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二虎相爭,你一條狗伸爪?
2024-10-12 20:10:49 作者: 李破山
成都城。
正在挖鼻牛的孫勛,聽到斥候來報的聲音,急急搓了搓袍角,抬步往外跑去。
「主公,江南來信。」
「這信怎的有些髒了?」
徐牧皺了皺眉,將信卷取出,慢慢看了起來。東方敬在信里說,東萊三州之內,由於老黃的幫忙,還有禁鹽的事情,已經激起了不少民憤。但北渝那邊,還不見有任何的動作。
將信折好,徐牧陷入沉思。
按著現在的情況,米道徒是幫著北渝,來對付西蜀的。但最近的情況來看,常老四那邊,壓根也沒把米道徒當一回事。
甚至是說,對米道徒還帶著一種漠視。
再想了想,徐牧露出笑容。但隨之,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他和常老四,一個坐江南,一個坐北,一山不容二虎,為了爭食,即將要開始撕咬。但這種光景下,突然有條小狼狗,闖進來了,還把狗爪子拍在了食物上。
徐牧沉默了會,慢慢明白了常老四的意思。在各自爭霸之前,他和常老四,曾聯手做過不少的事情。
便如二人,也曾經說過不少次的話。
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
這江山,換成別人來坐,他不放心,常老四也不會放心。一個米道徒,偏偏還想著三國鼎立。
沉思了下,徐牧取來紙筆,準備寫一封書信,送給前線的小軍師。
……
「該死的,你我天大之功,不過一份小小的文書,北渝王都不肯相贈。」恪州的江岸上,江重咬著牙,滿臉都是戾氣。
「真惹急了我,我振臂一呼,萬千百姓便是白巾勇士,隨我一同顛覆中原。」
在江重的旁邊,稍微穩重一些的姚容,想了想後開口。
「我先前就說,這時候出手,可能是有些急了。」
「姚兄,這是好機會啊!救下那蔣蒙,便是你我的資本。」江重急忙辯解。
「江兄,你瞧著這資本,現在呢?現在可得到什麼了?」
江重咬著牙,「北渝王莫不是個傻子?他的大敵乃是西蜀,而我米道教,是可以幫忙的。這麼大個北渝,全都是傻子麼?看不透局勢?」
「真該死。活該那北渝王,是一條孤星命,剋死老友與家人!」
「江兄,情況有些不對,不若先退回青州再說?」
「莫不是傻子?如何甘心啊,這一退,你我前功盡棄!」一語畢,江重發現語氣急了些。才轉了身,連著呼出幾口氣,聲音變得稍稍緩和,「姚兄,那邊現在怎麼說?」
「還能如何,便如我先前講的,暴露過早,讓他們不滿意。」
「這幫子的狗東西,還想著用蘇妖后一樣的手段?他知不知,那蘇妖后在中原布局了多少年?他才兩年時間!天下第一蠢計,天字號的傻子。若不是我江重聰明,如何能將米道教,變成今天的模樣。」
江重的語氣,又驀然變得急躁。
「姚兄,莫非是說,你願意當他們的狗兒?」
「不願意。」姚容也聲音驟冷。
「那便是了,那便是了。」江重呼出一口氣,「到時候真成功了,我做帝,你做皇,你我二人共掌江山,豈不美哉?再說了,他常小棠能搶江山,他徐布衣也能搶,先前的妖后能搶,侏儒公孫祖都能搶,為何你我搶不得?」
姚容聽著,也慢慢露出陰鬱的笑容。
「莫急,我還有辦法。」說著,江重從懷裡,又掏出那方白巾,貪婪地看了幾眼。
「還是那句話,逼西蜀和北渝打起來,天下徹底大亂,便是你我登場之時。」
江重迎風獰笑。
「我知曉,北渝王肯定在想,你我二人便如跳樑小丑。但那又如何,千古竹書,乃是勝者所刻。大不了,你我便將米道大興的奇景,先做給天下百姓看看。」
姚容掃了眼江重,也冷靜地露出笑容。
……
「軍師,小袁王來了。」
陵州春陽大郡,正坐在治所里的東方敬,聽到稟報的聲音,沉默地放下手裡卷宗。
他抬了抬手,不多時,袁沖和嚴唐二人,便急忙走了進來。一見到東方敬,便立即叩拜。
在西蜀,隨著毒鶚的故去,面前的這位小軍師,已經是整個西蜀的定海柱。若是無禮,外頭的那些護衛,是敢動刀砍人的。
「起來吧。」東方敬露出笑容。
「袁王來陵州,乃是一樁幸事,無需如此的。」
袁沖戰兢起身,在東方敬的客套下,和嚴唐二人,雙雙坐了下來。
「我聽說,袁王還有幾個義兄?」
「東方軍師,他們已經留府了。」
東方敬點點頭,「你在成都的事情,我亦有耳聞。若按我說,也怪不得袁王。實在是米道狡猾,才使得袁王上當。」
袁沖感激涕零,剛想要再自證兩句。卻被旁邊的嚴唐,死死地用手按住。
這天下間,誰敢把跛人當傻子?
「嚴唐兄弟,你我算是相熟了。」
「嚴唐有禮。」
「既然來了陵州,這些時日,便先住在郡守府里。將功折罪的事情,也莫要焦急,到時候,我還需要二位幫忙的。」
「東方軍師,我等要做什麼?」袁沖站起身子,猶豫著問道。這一句,讓旁邊的嚴唐,心底忍不住罵了聲娘。將功折罪,還想怎的?好好聽命令就成了。不然到時候,哪怕最好的結果,也要被趕出西蜀,做惶惶的喪家之犬。
果然,東方敬微微皺眉。
「這些東西,到時候便知。袁王,還請稍安勿躁。」
袁沖自知失言,急忙坐了下來,再不敢出聲。
東方敬安慰了句,露出淡淡笑容。
「不過二位,要記著我的話,在春陽郡里,若無命令,不得擅自外出。最近天氣燥熱,我脾氣時好時壞,情急之下殺人,也是有可能的。」
「東方軍師……我等記著了。」
「嗯,且去吧。」
待袁沖二人離開,東方敬沉默了會,又重新翻起了卷宗。成都的來信,他已經收到了。
自家主公在信里的意思,他更加明白。
「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
東方敬呼出一口氣。
這天下啊,二虎相爭很正常,你一條狗敢伸爪子?
打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