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再給我二十年,能一統天下
2024-10-12 20:10:49 作者: 李破山
重新備了宴席,招待了范谷汪雲。看著滿桌子的菜餚,兩個內城的二世主,又一下子相擁而泣。
「吃完了宴,我便派人送你們入蜀州。婉婉那邊,知道你們入蜀,定然要高興的。」
實話說,范谷汪雲帶來「赤身渡江」的消息,已經算一場大功了。而且本性不壞,若是有向上之志,入將官堂學習一番,徐牧也是支持的。
當然,這需要兩人的選擇。
當初的邊關故人,已經不多了。
「司虎,你也坐下用宴。」
蹲在角落,摳著手指委屈巴巴的司虎,聽到徐牧這一句後,驚喜地站起身子,一下子跑了過來。
三條邊關好漢,開始搶著宴席桌上的菜餚,大殺四方。
……
滄州,江岸的龍頭船塢。
一個皮甲營兵,約莫是要出恭,剛走到角落裡。趁著夜色,忽然間身子輕盈一掠,掠入瘋長的棘草之中。
夜色開始蔓延,漫過了皇宮外的御道。
在寢殿裡,袁安心神不寧,兩個西域的美女,剛像花蛇一樣纏來——
「滾,滾滾!」
袁安咬牙。生死之際,他已經沒有了尋歡的念頭。不管怎麼看,等龍子誕下來,自己的那位皇后,似乎是不會饒過他了。
將侍寢的女子趕走,袁安才抱著頭,痛哭著蹲在寢殿的角落裡。
「朕是大紀皇帝,滿天下的忠義人,為何還不來救朕!朕、朕還要再寫一份血詔。」
「陛下。」一道聲音,忽然在旁傳來。
只等袁安錯愕抬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在他的面前,站著一個太監模樣的人。
「余公公?」
「並非是宮人。」太監撕下臉皮,露出一張白淨的臉。
「聽說,陛下在滄州受苦,所以這次潛入滄州,便是要帶陛下出去。陛下莫慌,在下的易容之術,天下無雙。」
袁安臉色狂喜,「敢問尊駕,是哪一路的忠義臣子?」
來人笑了笑,「不瞞陛下,是萊州的大將軍嚴松。嚴將軍說了,只要陛下去了萊州,他便會率領大軍,掀翻偽帝,恭迎陛下入宮。」
「甚、甚好!」
「陛下放心,等我幫著易容之後,陛下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滄州了。」
「等我去了萊州,定要封嚴松為異姓王!大朝宰相!」
來人面色平靜,任著袁安自說自話。一雙手,不時在袁安的臉龐上,撫上了一種油脂膏。
「陛下閉眼。」
約莫忙活了一個時辰,其間還有太監入殿探查,被殺死藏在了角落。
「陛下,還請躬身行走,緊跟著我,我帶陛下出宮。」
「忠臣,朕終歸還有忠臣良將!」
「陛下收聲。」
兩人小心出了寢宮,小心地繞著御道,循著宮門的方向,準備出宮,再離開滄州。
卻不料,還沒到中門之時。
那位潛入皇宮的人,一下子停了腳步,皺起了眉頭。
「愛卿,怎的?」
「被發現了,陛下退後。」
來人咬了咬牙。
袁安疑惑地抬頭,只一看,便臉色發白起來。在他的前方不遠,那位黑衣快劍,正沉默地立在一尊石獅子上,衣角飛揚。
「聽聞蘇皇后,手底有一天下高手,某願領教!」
一條人影,從袁安身邊,迅速掠了出去。
快劍阿七沉默轉身,在夜色之中,依然是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
鐺。
半空之中,粒粒的火星迸濺,驚得袁安踩著腳步不斷退後,最終趔趄倒地。
撞劍聲越來越響,袁安抱起了頭。
不知多久,那條人影,才重新掠回了袁安身邊。
「愛卿,可是打贏了?」
人影不答,喉頭不斷發出「嗝」的聲音,只等強撐著開口,嘔出一大灘的鮮血——
整個人衣裳盡爛,赤著的身子布滿了血痕,隨即,在袁安的面前,斷成了幾截。
袁安怔了怔,驚得失聲大叫。
阿七回了劍,沉默地昂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眸子,盯著袁安的方向。四周圍間,開始傳來御林軍呼喊的聲音。
「朕、朕這就回殿!」
袁安悲慟大哭,撕掉了臉上的易容,顫著身子往寢宮跑去。
在另一處的瓦頂,陳廬握著兩根天王鞭,看著地面上的碎屍,面色之間,滿是凝重之色。
……
萊州,大將軍府,一道人影急急走入。
「父親,路飛影死了。」
正在練弓的嚴松,頓了頓,手裡的箭矢直射而去,正中靶心。
「路飛影擅長易容之術,我原先以為,這次是有機會的,可惜了我一員好家將。」
嚴松放下弓箭,皺住了眉頭。
「沖兒,你懂我的意思麼?」
「自然懂。父親想擄來袁安,再逼迫他禪位。如此一來,父親便會名正言順,成為大紀的皇帝。」
嚴松嘆了口氣,「這天下間,不論做什麼事情,還是要講大義名分的。先前在內城,我當真是急了一些。」
「但父親,擄來袁安的事情,已經失算了……另外,那個方濡,讓父親交回兵權,已經派人來了幾次了。」
「什麼兵權?他的兵權?」嚴松搖頭,「不對,這是我嚴松的兵權。不若,讓偽帝去營中問一下,這些我一手操練的萊州銳士,是服他這個偽帝,還是服我這位老將軍。」
「可惜啊,萬事不能盡美。我若是直接取而代之,最大的名分,也不過一個萊州王。」
「那父親,現在怎麼做?」
「沖兒,我準備寫一封昭文。昭告天下,便說妖后兇殘無道,我嚴松即將起大軍,迎陛下回萊州。」
「父親,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偽帝那邊,應當要反目成仇了。」
嚴松笑了起來。
「軍權在握,這個偽帝,無非是早死晚死,沒有什麼作用了。當然,他也可以試著,說什麼護駕勤王,誅殺叛逆嚴松。但我尋思著,一個剛登基的偽帝,不說嫡系,連家將也沒有,誰會理他?樹倒猢猻散了。」
「這一步棋,偽帝方濡,原本就是必死之局。他早些時候,若是有遠見的話,便不該稱帝,學學西蜀的徐布衣,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走得快了,終歸要摔下來。」
「我嚴松東拒青州,南抗左師仁,這副天下名將的氣勢,早該讓很多萊州將士,誠心拜服了。」
「再給我二十年,穩紮穩打,或能一統天下。」
作為老來子的袁沖,只聽到自家父親的這一句,無端端的,心底有了一絲悲痛。
「莫急,還有時間。這中原的帝位,只能袁家人來坐。」
嚴松披上袍子,滿頭的白髮,開始在風中飛舞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