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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6章 若你成為他,我便弒神

2024-10-11 20:53:36 作者: 燕小陌
  「您讓我弒神?」

  秦流西和風伯四目相對,眼裡有幾分驚愕:「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風伯露出一個苦笑,道:「我知道,我就是怕我壓制不了,如今你看到了,剝離這塊骨頭,這綠湖都要翻轉了,萬一有一天……我不想成為他。」

  「不至於。」秦流西說道:「你要記得,你是水神風伯,只要堅持道心,就會走在正道上。」

  「如果不行呢?」

  秦流西目光炯炯,道:「如果當真有一天你成為他,我便弒神。」

  風伯的眼十分黑,似有觸動,道:「好。」

  秦流西又道:「信仰之力流失,或許便是因為這塊佛骨,從前我說過,這骨頭,他比我們更想找到,他的神魂也更容易感知其下落。」

  「你是說,他已經知道有一塊在我這裡了?」

  秦流西沉聲道:「或許。」

  風伯皺眉,問:「如果知道,為何不來取,你不是說他想要嗎?」

  「或許他正想利用這佛骨吸納信仰之力,凝實神魂。」

  風伯抽了一口氣,冷道:「既如此,你更要把我摧毀,而非看他通過我這裡不斷恢復實力,真到了他完全恢復的一日,我們能像數千年前那些前輩一樣,再次把他拿下禁錮於九幽深處?」

  秦流西看向夜空,道:「這就看上天是否憐憫,給我們這一線生機了。」

  「嗯?」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總會留得一線生機的。」

  「若不留呢?或是抓不住呢?」

  秦流西看向他,道:「那就……一鍋熟!」

  風伯愕然:「……」

  這不好笑!

  秦流西也笑,道:「別再說什麼弒神了,還沒到那地步,實在是慌,我給你這神魂的佛骨下一道禁制之力?」

  「還能這樣?」

  「可以,只要你別試圖抗拒。」

  風伯盤腿坐下,說道:「絕不會。」

  秦流西似笑非笑的問:「你就不怕我這道禁制對你有所壓制?」

  「我若怕,便不會讓你弒神。」風伯看向綠湖,道:「我只怕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秦流西坐在他的對面,雙手結著繁複的道印,手指快成一道殘影,隨著她的臉色蒼白,一道禁製成印,落在他的腿上,而她的嘴角,也泌出一條血絲。

  風伯有些驚訝,道:「你沒事吧?」他又摸向腿,試圖調息,察覺平日那種想勾動反骨的慾念消失了。

  她真的打上了一道禁制。

  秦流西擦去嘴邊的血絲,搖頭:「沒事。」

  風伯看著她蒼白的臉,蹙眉道:「你的臉色可不像沒事。」

  「只有這個禁制破了我才會有事。」秦流西哼笑:「所以,你可得上心些,別讓它衝破了,對我反噬。還有,說好將來一起打怪,可不能臨陣逃脫。」

  風伯嘴角一抽,看著腿說:「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聰明和厲害幾分。」

  「我這禁制只能幫你壓制一下那佛骨的反噬,能否搶回信仰之力,還得靠風伯你自己。」秦流西摸向養魂瓶,問:「對了,你們家的顏岐山是怎麼回事,我看他不是短命的相,怎麼就突然生了這樣荒謬的意外?」

  風伯聞言臉色露出幾分沉痛,道:「天有不測之風雲,一切都是命數。」

  秦流西搖頭:「不,是兕羅那老妖怪造的孽。」

  風伯騰地看向她。

  秦流西把那杏花鎮的事說了一遍:「他死得突兀和蹊蹺,你這半神老祖宗就沒有覺得不對?他的魂還被禁錮在那個地方。」

  「你要知道,我雖然是顏氏先祖,但既成半神,會庇佑子孫後代,卻不能插手他們的生老病死,如插手,天必不容我。」風伯說道:「從族長那裡聽聞他死訊,我也小小的窺探了一下他命盤,屬實意外,便沒再探。事實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是我的後代,我連這一點都不便探。我以為你這修道的,會更清楚什麼可插手,什麼不能。」

  秦流西沉默。

  「既已脫離凡塵俗世,像你我這樣的修道之人,更不可受所謂親緣血脈羈絆。」風伯嘆了一口氣:「俗世凡塵,都是過往。」

  「你倒是捨得下情緣。」

  「我是水神風伯,早已不是顏從鶴,顏從鶴可以有情,水神不可有。」風伯說道:「我只沒想到,他的死還是因為佛骨惹出來的,虛幻的杏花境竟會因此而存在,呵。如此看來,我這塊佛骨有反撲的樣子,是因為感受到了其它骨頭的牽引?早知道,我拼著被抹殺這神位也該前去實地查探一番。」

  山神若離了山,那山便不再有山神,同樣的道理,水神離了,那一帶也不再有神。

  風伯看向她的養魂瓶:「你把他帶回來了?」

  秦流西點點頭:「唐山長得知他死訊病下了,我想要帶回去,讓他見上一面,再送走,只是,他的神魂也是有些古怪。」

  她說著,也把顏岐山放了出來。

  風伯看了一眼,神力一指,道:「他的記憶有失,怎麼回事?」

  秦流西眸光略深,道:「我也好奇,他這記憶,是死之前缺失還是死後失了。」

  「人都死了,縱有萬般記憶,到了黃泉,還不得抹得乾乾淨淨地再去投胎?」風伯打了一點功德金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這是心軟了?」秦流西見了,眉梢挑起,道:「說好的凡塵俗世,皆是過往呢?」

  「作為老祖宗,給點好東西後代子孫投胎怎麼了?」風伯面不改色地說。

  秦流西把顏岐山重新收了起來,道:「回頭見過山長,我會送他入鬼門。」

  「有勞。」風伯想了下,又問:「你既然能把佛骨毀去,那你手上的那塊,為何留著?」

  秦流西臉容清冷:「他把我的忘川帶走了,我等他親自來取!」

  風伯欲言又止。

  秦流西沖他行了個道禮,拉上滕昭,撕開陰路,一腳踏了進去。

  這一進去,沒走兩步,她就嘔出了一口血,神色萎靡。

  「師父?」滕昭大駭,連忙扶著她的手。

  秦流西用力攥著他的手,略略調息,道:「沒事,就是靈力費了不少。」

  她回頭看了一眼,抿了抿唇,眼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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