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讓天降幾道雷劈死我吧
2024-10-11 20:53:36 作者: 燕小陌
玄清子再看到秦流西的時候,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明明距離上次見不到半年,可這再見她,就有一種對方遙不可及的感覺。
除此外,又覺得內心異常複雜,因為道觀如今的名聲掉落都拜這位所賜,可卻又怪不得她,因為是師叔走岔了路才是那個因。
秦流西看到他卻並不感到意外,滕家出了事兒,必然要請法師前來作法或幫他們關上那臨時的陰陽眼。
金華觀這陣子名聲有虧,但不可否認,它是盛京里極有名的道觀,要請法師,當然首選是它。
而昨夜,她就感覺自己施的術有人慾破,這麼急又近的,不是金華觀的又是誰?
只是秦流西沒想到,來的會是玄清子,便扯了一下唇角:「回京了啊。」
玄清子向她作了個道禮:「少觀主。」
「如果是來說滕家的事,就不必說了。」秦流西懶懶地道。
玄清子沒想到她一下子就把話頭給堵死了,不禁語塞,好半晌,才道:「他們,也只是普通人。」又看向她身邊的滕昭:「也是你徒兒的家人。」
「廢什麼話?我徒兒既然已經拜入我門下,就是我的人,提什麼本家人?再說,但凡他們有把他當家人,也不會發生昨日的事。」秦流西冷哼:「普通人又如何,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
「可這陰陽眼開著,看多了陰魂,對他們是極損陽氣的。」
「這個簡單,把眼蒙起來唄!」
玄清子:「……」
我有些詞短,說不下去了。
他憋了一會,才道:「到底有傷天和。」
秦流西抬頭看了看天,唇角邪邪勾起:「那你叫天打幾道雷下來劈死我吧!」
天:我們是開明的家長,一般不體罰!
玄清子:「!」
對不起,我來錯了!
秦流西看他臉色紫漲,勾了一下唇,剛要走,眼睛一撇,腳步頓下:「泰成真人還沒回來?」
玄清子沒想到她忽然轉話題,而且問的是師父,下意識搖頭。
「他怕是有點麻煩,看來你那師叔造的孽挺多。」秦流西丟下這一句,就帶著滕昭上車了。
師父亦如父,玄清子這面相父母宮有點晦暗,估計泰成被他那師弟搞得很麻煩。
玄清子臉色幾變,想也不想就掉頭回去,至於滕家,管不了,就這樣吧。
秦流西輕嗤一聲,敲了敲車壁,車子緩緩走動。
需要去複診的並不多,只有最嚴重的腰骨重接的孫禮勛,秦流西上門的時候,對方正好被抬出院子裡曬著太陽,看到她時,又想起當日那一幕。
完了,本來覺得腰骨是要好了,現在又感覺有點疼了。
孫二奶奶熱情地招呼秦流西,那個親熱勁兒,要不是知道秦流西是個坤道,孫禮勛都覺得自己頭上像是要綠了。
「調養得不錯,長膘了。」秦流西看孫禮勛滿面紅光,還肉乎乎的,整個人的陰鬱已經散去了。
孫二奶奶抿嘴笑:「這吃了睡,睡醒了又吃,動也不好動的,哪能不長肉?」
事實上是孫禮勛知道自己恢復有望,這鬱結散去,自然吃香睡得安了,肉也就長起來了。
秦流西扶過脈,又令他們拆了固定用的夾板,熬新的藥膏來,待清理乾淨,她這才淨手去摸那腰骨,或輕輕推拿,感受著骨頭連接的位置。
「恢復還不錯,再過一旬就可以去了這板子,然後起來活動,但不能大幅度劇烈活動,藥膏也得繼續敷著。」
孫二奶奶激動地問:「您是說拆了這板子就可以站起來了?」
竟然這麼快?
「可以,但不能久,只是讓他嘗試著走路,慢慢的適應,所以這時間不能長了,不然遭不住。」秦流西說道:「這腿也多按一按,使筋骨有力,到時候站著也不至於倒。經方我給你重新換一副,那續骨丸也繼續吃著。」
孫禮勛聽著有點不對,道:「您這是要離開了?」
秦流西訝然,道:「原來你會動腦子的。」
孫禮勛:「!」
他這是多的什麼嘴?
孫二奶奶訝然:「您要離開?」
「來盛京的目的已經達到,也該離開了。」秦流西笑著說:「所以這是最後一次複診,按著我說的去做,養三個月,他也就能騎馬奔騰了。」
她頓了下,又說了一句:「不過就算騎馬,也別學人賽馬做高難度的動作,以免再摔,你這腰骨到底斷過,再摔斷可就麻煩咯。」
孫禮勛臉色微微一白,有這話,他以後別說放肆了,還敢騎馬嗎?
秦流西看鎮住了他,十分滿意,開了經方,拒絕了孫二奶奶的挽留和賞金,和滕昭轉到了佟祭酒家。
佟祭酒這邊其實不需要秦流西來複診,她來,是想把一個護身符給佟妙兒,身負大功德之人,神魂還不太穩,很容易被些精怪覬覦這身體和氣運。
那個護身符是用兩枚通魅編成的一個結,絡子底下還吊著一個小小的刻著符文的玉石,材料看著古舊,但只有拿在手上的人才知道它的妙處,只要握著,就覺得心中安寧,有靈氣涌動。
佟妙兒十分喜歡,系在了自己的胸襟上,又取出了自己近日做出來的一個繡著福字和祥雲紋的大荷包送給她,羞澀地說:「做得不好,您別嫌棄。」
秦流西接過那荷包,有些訝然。
但凡用至誠的心做出來的東西,不管是匠活還是繡件,都能從中感受到動手的人的誠意,若此人靈魂純淨,則所出物件更有靈氣。
秦流西就從這個荷包感受到了對方的赤誠和極純粹的祝福。
果然是有大功德氣運之人啊!
「做得極好。」秦流西修長的指尖撫摸過那個福字,把隨身攜帶的大荷包里的東西都掏了出來,如針包,如符籙,還有幾個小瓶瓶罐罐,都放到了這個和之前一樣大小的荷包里。
看來佟妙兒察覺到她這荷包,故而做了一個差不多大的。
佟妙兒見她當場換上,眼睛亮得如落了星點,更歡喜了。
「這個給你,抹額頭這道疤痕很快就好。」秦流西把一個小玻璃管塞到她手裡,隨後告辭。
佟夫人他們親自送秦流西出了府,看著馬車走遠了,這才回府。
「妹妹,少觀主說這是抹你額上疤痕?」佟大奶奶看向佟妙兒手中的瓶子。
「嗯。」
「我看看?」
佟妙兒把那小管遞了過去,佟大奶奶把瓶子舉起,對著陽光一看,液體流光溢彩的,不禁瞳孔微縮。
「這,這是?」她的唇哆嗦著。
佟夫人和佟祭酒都看了過來,怎麼了,大驚小怪的。
佟大奶奶小心翼翼地撥開瓶塞嗅了一下,腦袋就是一暈,連忙把瓶塞塞好了。
「這水露有啥問題?」佟祭酒看兒媳婦那沒見識的樣子,鬍子一抖,端著臉問。
佟大奶奶臉皮微抽,道:「爹您知道玉雪肌吧?」
佟祭酒當然知道,長生殿那黑心的商家搞出來禍害錢袋子的東西嗎,賣得賊貴,用那個錢買些上品文房四寶和書本不香?
「昨晚九玄拍賣館也有玉雪肌拍賣,最高的拍價是三萬兩,也就比這管大一點吧。」佟大奶奶說著自己一早就從下仆那聽來的消息。
佟祭酒瞪大眼,是他瘋了還是這世界的人瘋了,三萬兩買啥不行?
「爹,這就是那三萬兩。」佟大奶奶酸溜溜地搖了一下那瓶子。
玉雪肌啊這是,那少觀主竟然就送給小姑子了!
佟祭酒一個趔趄,拔下一條美須來,啥玩意?
佟夫人驚呼出聲:「真的是玉雪肌?」
佟大奶奶把瓶子還回給佟妙兒,道:「沒有錯的,我曾從想堂姐那看過。」
她那個堂姐也不知哪得來的,比這瓶子還小呢,可也壓在箱底捨不得用。
現在小姑子有一瓶,她真的酸了!
「這,這也太貴重了,這可怎麼了得?」佟夫人有些無措,這承的情太大了。
佟妙兒低頭看著手中的玉雪肌,道:「娘,我的體己錢都交給您,您幫我用少觀主的名義做些善事,就是我的回報了。」
回頭她再立個長生牌,繡個像供著。
「就你那些月錢這怎麼夠?我得添些。」佟夫人說著瞥了佟祭酒一眼。
佟祭酒:「……」
完了,他藏在靴子夾層的私房錢怕是要黃!
佟大奶奶笑道:「那我也添一些,回頭給娘送去。」
佟妙兒輕輕的抿著唇,眉眼彎彎的。
而回程的馬車上,滕昭看著秦流西道:「您喜歡那姑娘。」那麼貴的玉雪肌隨手就送出去了。
秦流西摸著荷包,笑道:「嗯,是個很純淨美好的人。」
滕昭看了一眼那荷包上的福字,沒說話。
他也得做點什麼才行了。
轉了一趟長生殿給那對吃觀音土的母子換了兩個經方,告知他們自己要離開,這藥大膽吃,反正姓陸的會結帳,受了徐氏的磕頭禮又交待了老白看顧。
再回到九玄拍賣館,秦流西就看到熊二在來回踱步,一看到她就跟見到了救星似的立即上前。
「怎麼,景小四他們家又出事兒了?」秦流西看他滿臉急色,不由挑眉。
熊二訕笑:「您可真是神機妙算。」
可不就是出事了。
這還不是小四一個人出事,是全家倒霉,先是他祖母病了,然後就是他那個渣爹睡姨娘的時候,不知咋的那小姨娘忽然就翻了白眼,涼了。
把人給睡死了,可把長安侯嚇得當場就萎了,從床上掉下來時,那下身正好撞在床前的腳蹬尖角,見血了,萎得不能再萎。
接下來是景小四,坐馬車掉溝里了,可他有秦流西給的護身符護著,倒沒出大問題,就是斷了手,如今吊著,而他那個車夫卻是遭了重傷,人還沒醒來呢。
這麼多倒霉事一起來,又有之前的前車之鑑,景小四是打死都不信是巧合的,估摸就是那該死的泰陽道長下黑手了。
果然天不亮的,長安侯府派人守著的祖墳那邊傳來了消息,說祖墳被動了,老太太一下子就激動得暈死過去,長安侯顧不上自己萎不萎的,拖著病體帶著景小四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景小四機警,不忘讓熊二來找秦流西求救,這才有了他在這踱步的事。
秦流西知道景小四的生辰八字,掐算了一下,就道:「沒啥事,自有貴人解困,放心吧。」
看來泰成真人是真守到那泰陽並戰了一場,嘖,同門相殘,真慘,風水輪流轉不過如是!
熊二啊了一聲:「您確定?不是,那個長安侯都不行了,這也沒事?」
「我早就說過,他只得景四一個兒子。」
「那太好了!」熊二蹦了起來,又感覺開心得不太人道,咳了一聲,摸了摸後腦勺,乾巴巴地解釋一句:「我是說他們沒事就好。」
是的,他就是關心景家,肯定不是為小四將來無人爭家產而開心!
「景四家的祖墳在哪?我本想著明日就回漓城,今天我可以先去他那邊看看。」秦流西說道。
倒不是她擔心景家倒不倒霉,是泰陽那傢伙煉出了那麼個僵一樣的東西,那玩意是個禍害,說不準泰成真人就是在這麼一人一僵手上吃了虧。
泰成真人還是留著將來一起打大怪的好,哪怕身死道消他必然也不會就此漠視兕羅禍害蒼生的。
正道嘛,不就是這樣的心性?
她這是給他送大功德。
泰成真人:我謝謝你全觀!
熊二聽到她要離開了,驚訝不已:「這麼快?我和小四還想著請你吃點好的。」
「也該回去了。」
熊二有些不舍,挽留了兩句就不再多言,說了景四家祖墳地址他就走了。
像秦流西這樣的人,不是他挽留就能把人留下的。
熊二出了九玄拍賣館,沒走幾步,就被一個渾身罩在黑袍的人帶著進了胡同。
「說,不求那傢伙她準備要去哪?」
熊二下意識地說了個禿嚕嘴。
黑袍人咧嘴:「挺老實的,不過你這味道太難聞了。」
渾身剛正之氣,噁心得很。
「給你個小禮物。「黑袍人把一樣東西塞到了他手裡,然後一踹:「走你!」
嘭。
熊二摔了個大字,瞬間清醒過來,有些懵逼地左右看了看,他在哪,發生了什麼事?
手上有些異樣,他一看,長長的帶子中間一片布,紅艷艷的,帶著腥味,這是血嗎?
「快,偷月事帶的賊子在那。」
月,月?
熊二:我艹,我鬼上身了,少觀主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