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允你一個條件，揭破身份

  秦喜寶並沒有隱瞞，大大方方地讓狄桑請來的巫醫來給她診脈。

  巫醫以為這位夫人真的中了母子蠱，卻沒想到對方不但沒中什麼母子蠱，而且身體強健，母體健康，孩子也健康，總之是她見過的孕婦裡面身體各方面都最好的一個孕婦！

  尤其對方神女的身份，她是有聽說過的。

  雖說是京朝人，但這個人確確實實是在給南戎百姓做好事，也確實沒有顧及自身安危，把南戎百姓的事情放在了自己事情前面。

  她雖為巫醫，治病救人看心情，害人的次數也不少。

  但她是南戎人，朱大夫為南戎百姓做的事，她算不上感激，卻也有幾分好印象。

  除了變態，沒有誰天生討厭君子，討厭好人。

  「你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巫醫溫聲說道。

  左丘禪有些震驚，心裡暗道：【朱大夫身上沒有母子蠱，是因為朱大夫不是瑞王妃？還是瑞王妃身上的母子蠱本來就是假的？】

  狄桑神色不明，目光落在秦喜寶的身上，【不管是她從未中過母子蠱，還是已解了母子蠱，人沒事就好。】

  秦喜寶道：「我自己也是大夫，養身方面比較精通。」

  巫醫和巫醫之間是有感應的，幾乎每個巫醫都會養蠱，而養蠱則是需要自身的血肉來做引。

  因此巫醫身上會有一種只有他們自己能聞得見的血腥氣。

  秦喜寶能聞得到對方身上的血腥氣，但對方聞不到她身上的血腥氣，因為她用的引子是靈泉。

  巫醫離開後，秦喜寶對狄桑的好意感謝了一番。

  狄桑問道：「朱大夫離家這麼久，難道都不想念家鄉嗎？」

  秦喜寶撫摸著肚子，道：「我的夫君和孩子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

  狄桑眼神驀然有些暗沉，「朱大夫應該多為自己的身體和孩子考慮一下。」

  秦喜寶神色淡了幾分，「我心中有數，多謝桑老爺關心。」

  狄桑收回目光，桌下的手握成了拳，「三日後我也該回家了，此一別天南地北，或許沒有再相見的可能。」

  左丘禪神色一愣，【老爺什麼時候決定的？剛剛決定的？】

  【那朱大夫這兒呢？朱大夫到底是不是瑞王妃？總不能稀里糊塗地走吧？】

  秦喜寶溫聲道：「那我在此預祝桑老爺一路順風。」

  狄桑目光一深，「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可以允你一個條件。」

  秦喜寶心底一動，狄國公的一個條件……

  狄桑神色認真道：「朱大夫，在我回去之前，你想好告訴我，如果我能做到，絕對不會推辭。」

  這主僕倆回去後，朱雀和司馬夷陵圍了過來。

  司馬夷陵壓下心裡的不快，遷怒到了狄桑他們的身上，「說得倒是好聽，有本事他拿一百萬兩銀子出來！」

  朱雀心道狄國公家裡一百萬兩銀子應該能拿得出來。

  但狄國公的命可不止這個價。

  說來也奇怪，司馬夷陵怎麼就不認識狄國公？

  他們倆在戎國不都挺有身份？

  「問他們要一百萬兩銀子，他們要是不給，就再壓一點。」司馬夷陵覺得金錢是最實際的東西。

  朱雀道：「之前他們已經出了三十萬兩銀子的藥材。」

  司馬夷陵卻道：「剛剛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又不是我們挾恩圖報。」

  兩人都看向了秦喜寶，她只能道：「我再想想。」

  她現在心中有兩個想法，一是讓狄家人從此不再上戰場，二是讓狄家人放下對端木天元後人的仇恨。

  這兩個要求，無論哪一個都是強人所難。

  但治好狄桑不難嗎？

  如果沒有她的靈泉，狄桑五臟六腑衰敗，生機幾乎斷絕，醫術再高明的大夫也沒辦法讓他活下來。

  司馬夷陵轉頭找了機會將朱雀拉到沒人的地方，「她身上的母子蠱什麼時候解了？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朱雀實話道：「你是戎國薩滿，萬一你知道了通知戎國，逼得瑞王回去成親怎麼辦？你不知道不是挺正常嗎？」

  司馬夷陵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我是那種人嗎？都一塊相處這麼久了？我就是這種人？我也不希望瑞王納側妃！」

  朱雀環臂道：「對，你不希望瑞王納側妃，你希望入瑞王納你！」

  換做京朝姑娘，此時怕是羞也羞死了，但司馬夷陵不一樣，戎國風氣本就開放，再加上前世司馬夷陵是混紅帳的，什麼過火的話沒聽過？

  「我是希望怎麼了？男才女貌，男歡女愛，我就是看上他了！」

  這次是朱雀被她噎了，「他是有婦之夫，他答應過王妃，王府不納二色，更何況你還是個戎國人！戎國薩滿！」

  司馬夷陵提醒她，「你們瑞王府已經有一個半隻腳進門的側妃了！」

  朱雀冷哼一聲，「她有命進來再說。」

  司馬夷陵警告道：」太叔珍的親爹沒什麼大不了，她義父可是宇文無極，殺了她，瑞王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朱雀譏笑道：「宇文無極？等他來，我照樣取他首級。」

  司馬夷陵氣的臉紅脖子粗，「狂妄！」

  朱雀道：「宇文無極這麼厲害，我也不差……」

  兩人話沒說完就見皇甫靖帶著人從屋裡面色嚴峻地出來，急匆匆離開。

  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秦喜寶隨後跟了出來，在門口送皇甫靖他們上馬。

  皇甫靖傷勢已恢復得差不多的了，翻身上馬之後，目光在秦喜寶的身上，「保重！」

  秦喜寶微微點頭，神色凝重，「保重！」

  司馬夷陵追出去的時候，一行人已經走遠了。

  「他們去哪？這麼急著離開幹什麼去？」司馬夷陵急忙問道。

  秦喜寶神色凝重道：「宇文無極上戰場了。」

  朱雀：「……」

  司馬夷陵：「……」

  她們倆剛剛還在說宇文無極。

  「你不是要取他首級嗎？要不你去？」司馬夷陵撞了一下朱雀。

  朱雀道：「有本事他到這兒來，到這兒來我就取他首級。」

  司馬夷陵嗤笑道：「你怎麼不說，讓他別動，讓你取首級？」

  朱雀道：「你看你還說不是站在戎國那一方的，你現在是滅誰的威風，捧誰的臭腳？」

  司馬夷陵跳腳，「我是實話實說！」

  朱雀道：「我就不是實話了？我現在保護夫人，我能走得了嗎？」

  司馬夷陵又沒話說了，氣惱道：「你最近練的功夫都是嘴皮子功夫嗎？

  朱雀拱手道：「承讓！承讓！」

  司馬夷陵氣的轉身跑回了房，沒一會兒就收拾了包袱出來。

  朱雀神色一驚，「你幹什麼去？我隨便說說的，你還記仇？」

  司馬夷陵擔心道：「你不知道宇文無極的厲害，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

  朱雀：「可是……」

  司馬夷陵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可是，你好好照顧你的夫人吧！」

  朱雀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又沒有功夫，你去戰場上能幹什麼？送死嗎？」

  司馬夷陵堅決地把她的手扯了下去，嘴角上揚，「我不怕死！」

  如果是死在他懷裡，她反而會很高興。

  前世她孤孤單單地活著，孤孤單單地死。

  她死的時候，最希望的就是，若他陪在她身邊，她肯定死而無憾。

  朱雀還是沒放她走，將王妃給請了出來。

  司馬夷陵不太想和瑞王妃說話。

  這幾個月，她是把瑞王妃當做將死之人，所以才不計較她是大將軍夫人的事實。

  可是……她身上的母子蠱解掉了。

  等於說瑞王妃死不了了，生下來的孩子也不是她的了。

  司馬夷陵這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重生的都沒好東西！

  一不留神，司馬夷陵連自己都給罵進去了。

  秦喜寶也不勉強她，「如果你能說出你去戰場上的原因，只要能說服我，我就不攔你。」

  司馬夷陵道：「我是薩滿，我去自然能幫上忙。」

  秦喜寶道：「你幫誰？」

  司馬夷陵：「自然是南戎。」

  朱雀提醒她，「你是戎國薩滿。」

  司馬夷陵道：「現在又沒人知道我是薩滿。」

  穿了神衣她就是薩滿，脫下神衣，她就不是薩滿。

  秦喜寶思慮了一下，「如果你擔心宇文無極，你去了也無濟於事。」

  司馬夷陵並不是真的薩滿，她只憑前世的記憶在戎國糊弄一下還行。

  在戰場上，可沒人理會她薩滿的身份，刀劍不長眼。

  司馬夷陵反問道：「瑞王去戰場，你一點不擔心嗎？」

  秦喜寶低垂下眼帘，撫摸著肚子，感受到孩子的反應，「我自然也擔心，但照顧好我自己，我就能讓他在戰場上少為我擔心幾分，他也能安全幾分。」

  司馬夷陵撇嘴，他們夫妻互相擔心，襯得她像是個多餘的。

  「我替你去戰場上照顧他。」司馬夷陵道。

  秦喜寶蹙眉道：「你不需要替我去，我已經讓人跟在他的身邊，而且他也不需要你的照顧。」

  「你胡說！你就是嫉妒我！我這些天把他照顧得很好，他一點都沒有反感我！」司馬夷陵自信的說道。

  秦喜寶語塞，她這些天照顧的人根本就不是端木珏。

  不過司馬夷陵沒有認出來，秦喜寶心裡還是有些歡喜的。

  這說明他們前世並不親近，她對他的了解只是空泛的。

  朱雀好笑道：「這些天你和瑞王相處，你覺得他怎麼樣？」

  司馬夷陵反問道：「什麼叫我覺得他怎麼樣？我覺得他好，你有本事把他送給我嗎？」

  「你覺得他和之前有區別嗎？」朱雀問的算是很明顯了。

  司馬夷陵臉上有些繃不住，笑容燦爛起來，「有區別，怎麼沒有區別？區別大著呢！」

  朱雀驚訝，「你看出來了？」

  司馬夷陵得意，「因為我照顧他養傷，他現在對我態度挺不錯的。」

  說完，司馬夷陵悄悄地看了一眼瑞王妃。

  【如果她死不了，我也下不了手，她確實不算是壞人，大不了……大不了我就做小唄，只要她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不對大將軍不利，我……我也不是不可以把大將軍分給她。】

  相處這麼久，又是這種環境下，她們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朱雀還以為她看出來了，沒想到她沒認出來不說，還覺得瑞王已經接受她了。

  「夷陵，你口口聲聲說瑞王是你的大將軍，但你真的認出來你的大將軍是誰嗎？或者說你真的是非你的大將軍不可嗎？」

  朱雀認為瑞王也只是司馬夷陵想像出來的『大將軍』，一樣是個替身。

  司馬夷陵神色不悅，「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雀看了一眼王妃，見她不反對，就直接道：「你這些日子照顧的瑞王，其實不是真的瑞王，他是四王爺皇甫靖，真正的瑞王代替他在戰場上。」

  司馬夷陵眼底神色變了又變，放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頭。

  「我不相信！」司馬夷陵抬頭，目光尖銳的望了過去。

  秦喜寶點了點頭，「朱雀說的是真的。」

  司馬夷陵眸光定定注視著她，臉上冰如寒霜，「我不信！他就是瑞王！他就是大將軍！」

  朱雀忍不住地說道：「你這個傻瓜！如果他真的是瑞王，瑞王妃自己為什麼不照顧？」

  司馬夷陵怒視著她，「她懷了身孕，照顧傷患怎麼行？」

  朱雀道：「他們晚上還分房間睡。」

  「王爺受了傷，不分房睡不方便！」司馬夷陵就是不肯承認。

  朱雀急了，「你看不出來王妃在避嫌嗎？王妃還幾次提醒過你，有什麼事吩咐他的小廝去做，不用親力親為。」

  司馬夷陵搖頭，神色蒼白，「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

  他們都能看出來，就她看不出來！

  這不可能！

  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她心中的大將軍！

  她們都在騙她！

  就像母子蠱的事，她們也瞞著她，騙她。

  現在也是！

  「我要去找他問清楚。」司馬夷陵腦子嗡嗡的響，她的本能不願相信，但是理智上卻越來越害怕。

  在秦喜寶的示意下，朱雀打暈了司馬夷陵。

  「現在怎麼辦？我看她不見到王爺是不會罷休的。」

  秦喜寶讓人送封信給皇甫靖，這件事他來解決。

  「等皇甫靖的回信，他若讓她去，我就讓她去。」

  另外一邊，狄桑決定離開，也開始詳細打聽戰場上的近況。

  「攝政王上了戰場，局勢已經穩定住了。」左丘禪慶幸道。

  若不是攝政王去了，現在南戎的軍隊都要打到戎國去了，那就太丟人了！

  侵略不成，反被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