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蘭絮因果
2024-10-11 20:53:36 作者: 燕小陌
江文妍覺得自己尷尬極了,她本意是想讓秦流西給好友看個不孕不育,卻沒想到秦流西會是這麼個直腸子,說話是壓根不帶拐彎的。
「那個,少觀主,這世家大族裡,沒有哪個不吃補品的,就是我,也是每日不離燕窩呢。」畢竟也是負擔得起。
秦流西笑了,指著呂笑珊說道:「別人補得,她補不得,而且也不像她那樣補,每日不落,一日裡吃幾次吧,大少奶奶你會一日吃幾次補品嗎?」
江文妍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看向呂笑珊:「你真的是,一日吃幾回?」
呂笑珊想辯駁,但想到自己日常的飲食,忽然覺得有些心虛了,平日無人說倒不覺得,可秦流西這麼一說,她好像是吃得有點多,就連早膳都會有一盅補氣的參湯呢。
江文妍看她不語,有些急了,追問道:「不會被少觀主說中了吧?」
「我,我沒覺得什麼不妥,一如江姐姐你說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差錢,好東西誰不吃?」呂笑珊有些心虛,道:「而且,我也想這身子骨好些,早些有孩子。」
她說著,摸了摸小腹。
江文妍蹙眉,道:「你傻呀,就算咱不差錢,補品也不是當飯吃的呀,過猶不及,你難道不知?」
「我……」
江文妍把她拉到羅漢床上按坐下來,不由分說就拉著她的手放在炕桌上,對秦流西說道:「少觀主,你趕緊給她請個脈。」
秦流西:「她不信我,我診了也沒有用。但可以肯定的是,你雖然看著臉色紅潤,但底子卻是虛的,補品是可以吃,但不受補,你卻非要拼命補,你總有一天會遭不住,一瀉千里。因為,盈滿則虧!」
呂笑珊抿著唇。
秦流西看她滿臉不服,便道:「脾胃孱弱又血虛不足,你再吃補品濡養臟腑經絡,那你的血就更不能支撐你的身體,而過分的進食補品,只會讓你的腸胃增加更大的負擔,會使得你的底子越來越虛,一旦到了極點,就像這杯水一樣了。」
她拿起茶壺把茶杯斟滿,使得水溢了出來。
「我的話你不愛聽,就當我瞎說,不過我還是多嘴一句,這補品你自己說要吃的就罷了,當你不懂事,可若是誰讓你吃的,那你就該上點心了。」秦流西笑眯眯的。
呂笑珊看著她的笑容,覺得渾身發寒。
江文妍已是想到什麼了,問道:「珊娘,是你自己要吃,還是誰讓你吃的?」
呂笑珊心有些亂。
「沒有大夫說過你虛不受補?」江文妍皺眉。
秦流西瞥了她一眼,道:「醫術不錯的大夫,一把脈就知道虛不受補,沒有說的,要麼是故意不說,要麼就是庸醫。」
江文妍腦中有什麼飛快地划過,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婆婆從前在老家時也會幫一些婦人接生,懂一點藥草知識,張永更是略懂岐黃,能開點傷寒的藥,所以在你小日子來時,從來都會特別注重不讓你碰寒涼。」
呂笑珊一僵。
細思極恐。
江文妍的臉色都變得白了,想要用自己可能想多了的話來反駁自己,甚至是秦流西看不得好友幸福才這麼說。
但秦流西有什麼理由攻擊呂笑珊呢?
她們才第一次見。
秦流西又是出家人,更不會無緣無故地去刺激一個初見的女子,畢竟兩者從未有交集。
而秦流西的醫術,江文妍自己是深有感受的,她是真有本事,因為這兩天每每行針時,她就感到有暖流湧向四肢百骸,經絡仿佛有暖意在流動,十分舒坦。
所以,她說呂笑珊該不會無的放矢。
秦流西看呂笑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也沒再多言,起身對江文妍道:「我明日再來給你施針,我先走了。」
江文妍啊了一聲,不是,你把人從天堂拉到地獄,就這麼拍拍屁股就走?
你還是不是人?
她想讓秦流西留下,秦流西卻是搖搖頭,又對呂笑珊的方向努了努嘴。
江文妍只得按捺下來,道:「那明日我讓人去接你。」
秦流西點頭示意。
她轉身準備要走,呂笑珊卻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伸出手腕問:「你幫我看看,我可能有子?」
秦流西沒扶脈,道:「你命中該有子。」
呂笑珊眼睛微微一亮。
「你知道蘭因絮果的意思麼?」
呂笑珊的臉唰地白了。
秦流西輕聲道:「你若能下狠心,你能命中有子。」
若不能斷,命中無子,因為短壽。
秦流西走了,她已經把最重要的一點給點出來了,撕開了這個所謂幸福的假象,呂笑珊心裡其實很明白,她每日進補,是誰的意思。
走出二門,她看到喬子翎陪著一個身材頎長,氣質溫文的男子在說笑著。
「你娘子哪回不是要在我娘子這邊用了飯再走的,現在還沒到正午,你就巴巴來接,是一刻都離不得不成?」
那就是張永,呂笑珊的夫君。
一條披著偽君子皮的毒蛇。
咦,竟然還身帶命孽。
他手裡出過人命,運道竟還這麼好,竟然沒有冤魂纏身,而且還隱有發跡之象。
這是什麼狗屎運?
秦流西停了下來,眯著眸子,盯著他的面看,越看越覺得他的面相不對,非常古怪。
這人,理應是個窮相,一世低人一等毫無出息的,怎麼會變得富貴而且扶搖直上?
就算娶了富貴妻,也只會是一時富貴,不可能長久,但他的氣卻是十分吉瑞。
有鬼,這裡面很有鬼啊!
秦流西眼中饒有興味,好想探一探這裡頭的鬼,不過沒酬金,要不再等等?
張永感覺有一道探究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目光如什麼兇猛巨獸虎視眈眈的盯視一樣,讓他十分不適。
他順著感覺看去,看到秦流西,對方竟是沖他露出一個笑容。
張永後脊樑都滲出了絲絲寒意,這是什麼陰間笑,好生可怕。
「喬兄,那是誰?」
張永看著秦流西轉身,很是不安。
喬子翎看了一眼,微微一僵,卻是若無其事地道:「一個大夫而已,不重要的。走,我帶你去書房喝茶去。」
張永眉心蹙起,只是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