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狗道，閉嘴！

  被封修一番冷言羞辱，乾寧帝胖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盯著蹲在秦流西肩上的火紅色狐狸。

  妖物，口吐人言！

  封修一躍而下，落地時幻化成了人形，那比女人還狐媚的姿態讓所有人明里暗裡都看呆了。

  乾寧帝眼睛一突：「是你。」

  從前他想要讓秦家女入宮，此人就忽然出現在他的勤政殿裡，一番暴力輸出，讓他徹底打消了念頭。

  當時他怎麼說的，說如果讓秦氏女入宮為妃或給他兒子婚配，他的人就會和那張鑲嵌了無數珠寶的金燦燦龍椅一樣，碎成渣。

  是的，碎成渣。

  對方只是打了個響指，不顧他還坐在龍椅上，然後屁股下的龍椅上就碎成了一堆，甚至還成了金沙。

  僅僅一個響指而已。

  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豈不是骨都碎沒了？

  想起那一幕，乾寧帝的胖臉抽搐了幾下，渾身不寒而慄。

  他不是沒找佛道的人求助過，可那些人一聽說封修的相貌，就勸他天下佳麗無數，就別肖想秦氏女了，秦氏，那人罩的！

  乾寧帝臉都綠了，從沒覺得當皇帝竟有如此憋屈的一日，竟然拿那些區區道士沒轍。

  自那次，他對秦氏，真的是生出了忌憚，他不動秦氏，架空他們，佛道二門總沒話說了吧？

  所以如今秦氏在朝為官的確實文武都有，但並不太招他待見，也就是秦氏家主是玉氏長空先生的弟子，而玉長空這幾十年教書育人，不知多少人受他之惠，怕引起反動，才沒有找由頭擼了秦氏人的官。

  現在看到封修，那不堪的一幕再度重現，乾寧帝又驚又怒。

  這比女人還美的人，竟然是一隻狐狸，豈不是妖物？

  「我說過，別打秦氏女的主意吧？你是選擇性失聰，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封修又打了一個響指。

  砰砰。

  乾寧帝再次坐在了地上，他滿臉駭然：「你，你們難道想弒君不成？朕是真命天子！」

  佛道二門應該打壓的，全力打壓才對！

  就跟先祖輩那會兒，他們太可怕了，也太囂張了，這是凡塵，是皇權當家！

  封修道：「齊騫在位二十年，把一個七零八落的亂世打理得挺繁華，欣欣向上，到了你爹，開源不成，但守成也算可以，可到了你這裡？不過在位十二年，除了大肆修建行宮，採納秀女，奢侈度日，壓榨百姓，你都做了什麼建樹？永延帝真是瞎了眼，千挑萬挑，從一堆寶里挑了顆魚目，嘖。」

  「放肆，朕是天子！」

  封修的狐狸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手一動，正想要給他一個教訓，秦流西上前一步，道：「千年的狐狸了，這暴脾氣也不收斂一下，他傻你也跟他計較？」

  乾寧帝：「？」

  這是在罵朕！

  秦流西手一揮，乾寧帝屁股下的那一堆金沙被她全部捲走了，雕過龍的金子，不能浪費了，拿去給觀里的神像鍍金。

  封修瞧見了，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挺好的，千變萬變，好財的性子沒變。

  秦流西看著乾寧帝，道：「你想見我，所為何事？」

  乾寧帝黑著臉從地上站起來，抬頭的那一剎那，眼裡帶了一絲凶氣。

  秦流西眸子半眯。

  他起了殺心。

  倒是和他曾祖一樣，帝王之術中兇狠惡毒那一欄上學了個十足。

  在秦流西的注視下，乾寧帝的心又開始發顫發緊，乾巴巴地道：「我祖父，為你立了神廟，如此功德，你是不是該回報一二？」

  秦流西笑了：「你沒你祖父的魄力，膽子倒是比他要大，是不是熊心豹子膽吃多了，挺能異想天開，你找我回報？你想我怎麼回報？」

  「只要你助朕收攏兵權，朕可以封你做國師，受萬民敬仰。」乾寧帝自動忽略她的話。

  「難道我現在沒在受萬民敬仰？你祖父，可是給我封了一個仙君的貴稱，如今神廟拜的，不是我的神像？」

  乾寧帝一噎，還想說什麼，秦流西繼續道：「如今靈氣復甦，就是普通凡人，有道緣靈根的都可修道，雖如此，佛道二門自有門規，不允許使用邪術害人，若被發現，人人得而誅之。同樣，亦不可隨意欺壓普通平民，若被發現無故欺辱，亦會被懲罰，而插手世俗事，亦是不該，你讓我助你收攏兵權，是要我破這個先例？」

  乾寧帝冷道：「說得好聽，可朕卻知，有些世家，在請道人為供奉護家宅。就是秦家，不也是你在護著麼？」

  「我可是為了秦家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或是為了秦家斂財害人？我本是秦家出身，流著秦家的血，是如今整個秦氏一族最年長的老祖宗，得我庇佑，那是秦家命好，怎麼，難道命好也是錯？如果是這樣，那你也不可能坐在帝皇之位，只因你先祖庇佑，你才有今日罷了。」

  乾寧帝被擠兌得臉紅耳赤，他敢說先祖的不是嗎？

  他不敢！

  秦流西又睨著他，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再說供奉，你不也請了一位麼？」

  她說完忽地消失，沒一會，又再出現，手裡提著一個長眉道人，那人在她手裡，跟鵪鶉似的，一聲都不敢吭，恨不得原地裝死。

  可怕至極，他本想跑路，都跑到宮門了，就被她逮回來了。

  乾寧帝臉色微變，這位長眉道人他才找來幾日，本事也是極厲害的，他是打算藏著做底牌的，但這底牌，秦流西挖出來了。

  她不是剛回歸嗎？

  怎麼就知道他宮裡有什麼人。

  乾寧帝的心砰砰亂跳，口乾舌燥的，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秦流西把長眉丟在地上，道：「你請的供奉不怎麼樣，吃飽喝足，想跑路呢。」

  乾寧帝：「！」

  他瞪向長眉道人，啥玩意，意思是說他是個騙子嗎？

  長眉道人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卻是跪秦流西，道：「三清在上，小的什麼都沒做，是聖人說要我做皇家供奉，小道礙不過盛情邀請，才小住幾日考慮，這思前想後，覺得不妥才想離去，沒想到遇到了仙君。真巧啊，小道素來對仙君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今日得見，當真是一大幸事，死而無憾了。」

  乾寧帝的臉色跟吞了蒼蠅一樣噁心，狗道，你閉嘴，你當日在朕面前那傲然不可一世的仙風道骨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