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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老仲德

2024-10-12 20:10:49 作者: 李破山
  三日之後,王家嫡子的死訊,一下子傳遍了整個長陽。

  家主王隆哭得雙目渾濁,頭戴奠巾,提著劍入了皇宮。

  「主公,我查出了一二。」王隆聲音嘶啞,「是朱家次子,與糧王那邊的人密謀,請了刺客!」

  常四郎沉默不動,久久,才抬頭開了口。

  「王家主節哀順變。你先前所言,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那糧王的人,一直在派人過來拉攏,但我沒有理睬。所以,便惱羞成怒了,殺我王家嫡子!老夫手裡有劍,若主公答應,我即刻調動私兵,攻殺朱家!」

  「莫急。」常四郎平復了臉色,「一日之內,我會將朱家次子,綁縛到你的面前。到時候,你我先審問一番,問清楚事情的緣由。」

  雖然有些不甘,但王家一向忠義,老家主王隆,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王隆,留下來吧,我等會讓人燉些膳食,你我二人同飲……節哀順變。」

  「多謝主公厚恩……嗚嗚。」

  失了嫡子的王隆,朝著常四郎跪地而拜。

  常四郎心頭髮苦。雖然自家的老謀士,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但不管怎麼樣,終歸有一份愧疚,縈繞在心頭裡,久久不肯將息。

  ……

  在蜀州,成都。

  徐牧正和兩個大小軍師,共坐在王宮裡,商議著最近的情報。

  「王家人?」

  「確是。王家在先前,一直是擁戴渝州王的。為此,在渝州王帶兵離開之時,還出了私兵,幫著九指無遺,四處抵禦作亂的世家。如今,王家嫡子死了,這件事情,估摸著會很嚴重。」

  徐牧點頭,「王家嫡子的死,當和糧王那邊的人,脫不了干係。」

  聽著,賈周臉色沉默了會,終歸是開了口。

  「主公有無想過,這是九指無遺設下的局。」

  「一個局?」

  「正是。或許……王家嫡子的死,並不是糧王動的手。這種情況之下,做這等事情,很容易激怒內城世家,引火燒身。」

  徐牧一下子明白,「聽文龍的意思,是自己人殺自己人,用來作計?」

  「只是猜測,不排除這種可能。」

  「主公,古往今來,為了爭天下,多少的梟雄,都是無所不用其極。」在旁的東方敬,亦是說了一句。

  久久,徐牧才嘆出一口氣。

  「這件事情之後,糧王那邊,便算入了九指無遺的局。在接下來,內城一帶的世家,會在這種局勢之下,慢慢掉轉矛頭,對準糧王的勢力。」

  「這一局,算是很精彩了。但我知曉,糧王那邊的人,肯定也不會簡單。猜出了一二之後,便會想辦法扭轉劣勢。」

  「我西蜀這裡,還是以配合為主。還是那句話,要完成這個局,那位九指無遺,還需要一些時間。」

  頓了頓,賈周變轉了話鋒。

  「內城的事情便是如此。接下來,便是江南的事情。主公啊,袁松和左師仁,已經互下戰書,昭告天下了。」

  「這麼快?」

  如今,不過是暮春時節。袁松和左師仁,為了爭奪恪州,戰事將一觸即發。先前的什麼一年之約,頃刻間成了笑話。

  「左師仁有精銳水師,所以,一直想著將戰場,放在江面之上。但袁松沒有上當,反而是在離江岸一百多里的平地,安營紮寨。」

  「山越人呢。」

  「山越主將康燭,並沒有隨軍出征。我估計,會留守在東陵。畢竟,襄江以南多是山林,很適合山越人作戰。自從主公,將孟霍的平蠻營調去滄州之後,康燭的數萬山越營,基本是在滄州東面一帶,設哨防守了。」

  想了想,徐牧轉過頭。

  「伯烈,這二人若打起來,你覺得誰會贏?」

  東方敬猶豫了好一會,「很難說,二人實力相當。若硬要說贏面,左師仁會大一些。畢竟袁松的北方,要分兵防範著渝州王。而且,連東萊第一大將申屠冠,都派去了鎮守北方。」

  「雖然說左師仁這裡,亦要防範主公。但有山越人的優勢,加之,東陵軍又有滅滄州的大勝之威,是稍稍占了上風的。」

  「夜梟組的情報說,恪州的趙由……已經要拖家帶口的,準備離開恪州了。若是黃道充在,或許能穩住這種局面。但趙由不行。」

  亂世里,弱國無外交。哪怕用盡了手段,如今的恪州,不過是二虎爭食的彩頭。更憋屈的是,兩頭老虎要打架,是跑入自己家裡來打。

  「趙由那邊,先前還派了人,詢問能否入西蜀避禍?」

  「自然不行。」徐牧搖頭。西蜀沒有所謂的大世家,趙由一來,開了這個口子,勢必會有更多的世家,跟著跑過來。

  到時候,便會一下子形成階級對立的矛盾。這麼久的努力,便會化為烏有。

  「我已經幫主公拒絕了。」賈周點點頭,「我西蜀的路子,向來以百姓為重。能走到今日,便可證明,主公當初的決策,是何其英明。」

  「文龍,伯烈,我等便先靜觀,看風雲大勢變幻。」

  此時出兵並不明智,雖然漁翁得利的可能性不大,但保存著實力,才能應對糧王和西域的事情。

  ……

  「你便是朱榮!」

  皇宮之外的御道,一個戰戰兢兢的青年,渾身是血,不斷跪地求饒。諸多的世家主,以及圍觀的世家子們,一時間神色各異。

  「你好大的膽,敢外請刺客,殺死王家嫡子!」

  青年滿臉驚怕,不斷將頭磕在御道上,磕得滿臉是血。

  「我等自然明白,像你這樣的蠢貨,還不夠這種膽量。說,誰教你的?」常四郎冷冷立著,神色間再無半點猶豫。

  青年痛哭仰頭,不知該怎麼回話,只將目光四顧,卻忽然臉色一凜。他顫著手,像瘋子一般,指去了前方。

  諸人順著他的手指,便看見了他所指的位置,是老仲德的方向。老仲德的身後,還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護衛。

  「朱榮,你的意思,是老仲德教你?」常四郎露出笑容。

  老謀士穩穩站著,臉上古井無波。

  「他身後的護衛,他身後的護衛,來教我這麼做的!」朱榮開始大叫。

  在場的諸多世家,皆是面無表情。

  特別是王家人,只掃了兩眼指去的方向,再無任何的動作。

  「諸位,這護衛是我的族人。」老謀士笑著開口,「也就是說,朱榮的意思,是我劉仲德,在暗中害了王家嫡子。」

  「王隆,你要為子報仇,還等什麼。」

  聽著,王家家主臉色大驚,「軍師說笑,這種污衊的蠢計,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其他圍觀的世家,亦是沉默點頭。

  「說不說?」王隆從旁抽了把刀,怒聲喝問。

  朱家人那邊,已經被派兵圍了起來。而面前的朱家次子,必然要殺死報仇。

  「世叔,世叔,不關我事啊——」

  惱怒異常的王隆,雖然年入老邁,但依然穩穩拿刀,怒吼一聲,劈了數刀之後,將朱榮劈死在血泊之中。

  常四郎沉默轉身。

  劉仲德依然平靜而立,久久不動,任著風,吹亂了滿頭的蒼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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