之下，海風呼呼刮著臉龐。才此時，近二萬的鬼臉卒，以及重新招募湊起來的兩萬合州兵，都已經披甲操戟，嚴陣以待。

  合州老王死後，凌蘇便扶持了一個傀儡小合州王，當然，還有一個名義上的合州傀儡大將，名叫吳鍾，是合州王室的同族。

  此時，吳鍾舔著一張老臉，湊到了凌蘇身邊。

  「凌師，莫不是要全面……對蜀人發起進攻了？」

  凌蘇忍住厭惡，淡淡一笑，「確是如此，除了留守的人馬，我欲要與蜀人一決雌雄。吳鍾，告訴你也無妨，北面方向那邊，我收到了狼王的親筆密信，已經打下了老關，占住了優勢。」

  吳鍾聞言，瞬間狂喜起來。

  「吳鍾……」凌蘇回頭，眼見著吳鐘的模樣，猶豫著又補了一句，「或在這幾日，蜀人為了假傳情報，會說什麼狼王大敗，你需小心一些，切不可上當了。」

  「哈哈哈，狼王二十多萬的大軍，怎會大敗呢。凌師放心，我吳鍾自小也是善謀之心，這種拙劣的情報，自然是不會信的。」

  「甚好。」凌蘇呼了一口氣，點點頭。

  只要瞞住了麾下兩位大將，那什麼都好說。接下來，便是想盡辦法，攻破李柳的防禦線。

  若是早知狼王會敗……他怎會像個傻子一般，在南海五州苦耗那麼長的時間。

  該死，狼王也算得草原雄主，怎會輕易就敗了呢！不過，他尚有機會，一場很大的機會。

  ……

  「報——」

  「報李軍師，前線收到情報，合州數萬大軍已經集結，正朝著蒼梧州的魚集關進軍。蒼梧王派人來催，請李軍師速速馳援。」

  魚集關，原先是一個魚市的小村落，後被增築成為一座城關。並不算太牢固，但按著李柳的布置，蒼梧王在魚集關上，留守了四千餘的蒼梧軍。

  「魚集關那邊，有山林迷瘴，最好有一個熟悉地形的將軍前去。」趙棟凝聲開口。

  「回話給蒼梧王，讓他莫急，不日便起軍馳援。」李柳聲音淡淡。俊美的臉龐上，露出穩重之色。

  他很明白，凌蘇肯定也知道西蜀援軍將至，又得知北面的狼王戰敗，迫不得已，欲要拉著他一決雌雄。若是西蜀一敗，凌蘇便有可能打下整個南海五州。

  按道理講，只要他和先前一樣，穩守不動，或有可能繼續穩住戰局。但要知道，此時已經和先前不同，知曉北面戰報的凌蘇，已經孤注一擲，快要變成瘋子，任由其不斷強攻，真有可能壞掉整個西蜀防線。

  呼出一口氣，李柳眯起眼睛看去遠方。到了這個局面，南海五州的戰事，已經算是全面鋪開了。

  「張敖。」李柳轉身，聲音無悲無喜。

  「李軍師，末將在。」聽見聲音，一個面容沉穩的中年將軍，小心走了過來。

  他便是張敖，原先是老合州王麾下的裨將，在老王被凌蘇出賣身死，他就向西蜀投誠了。

  「可熟悉魚集關一帶的地勢？」

  「自然熟悉，某原是合州人，家鄉離著蒼梧州的魚集關，並不算太遠。」

  「再好不過。」李柳點頭，「本軍師有意，此番著你領一萬大軍，先急行軍到魚集關馳援。本軍師擔心，除了魚集關之外，以凌蘇的性子，或還有其他的強攻之處。」

  「李軍師，某是降將……何德何能。」

  李柳露出笑容，「我主說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既入了我西蜀，我自然會當你是一家人。對了，這位李鋒都尉，是我的族弟，不若便讓他當你副將。」

  「李鋒出列。」

  不多久，一個年輕的西蜀小將，按刀出列。面龐之上，約莫有著一絲藏不住的懼色。

  「族兄……我想跟著族兄。」

  李柳沉下臉，怒斥一聲，「胡鬧，此番跟著張敖將軍，切記多學幾分本事。若壞了軍機，休怪我軍法處置！」

  李鋒顫著身子抱拳。

  明眼人都明白，李鋒此行，更像是李柳的心腹監軍。畢竟一支萬人的長伍，終歸需要一位「自家人」的。

  看透不說透，張敖沉穩的臉龐上，在垂頭抱拳之時，也露出了一絲冷色。

  「張敖將軍，一路小心。不日我集合人馬，若無意外，也會奔赴魚集關助戰。」

  「請李軍師放心。」

  「李鋒，休要誤事，否則本軍師重責不饒！」

  ……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只待萬人大軍離開，騎在馬上的李柳，才重新陷入沉思。

  旁邊的孟霍走來，臉色有些不解。

  「李哥，你怎的了？你家族弟可不是那種蠢貨，你要知曉，他也是我西蜀後輩之秀中，『西蜀七英』的一員。」

  「我當然信他，信不過的是另有其人。小蠻王且看著，這一回我家這弟弟，說不得要立下大功。」

  「我也奇怪，他剛才的模樣，真有些騙著我了。我還尋思著，要不要上去摸摸他的頭，安慰個兩三句。」

  「小蠻王……你父在北面，都已經是西蜀第七謀了。你自然也不差。」只說完，李柳迅速騎馬離開。

  呆在原地，孟霍懵懵想了好一會，才急得開口罵娘。

  ……

  踏踏踏。

  崇山峻岭之間，一支萬人的長伍蜀軍，正循著魚集關的方向不斷趕路。

  作為主將，騎在馬上的張敖，不時會回過頭，偶爾打量身邊跟隨的李鋒。自然，在任何的情報里，他都從未聽過這號人。

  瞧著他，作為一個副將，騎馬的模樣……都有些不勝馬力了。

  「將軍，張將軍，可否慢行一些，在成都久不騎馬，我身子顛簸得難受。」李鋒開口，聲音近乎哀求。

  未作理會，和在蜀營中的沉穩不同，此時的張敖，在抬頭之時，面龐上滿是清冷之像。

  似是得償所願，蟄伏多日，他終於有了機會。

  可見，凌師兵法魚集關，是何等英明的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