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別有用意，互相算計

  皇甫珏面色如常，心裡記住了中央城城主小兒子這個人。

  篝火節上很多跳舞的男人們，這些舞蹈或熱情，或溫柔，或奔放，或含蓄，各有千秋。

  台下女子們的叫好聲震耳欲聾！

  牧柔一邊鼓掌，看到興起的時候，還吹起了長哨。

  司馬夷陵眼裡亮亮的，悄悄地問了牧柔，她怎麼吹的口哨，學會了之後，和牧柔一樣將拇指和食指放在了口中吹了起來！

  由牧柔開頭，後面斷斷續續有人吹起哨子，現場氣氛十分熱鬧。

  皇甫珏和秦喜寶還好，他們本來就是在底層生活了很長的時間，這種環境他們也很習慣。

  唯有皇甫靖，他渾身都不自在，按照往常，這樣的活動，他應該在單間窗口看著下面的斗舞。

  哪裡需要擠在人群里，別說坐了，他的腳都被人踩了好幾次。

  更別說方才不知道誰連續放了幾個臭屁，氣味混雜，讓他差點都不想待了，直接擠出去。

  皇甫靖看了一眼周圍一圈高高在上的『人』，對眼下自己的處境實在是不滿。

  在皇甫靖忍無可忍的時候，百里宗光出來了。

  阿吉年年都會篝火節的斗舞，他熟悉流程，也熟悉這些人。

  因此他找人安排了一下，特意把百里宗光安排在他的前面。

  作為上屆斗舞的第一名，阿吉是壓軸的，所以百里宗光再倒數第二個上台。

  百里宗光寬肩瘦腰，白色的寬絲帶綰起了如墨一般的長髮，綢布白衣飄飄蕩蕩，頎長的身影上台時，連步伐都別有一股翩翩風度！

  因為牧柔讓他走的是官步，加上他本身的氣度就不尋常，整個人一上台就有別於其他任何人。

  台下的人都昂著頭望著他，百里宗光飄逸的長髮在月色下和手中的長劍交織輝映，唯美動人，頗有仙俠的輕靈之氣。

  「這男人是誰？」

  「這世間居然還有這般美男！」

  「快去查！他到底是誰！」

  連窗邊的南國城城主都有些愣神，這個人的氣質神采都在所有人之上，他不像是在跳舞，倒仿佛是在……祈禱？

  南國城的方城主想的沒錯，百里宗光此時正在跳的劍舞，其實就是獻祭舞的改編，手中的攝魂鈴改成了長劍。

  舞蹈越跳越有神性，畢竟是跳給鬼神看的舞蹈。

  開始有還有人吹口哨，叫好，後面台下的人都靜靜地在看，連激動的眼神都平靜了下來。

  「我剛剛居然對他產生了巧取豪奪的念頭！我真不是人！」

  「世界這麼美好，我卻心思不正，生了邪念，我真是不像話！」

  「這樣平平靜靜，安安靜靜地看著他跳舞就好，喜歡不一定要得到，他好，我也好。」

  ……

  牧柔看著看著神色也有些恍惚，直到秦喜寶用針扎了她一下。

  牧柔驚叫了出來。

  頓時周圍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了過來，怒氣沖沖地瞪著牧柔！

  牧柔嚇了一跳，這些人是不是有病，她只是吃痛叫了一聲而已，且也沒很大聲。

  秦喜寶將司馬夷陵他們也用同樣的方式叫醒了。

  牧柔這才明白，百里宗光跳的舞不一般，可不是什麼劍舞，也不是什麼練劍。

  「他這跳的是什麼？」牧柔壓低了聲音問道。

  秦喜寶只知道不妥，卻不知道百里宗光跳的是什麼。

  司馬夷陵低聲道：「跟薩滿祈福差不多……好像也不一樣，剛剛我內心平靜的差點都生出出家的心思來了。」

  牧柔神色詫異地說道：「我剛剛對他產生了愧疚，自責不該把他推出來，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舞，他可是國師大人！我怎麼能這麼對他……」

  秦喜寶猜測道：「這個舞有點古怪，能控制人的心神，讓對他有惡意的人迷途知返，讓做了對不起他事的人慚愧自責，讓性格脾氣不好的人心靈平靜……」

  牧柔心中驚駭，「他這麼厲害？」

  秦喜寶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看周圍的情況。

  百里宗光上台之前，台下的人吹哨子的吹哨子，吹口哨的吹口哨，亂成一鍋粥。

  百里宗光上台後更亂，牧柔就親耳聽到不少人要去打聽百里宗光的身份和地址去搶親！

  但現在再看看周圍，別說普通的、正常的觀眾，就是那些顏狗們和流氓們的神色也平靜下來，安靜了下來。

  隨著百里宗光跳的越來越久，在所有人眼裡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不遠處，之前叫囂著要不管出動多少人都把百里宗光搶回去的女子，此時竟然抹著眼淚，紅著眼眶，虔誠地看著百里宗光，「今天能看到這一場舞蹈，是我畢生之所幸，我悟了……明天我就去出家！」

  「我前些天因為先生上課時罵我打我，我偷偷在他回家的時候，套麻袋把他腿打瘸了，我真不是人！我現在就回去給先生磕頭認錯！」

  「我昨天背著家夫去青樓了，我竟然還覺得家花不如野花香，想他全心全意為我……我真是畜生都不如！」

  ……

  聽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牧柔心中一萬個我草！

  司馬夷陵眼裡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來，能一劍砍掉摩羅薩滿胳膊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秦喜寶也有震撼，在場數千人，若是都被百里宗光影響了，百里宗光的能力也太駭人了。

  阿吉在後台一直準備髮型衣服，根本就沒去前頭看。

  等他出去後才發現台下起碼走了一半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人呢？」阿吉驚訝道。

  難道這些人都被百里跳的舞丑跑了？

  「阿吉，你還是別跳了吧！」魯娟看了百里宗光的舞蹈，此時再也升不起討厭百里宗光的心思。

  阿吉以為他的意思是不跳也是第一，「那怎麼能行？我可不想勝之不武。」

  何況阿吉很享受在台上看著那些女子們為他喝彩的樣子，這種眾星拱月的狀態是會上癮的。

  阿吉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跳起來了。

  跳著跳著，台下的人又走了一部分。

  阿吉心中有些慌，是他跳得不好嗎？他們為什麼要走？

  等阿吉跳到一半的時候，台下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

  阿吉僵硬的臉上連假笑都維持不住了。

  「他們到底怎麼回事？」阿吉停了下來，再也沒臉繼續跳下去。

  魯娟見他停了下來，忙過去說道：「百里跳地太好了，方城主在他下台的時候，就把人請走了。」

  阿吉臉色發白，「你為什麼沒有早點告訴我？」

  魯娟不是怕他會覺得沒面子嗎？

  「你也覺得他比我跳得好？」阿吉死活都不願意相信這一點。

  魯娟下意識地想說他跳得最好，但腦海里又閃過百里宗光舞劍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阿吉高高地昂著頭，直視著魯娟，道：「我不相信他能跳出什麼好舞來！她們是不是都看他長得好？」

  魯娟道：「他皮相美，但舞更美。」

  阿吉再也不想聽下去，哭著跑下了台。

  魯娟想追過去，但又不知道想到什麼，停住了腳步，反而轉頭離開了。

  阿吉越跑越慢，怎麼都不見魯娟追他過來，一回頭才發現魯娟早已不見了。

  阿吉氣得渾身發抖，百里又搶走了他一個女子嗎？

  被阿吉嫉恨的百里已經被方城主請到了酒樓的雅間。

  方城主近距離再看這位百里公子，發現他近距離看更是美如謫仙。

  不過想到他剛剛一舞之後，台下的人反應，心中的些許漣漪頓時平靜下來。

  「不知百里公子跳的是什麼舞？」方城主讓人上了茶水和糕點，對他的態度也非常尊敬友好。

  牧柔被百里宗光帶了上來，這個時候翻譯的作用就體現了。

  早前他們就溝通過，百里宗光隨口取了一個名字：靈舞，畢竟獻祭這個名字不太好聽。

  方城主眸色微亮，「果然是舞如其名，好名字。」

  只可惜百里公子口不能言，否則就更完美了。

  百里宗光想到還要靠這個人把秦喜寶他們都弄到南國城，神色緩和了一些。

  方城主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的臉，問道：「百里公子可否清楚，靈舞會影響人的心智？」

  牧柔看向百里，百里宗光用唇語告訴她答案。

  牧柔兩方轉述道：「短時間內可以。」

  方城主眼底迸發出強烈的求知慾，「短時間是指？」

  牧柔轉述道：「看得越認真的人影響越大，最長七天，最少三天。」

  方城主桌上的手，激動地捏成了拳頭，「不知這些影響具體是哪些？會不會傷及人性命？」

  百里宗光聽完牧柔的翻譯，讓牧柔轉述，「它是靈舞，不是魔舞。」

  方城主拱手笑道：「還請百里公子告知一二，才能讓方某放心一二。」

  牧柔翻譯完方城主的話，又結合百里宗光的意思，用自己理解出來的意思，說道：「不會性命危險，只會暫時性的心靈平靜，從內而外的平靜，有些人還會自責內疚往日犯的錯，愧疚求原諒……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方城主眼底微深，他現在並不想傷害對方，但他也不確定是因為受了靈舞的影響，還是……

  「那我就放心了。」

  牧柔直接問道：「這場斗舞，百里會贏嗎？」

  方城主笑道：「第一名必然是百里公子的。」

  牧柔道：「所以百里現在可以帶家人朋友進南國城免費住一個月的客棧？」

  方城主微微一愣，難道百里公子缺錢？

  「如果百里公子不嫌棄，可以帶著家人住在城主府。」方城主主動邀請道。

  牧柔委婉道：「百里的家人朋友有些多。」

  方城主哈哈笑了起來，「百里公子放心，就算你再多的朋友，城主府也住得下。」

  百里宗光聽完牧柔的轉述，起身道謝，牧柔轉述並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方便搬進城主府？」

  方城主大方道：「隨時都可以，現在都行。」

  牧柔思量了一下，「不知城主明天可否派一些人去相思鎮紅豆村去接我們？」

  方城主一口答應了下來。

  從酒樓出來的百里宗光和牧柔，看到了等在大堂的秦喜寶他們。

  當天夜裡，他們還是回了紅豆村。

  經過這場斗舞，阿吉輸給了百里。

  看過百里跳舞的人再也找不回當初對阿吉的那份觸動和歡喜。

  而謝襄姐妹三個對百里的喜歡也不一樣了。

  從前謝襄姐妹把百里當情人一般喜歡，現在她們對百里再也不會升起類似喜歡的念頭。

  牧柔朝著百里宗光豎起了大拇指，真是厲害。

  百里宗光神色淡定，「明天方城主會安排人來接我們搬進城主府，有他的人在，出入南國城肯定不用檢查居民證，你們確定要把其他人一起帶進南國城嗎？」

  如果出事，他們可能就被一鍋端了。

  皇甫珏道：「他們總是在林子裡也不是辦法。」

  遲早會有人發現他們。

  「我們自己先進南國城，等安全下來，再把人接進來。」牧柔就不相信花再多的銀子都搞不定居民證。

  哪怕先辦個假的！

  最後都贊同了牧柔的話，先分開，等安全了，再把他們接進城。

  但接進城，也沒必要明面上聯繫。

  畢竟他們來的目的是救人，救完人他們就是逃犯……

  次日，秦喜寶和皇甫珏出去了一趟，給跟端木天元他們交流了消息。

  糰子有些捨不得父親和母親走，他們走的時候，糰子沒哭，但是抱著秦喜寶的腿不撒手。

  秦喜寶心中酸澀，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牛皮紙包好的糖人。

  這是她藏在空間的，偶爾拿出來哄孩子。

  糰子沒有接，輕聲道：「我不吃，娘能不能不走，在這兒陪我。」

  秦喜寶心都軟化了，「娘去找太姥姥，等娘把太姥姥救回來，我就再也不離開糰子了。」

  端木天元道：「糰子，你昨天不是想上那樹頂上去掏鳥窩嗎？我現在帶飛上去。」

  糰子頓時面色一喜，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抱著秦喜寶的腿，改去抱祖父的大腿了，聲音甜絲絲的，「祖父！我們現在就走叭！」

  秦喜寶這心情：「……」

  趁著這機會，皇甫珏帶著秦喜寶走了，免得糰子回過神又要來抱秦喜寶的腿了。

  兩人一走，糰子的腦袋就轉了過去，看著他們的背影離開，小嘴越來越扁，大顆大顆惡眼淚從眼眶裡滾下來。

  要是哭出來還好，這無聲無息的流眼淚，可把端木天元心疼壞了。

  「祖父這就帶你去抓飛鳥！掏鳥窩！海邊烏龜你要不要？祖父也帶你去抓！」

  再說秦喜寶和皇甫珏回去後沒一會，城主府就來人了。

  紅豆村的人都來村口看熱鬧。

  百里宗光沒想到方城主會親自來紅豆村接人。

  方城主沒想到百里宗光的家人朋友都是這般不俗之人。

  正常人哪怕不是顏狗，那也是喜歡賞心悅目之人。

  尤其秦喜寶這一行人，可不單單用賞心悅目能夠形容的。

  「百里公子的家人朋友都是一表人才如花似玉啊！」方城主神色讚嘆道。

  牧柔這次不用仔細看百里宗光的意思，也能回答道：「過獎！過獎！」

  雙方簡單的寒暄之後，百里宗光幾人被請進了馬車。

  人群里的阿吉，眼睛嫉妒的都發紅了。

  他這幾年年年都是第一名，可沒哪一次是被方城主親自接去南國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