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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月如鉤 七

2024-10-12 18:23:41 作者: 堵上西樓
  大荒城皇宮。

  刑部。

  皇宮裡的爆炸聲自然讓刑部的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上至刑部尚書,下至牢頭獄卒,他們此刻的心裡都緊張極了。

  刑部尚書冬戈爾在他的官署中咆哮:

  「還不清楚這些寧兵的意圖麼?」

  「剛才那枚煙花,若不是顧先生,我們現在全都死了!」

  「寧兵顯然是來救那王正金鐘的!」

  「你們所有人,給本官帶著所有的獄卒,將刑部大牢的門給老子守好了!」

  「記住,一隻蒼蠅也不能放進去!」

  頓了頓,冬戈爾喘息了兩口氣,又咆哮道:

  「城防司的人呢?」

  「特麼的怎麼這時候還沒有城防司的人來?」

  「你,快馬去城防司找宇文狼!」

  「找不到宇文狼就找他爹宇文長!」

  「刑部需要支援!」

  「告訴他們,王正金鐘若被劫走,老子非得在皇上面前參他們父子二人一本……要死,大家一起去死!」

  「快去……!」

  刑部頓時雞飛狗跳。

  而此刻,有哈木令帶路,謝二喜已到了刑部大牢外的那條幽深的巷子口。

  二人躲在了一處轉角處。

  哈木令小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瞅了一眼瞬間就縮回了腦袋。

  他扭頭看著謝二喜那張漆黑的面巾,咽了一口唾沫,眼裡滿是驚懼:

  「村姑大人,整條巷子裡全是穿盔帶甲的獄卒!」

  「人家顯然已有了準備。」

  「就憑咱們倆……這根本就沖不進去,莫如……」

  「莫如什麼?」

  「這個,小人也是為村姑大人您好,與其您也在這裡丟了命……你們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話叫、叫好死不如賴活著……」

  哈木令話音未落。

  謝二喜已取出了一枚煙花在哈木令的眼前晃了晃,問道:「憑這個能將那些人都弄死麼?」

  哈木令抿了抿嘴,「這個固然厲害,但這東西爆炸的陣仗實在太大,小人尋思吧……這時候恐怕已經有大量的城衛軍向這裡趕來,村姑大人身上的煙花……肯定是殺不完這大荒城裡的那麼多的士兵的!」

  謝二喜咧嘴一笑,從腰間拔出了那把殺豬刀:

  「再加上這個呢?」

  哈木令一怔,頓時無語。

  心想這位村姑大人應該是沒有說謊,她當真就是個村姑。

  大荒城的城衛軍配備的是軍中正兒八經的戰刀和長弓,身上穿的也是防禦力極強的盔甲……

  就憑你手中的這把菜刀,它連殺豬刀都不是!

  你竟然覺得能擋住數萬的城衛軍?

  哈木令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忽然發現這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戰鬥,偏偏自己還是以叛徒的身份站在寧人的這一邊。

  他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村姑大人,你們……你們究竟有多少寧兵進了城?」

  謝二喜好整以暇的吹燃了火摺子將手裡的這枚煙花點燃,過了片刻才一閃身朝巷子裡丟了去。

  「寧兵?」

  「沒有寧兵。」

  「就我們十七人來的荒國,只是在搶這煙花的時候與你們的一千騎兵發生了戰鬥,我們將那一千騎兵全殺了,但我們也死了八個。」

  哈木令這就驚呆了。

  他難以相信這十七個人能夠以八人為代價殺了一千騎兵!

  再差勁的荒人騎兵也有著不俗的戰鬥力,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這不免讓他心裡對謝二喜等人又多了一分信心。

  也僅僅只有一分!

  因為,接下來,整個大荒城定然會被圍得水泄不通。

  這皇宮,尤其是這刑部,不知道會有多少城衛軍前來。

  就算他們能飛……只要城衛軍占領高處以箭射之,他們插翅難逃!

  謝二喜壓根就沒想這麼多,她探出頭去瞅了一眼,也縮回了脖子:

  「小哈啊,你記住了。」

  「我們寧人,沒有退縮這個說法。」

  「我答應了你只要救出了我的相公,就帶你去寧國面見皇上。」

  「榮華富貴誰都想要,卻要靠自己的本事去爭取。」

  「寧國的將士們可沒有一個怕死的!」

  「你這性子若是不改改……你拿什麼與寧國的將士們去爭?」

  哈木令心如死灰。

  他苦笑了一聲,心想榮華富貴……連明兒個早上的太陽都見不到了,還想什麼榮華富貴。

  就在這時,那枚煙花在巷子裡轟然炸響。

  謝二喜手握菜刀,一腳踹在哈木令的屁股上。

  「走,隨老娘去殺人!」

  硝煙瀰漫在這條長約二十丈的幽深小巷裡。

  當然那些慘叫聲也不絕於耳。

  這巷子裡有足足兩百獄卒,卻被謝二喜的那枚煙花給弄死了三十,重傷十二。

  有一年歲頗大的牢頭在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之後一聲大吼:

  「不要慌!」

  「穩住陣腳!」

  「寧兵來了,拔刀……」

  說的是荒人語,謝二喜聽不懂。

  她沒有去問。

  因為不需要問。

  她已經越過了哈木令,如一陣風一般沖入了這黑壓壓的的獄卒中。

  手起。

  刀落。

  硝煙尚未散去。

  跟在她後面的哈木令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無比震驚的看著前方混合在那煙霧中的鮮紅的血。

  他的視線落在了謝二喜的背上。

  這個村姑……

  她竟然當真用一把菜刀殺了進去,似乎……無人能敵!

  就在他震驚的這短短數息之間,謝二喜已進入了那硝煙之中。

  她踩著地上的屍體還有滿地的血如入無人之境!

  哈木令的眼裡有了光。

  那是他看見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連忙拔出了背上的長刀也沖了過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手裡的刀,第一次砍向了荒人!

  他知道,這一刀砍出去,砍死的不僅僅是人,還有他身後的路。

  要麼生。

  要麼死!

  若死,用中原人的話來說就是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若生……許能博一個錦繡前程!

  「攔住她!」

  「上牆……用箭……」

  「快去告訴尚書大人……!」

  「頭,攔不住!」

  「啊……!」

  「哈木令?你個狗曰的怎麼砍自己人?」

  哈木令沒敢吱聲,手裡的刀依舊向前面的獄卒劈了過去。

  這些普通的衙役哪裡是大宗師的對手。

  他們就是送人頭。

  短短數息之間,兩百衙役只剩下了幾十號人。

  他們手裡握著刀,他們的手卻在劇烈的顫抖。

  沒有人再衝上去攻擊,他們整齊的在後退!

  硝煙已淡,血光正濃。

  謝二喜一步踏出,卻忽然抬頭。

  月如鉤。

  淺淺的月色之下,有一人從天而來:

  「住手……!」

  「看劍!」

  顧西風的劍在一瞬間比那月色還要明亮。

  謝二喜嘴角一翹。

  她忽的將菜刀別在了腰間,反手從哈木令的手裡取過了長刀。

  「借你的長刀一用……」

  哈木令還沒醒過神來,便見自己用了數年的那把長刀,在落入這村姑手裡的時候,它竟然綻放出了一道亮瞎眼的銀芒!

  就像好多好多堆在眼前的銀子一樣!

  謝二喜這一刀並沒有向從空中撲來的顧西風劈去。

  這一刀落在了前方的獄卒身上!

  長刀斬落,刀芒一丈。

  漫天的血霧瀰漫。

  不絕於耳的慘叫聲起。

  謝二喜收刀。

  抬頭。

  望著從天而降的那劍客,呲笑了一聲:

  「老娘偏不住手,你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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