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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玩火,這個我熟

2024-10-11 20:53:36 作者: 燕小陌
  慈真被封俢一撲,符就失效了,顯出真身來,他也看出眼前撲他的是什麼鬼。

  不是鬼,是一隻狐狸,只是這狐狸?

  「成了精的老狐狸?」慈真驚訝。

  封俢暴怒:「去你娘的成精老狐狸,老子堂堂千年大妖都認不出來,不長眼的東西,要你這雙瞎眼何用!」

  他手一抬,飛快地在慈真眼睛上一爪子撓去。

  慈真嗷的一聲痛呼,捂著一隻眼不敢輕視,立即祭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惡鬼鈴。

  鈴聲一動,數條惡鬼從鈴里尖嘯著而出,尖銳刺耳的鬼唳聲使人耳朵一痛,而厲鬼身上的煞氣又凶又惡,瞬間纏住了封俢,鬼口一張,向他咬了過去。

  慈真見鬼鈴一出,那狐狸就頓住了,得意地冷笑出聲。

  封俢冷不丁被纏著了,那些陰物還向自己咬來,氣得暴跳,妖力頓時一散,裹住了自己的同時,又向那些惡鬼打去。

  惡鬼們已是咬了過去,可是,噶蹦。

  牙崩了,一口肉都沒撕下來,這是什麼難啃的骨頭,咬都咬不動。

  當妖力打在鬼身上時,他們敢到神魂震盪,鬼力潰散了一些。

  「噁心的髒東西,跟大爺我比凶,我凶死你。」封俢恢復人形,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根足有三尺長的擀麵杖,妖力灌注在其上,向那些惡鬼打了過去:「叫你們那死臭嘴咬我。」

  慈真的笑僵在了嘴角:「!」

  秦流西:「……」

  被打得魂飛將散的惡鬼:你才是名副其實的惡鬼吧!

  慈真見勢不妙,臉色一沉,也不戀戰,手裡飛快燃了一符,青煙現起,立即往密室另一邊疾步跑去。

  那裡還有一處地道通往外面,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沒錯,原本還想把秦流西他們留在密道里當備用冤魂的慈真,一看封俢兇殘的樣子還不受惡鬼鈴的影響,立即就知道這人不好對付。

  更別說,他還是會化形的妖狐,可見其修為不淺。

  千年大妖。

  那妖如是介紹自己。

  慈真雙眼迸出暗芒,這世間,靈氣如此匱乏,竟還能修出一隻大妖來。

  秦流西看慈真竟也不纏鬥,而是直接跑路,不禁暗嘆,這個什麼妙人,倒是會苟,還以為他會和那些恃才傲物的邪道一樣,非要斗一場法才好呢。

  可是想跑,沒那麼容易。

  青煙擋了視野,甚至密室內也全然暗了下來,秦流西的眼卻是如在白晝一般,看得精準。

  眼看著慈真往東南角跑過去,彎腰往下……

  鑽狗洞?

  秦流西嗤笑,疾步上前。

  「別玩了,人要跑了。」

  「小耗子往哪裡跑?給大爺回來。」封俢妖目一掃,手兀地一伸,把已經鑽入了狗洞,只剩一隻腳的慈真給拖了出來。

  封俢一股蠻力,抓住慈真的腳跟抓著老鼠尾巴甩一樣給甩了起來。

  簡直奇恥大辱。

  慈真被甩得眼冒金星。

  啪。

  慈真被摔在了地上,啪的一聲重響,揚起一地灰塵。

  「你們是什麼人?」

  「想做個明白鬼,大爺偏不要成全你。」封俢冷笑,他抬起腳踩下去。

  噗嗤。

  封俢:「……」

  他低頭看向腳下,人變成了一張輕飄飄的紙張,不禁愕然:「我妖力這麼厲害的嗎,把人踩成紙了?」

  秦流西翻了個大白眼,道:「是傀儡符,怕是剛才青煙起時就已經用上符了。」

  這是,被小祖宗嫌棄了!

  封俢黑了臉,微微闔眼,和守在外的幻狐一感應,冷笑道:「看到他了,比兔子還溜得快啊,你等著,我去把人逮回來。」

  他化作一陣青煙,直接從狗洞躥出去了。

  秦流西搖頭,沒去追,而是在這密室里看起來,她視線掠過一張石床,上面有些暗色,散發著陣陣難聞的氣味。

  床頭一個大架子,放著一排陶罐子,全部用鎮煞符裹著,秦流西伸手探過去,刺骨陰寒的怨氣自罐身傳到手上,纏繞上來。

  秦流西面無表情,手一掐訣,指尖出了一簇小小的業火。

  那怨氣就這麼被一燙,像是觸鬚似的,飛快往後退,罐身劇烈顫動,砰的一聲,罐子爆了,有一隻陰煞嬰鬼瑟瑟發抖的蜷縮在罐底,逃也不敢逃。

  卻說慈真,爬出另一個出口時呼了一口氣,可這氣還沒完全落下就臉色陰沉,使得本來就陰鬱的臉更為冷沉。

  以為只是兩個小蟲子,也沒來得及把東西都收起來,還逼得他用了傀儡符,險些沒能逃出來。

  大意了。

  算了,只要他還在,就還能再煉出來,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慈真冷笑,剛要起身,眼前一黑,他警覺抬頭,有巨大的陰影向他壓過來。

  「跑啊,咋不跑了?真讓你跑了,大爺我千年道行豈不成了笑話?」封俢湊近,雙眼赤紅如火,笑眯眯地開口:「又是隱身符,又是傀儡符,挺會玩啊。喜歡玩,不如玩一下自殘,比如自己廢自己的腿?」

  省得髒大爺的手。

  慈真被那雙火紅異瞳一看,神魂一震,然後雙手竟是往雙腿折去。

  魅術,這是魅術。

  慈真目眥欲裂,拼命念咒想要抵抗,可他是有天分不錯,哪裡比得過修煉千年又得了封正的大妖妖術?

  咯嚓一聲,他就把自己的腿給生生折斷了,然後又是一條。

  他險些痛暈過去,臉色慘白,額頭冒汗,嚎叫聲卻被封在了喉嚨里。

  封俢這才滿意了,提著他像提一條魚,又回到了密室來,衝著秦流西邀功道:「我逮住這妖道了,扮女人也不塞兩包子,不男不女,嘖,真是辣我狐眼。」

  慈真喘著粗氣,死死地瞪著他。

  秦流西蹲下來,指著架子上的陶罐問:「你是想煉九陰噬魂幡麼?」

  慈真嘴一張:「你們究竟是誰?」

  發現又能開口了,他便知身上的妖術束縛散開了,暗暗掐著法訣。

  「清平觀,道號不求。」秦流西沒隱瞞自己的來歷,問:「你從哪裡得知這噬魂幡的煉製。」

  「想知道?」慈真嘴一彎:「過來啊,我告訴你。」

  秦流西湊近了,看他露出詭異的笑容,便也笑了:「還有餘力反抗呢,讓我想想,這回是什麼?腿廢了,咱又是二對一,你該出本命法寶了吧?」

  封俢警惕起來,眼底冰冷。

  慈真笑容一僵,再不遲疑,嘴唇翕動,念著咒語,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寶。

  一條骷髏骨鞭。

  那骨鞭被祭出,直向秦流西捲去,骨鞭上有無數陰魂纏繞,邪惡不已,而由骨鞭焚出的火焰,更是灼燒得人神魂生痛。

  秦流西一下子就感受到這火焰和尋常火焰的不同,它由無數怨氣所煉化,若被焚燒,三魂七魄必損。

  竟和她的業火有異曲同工之處。

  秦流西有些興奮:「玩火,這個我熟。」

  她意念一出,業火從身上躥出,向那骨鞭煉化的魔焰席捲而去。

  業火出,焚一切罪孽。

  骨鞭被業火吞噬席捲,慈真立即噗的一下噴出一口血,那張原本年輕陰鬱的臉瞬間老去,頭髮唰的全白了,他捂著胸腔不可置信地看著那紅如血的火焰,仿佛看到了一朵巨大的蓮。

  「這是,這是……怎麼會?」慈真又吐出一口血,奄奄一息。

  與此同時,陵縣城中,剛回到府中的馬孝衛臉色一白,同樣噴出一口血,人直挺挺地往後倒去,人事不省。

  縣衙後衙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而在密室里,秦流西看著失去了精氣神的慈真,骨鞭也被焚化了,意念一收,業火也跟著收了起來。

  慈真見了,如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眼神更是驚恐,收放自如,她到底是什麼人?

  「這九陰噬魂幡是誰教你煉製?」

  慈真閉嘴不語。

  「跟他囉嗦什麼,直接搜魂就是了,我來。」封俢上前。

  一聽要搜魂,慈真立即懨懨說道:「沒有誰,我只是得了一張殘卷,自己摸索出來的。放了我,我可以把殘卷獻出,就連煉製的材料也可以給你們。」

  「到哪一步了?」

  「就差一個九回嬰了。」

  秦流西看向那一排架子:「其餘材料呢?」

  慈真下意識地看向某處。

  封俢順著他視線看去,走到石床,看了一眼,手一拍,石床的板掀飛,腥臭味飄出,沖天的陰森怨氣四散。

  他往裡看了一眼,險些吐了,往後退了幾步,捏著鼻子道:「你這妖道好不噁心變態,把這些東西放在石床下,而你又在這石床上欺淫那些婦人嗎?」

  這是什麼怪癖。

  慈真心想你們懂什麼,他修的本來就是至陰之體,吸取婦人陰體精氣,能使修為更廣,石床帶陰,又刻了符,和那些陰物相輔相成,更妙。

  秦流西也過去看了一眼,全是剛成型的陰屍,不禁想到煉製噬魂幡所需的,九個純陰女嬰體。

  她有些反胃,冷眼看向慈真,後者瑟縮了下。

  「你會鎖魂陣,把怨煞之氣封鎖不外泄,於符籙上,亦有所成,可見悟道天分不差,可惜走錯了道。」秦流西漠然道:「心有邪而行邪術,害人害物,天理不容,必遭反噬。」

  慈真心頭猛跳。

  「一飲一啄,因你施的邪術而重複輪迴的嬰兒積攢的怨氣,你也該感受一下。」

  秦流西拿過幾個陶罐,廢了鎮煞符,裡面的九回陰魂立即躥出,直撲慈真而去。

  本就奄奄一息的慈真頓時慘叫出聲:「救……」

  他話一出就被濃郁的怨氣給湮沒了。

  秦流西冷眼看著慈真被那幾個怨氣衝天的陰嬰給啃噬直至斷氣,看他的三魂七魄出了肉身,便把魂勾了,鎖到了一個玉瓶里。

  那幾個陰嬰逮著機會要躥離,秦流西又成了一個火人,嚇得她們立即乖乖定在原地。

  秦流西拋出一個瓶子,把她們全部收了。

  說到底,這些經歷過數次輪迴而不得真正投胎成人的嬰魂,都是無辜的,還沒真正作惡,那就收起來,超度一番送去地府重新排隊投胎。

  否則,讓她們躥出去,不知要嚯嚯多少人。

  收了這些冤魂,秦流西又找到了被慈真從馬孝衛那邊收回的幾個女鬼和一個嬰鬼,得知慈真死,馬孝衛也活不了,術咒必然已破,便也痛快地被收攏在瓶中,等待一同被超度。

  密室內存的冤魂無數,全部被秦流西收起,其中還有兩個新魂,是被馬家買來給慈真那幾個女童,她們腕上有被放血的痕跡,是失血虛弱致死。

  「造孽,下了地獄,十八層的孽罪他不都輪一回,真是天理難容。」封俢看向幾個女童,兩個死了,其餘幾個全部迷迷瞪瞪跟失了魂一樣。

  秦流西把活著的小姑娘先帶了出去,除了慈真,其餘屍體就讓封俢用妖力全部帶出廟宇的後山,挖了坑埋葬,還念了一段往生經。

  做好這些,日頭都將要西斜,兩人才回到廟宇正殿女媧像那邊。

  封俢眼一突,指著滕昭:「他,這是做啥?」

  這是啥毛病?

  秦流西絲毫不意外。

  但見滕昭把所有的泥人偶全部擺整齊,點了眼的在一處,沒有的在一處,整齊得像是用線丈量。

  「師父。」滕昭看過來。

  秦流西說道:「為師怕是要讓你不痛快了。」

  「嗯?」

  秦流西拿過泥人偶,捏碎,拘魂毀符。

  滕昭:「……」

  封俢看滕昭一臉吞了蒼蠅的樣子,拍著腿哈哈大笑:「你說你這是啥毛病,擺這麼整齊圖啥?不嫌累得慌?你這毛病要是真毛病,還得改,不然你畫個符,也用尺子量著畫?橫是橫,豎是豎,方方正正的?」

  卻不想滕昭沒惱,反倒是上了心,還能這樣畫嗎?

  秦流西道:「別說了,趕緊把這些嬰魂拘了,天快黑了。」

  「那還不容易。」封俢手一揚,泥人偶齊齊斷裂,一分為二。

  魂出,拘下,毀符。

  「這些倒好辦,這已經請回去供奉的怎麼辦?」封俢問。

  秦流西直接把小尼姑帶來一問,得知請了泥人偶的婦人都會記錄家在何處。

  「若已成功投了胎的,毀了泥人偶和引魂符就行了,若還沒有的,就全部收回來。」秦流西看著那本子,如今仍在外被供奉的還有十六個,好在都在陵縣之內,有一個竟在他們漓城。

  封俢沒有問要不要做這麼勞苦的事的傻問題,小祖宗嘴毒,但對某些事,心卻是善的。

  把女媧廟該救的救,該拘的拘,該毀的毀,秦流西便在廟裡放了一把火,把一切罪孽燒毀。

  封俢和滕昭看著一天之內從香火旺盛的廟宇變成殘垣斷壁,不禁有些沉默。

  他們心知,有正即有邪,這樣邪氣的妖道和廟宇不止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只是剛好被他們遇到了。

  誅邪衛道,還人間清寧,是他們修行之人該做的事。

  「走吧。」

  秦流西轉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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