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戲真足
2024-10-11 20:53:36 作者: 燕小陌
甭管秦流西是不是在故弄玄虛裝神棍,反正她這一套,立即就把袁婆子給震住了。
因為秦流西說對了嘛。
袁婆子倒沒懷疑是鄧富財給透露了,不提那個年頭落掉的,就近來早產這個,因為發生在夜裡,他們也沒宣揚,滃死孩子在鄉下村里也不是新鮮事,可也不好聽,她也不會宣揚。
這不,孩子滃死了,除了自家人,也沒有人知道,鄧富財也不知。
所以袁婆子信了。
她驚得後退兩步,強作鎮定,道:「這位小道長,胡說什麼呢?」
「你命中該有三子二女,多子多福,可你年少接連失子,中年喪夫,如今只剩一子一女。」秦流西半眯著眼,道:「你年輕時,太過爭強好勝,又尖酸刻薄,不知為善,把福給折掉了。」
袁婆子不知不覺的聽懵了,眼淚也滲了出來,卻顧不得秦流西在諷刺自己,只想著她說的有冤魂作祟,災禍降臨,將有血光之災。
「大師,你說的那冤魂作祟,是什麼東西啊?」袁婆子哆哆嗦嗦地問:「我們一家子都是安分守己的小百姓,可沒得罪過誰啊。」
很好,上鉤了。
秦流西似笑非笑地道:「這冤魂是什麼,你難道心裡沒數?一個女嬰。」
袁婆子臉色一變,有些猙獰地道:「果然是那賠錢貨,我就知道肯定是她沒走,所以李氏才生不出一個帶把的,她就是心裡有怨,想要我們袁家成絕戶。」
秦流西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嘲諷和厭惡,卻是板著臉道:「慎言!」
她手掐了一個法訣,平地卷了一陣陰風,嚇得袁婆子尖叫一聲,就往她身邊躥來。
秦流西避了避,道:「本來就是你們袁家對她不住,你還說這種話,是嫌這冤魂的怨氣不夠,要把你們一家子搞死才好?」
袁婆子一僵,抖著唇說:「我,我只是一時口快。」
她還警惕地看著周圍,吞了一口口水,道:「大師,那東西真的在嗎?」
啪。
一片瓦掉了下來,碎成數片。
袁婆子又是一聲尖叫,躲到了鄧富財身後:「別找我,和我沒什麼事啊。」
鄧富財:「!」
秦流西故作沉重地道:「不妙啊,怨氣頗深。」她故意看著瓦背頂上方,叱道:「孽障,你早已魂歸天命,還不速速離去,逗留人間,於你有何好處?」
又是一陣陰風颳過。
滕昭從自家師父的手決上別過視線,默默練著,心裡隱有一個聲音在迴轉。
戲真足!
鄧富財要不是多少知道內情,只怕都要被秦流西給胡混過去,心想此後再碰到類似的神棍,千萬別信,說不準也是裝的。
哦,眼前的真神棍除外!
袁婆子卻是順著秦流西的視線看去,嚇得抖成篩糠,因為她仿佛看到那上頭有一道影子似的。
天咧,天還沒黑,就這麼猛了嗎?
秦流西仍是戲精上身:「什麼?你有怨不肯走?這……」
她扭頭看向袁婆子,嘆道:「那個,她心裡有怨,我道行尚淺,怕是幫不了你,你們好自為之吧。」
她說罷,作勢欲走。
袁婆子哪裡敢讓她走,這可是能看到鬼的真天師呢!
「不不,大師,你不能走啊,你快收了她吧。」袁婆子作勢要跪:「老婆子給你磕頭了。」
秦流西道:「不是我不收,只是這孩子一心投胎要成人,你們卻因為她是個姑娘而一次次打下來,換做是你,心裡能不怨?她都說了,只要她在的一天,你們袁家就休想生出兒子來。」
袁婆子臉一白,張口就要罵,可看到秦流西深不可測的眸子,就道:「那她想要如何才肯走?」
「自然是要超度了,你們重男輕女,她自然生怨。好生把她屍骨斂了立個墳,再做個法場,平日多供奉些紙錢蠟燭,對她的姐妹母親好些兒,這怨氣平息,她自然會走。她若走了,佳兒自然來。」秦流西淡淡道。
「就,就這麼簡單?」
秦流西笑了:「簡單?婆子,所謂心誠則靈,是不是誠心,你覺得她已入鬼道的人,能不能感受到?」
袁婆子有些尷尬,眼神躲閃,嘀咕道:「就是我們照做了,誰知道她走沒走?」
秦流西道:「到底曾是一家人,你能做到,她也不至於真害你們吧?她有怨,也只是你們因為她是個姑娘而不要她罷了。」
袁婆子無語了。
秦流西說道:「孕產婦房裡血氣重,那邊的煞氣也更重,得除穢鎮煞,我進去看看,你去準備些蠟燭紙錢來。」
袁婆子連忙引了她過去,往裡喊了一聲:「老二媳婦,有大師來了。」
她自己卻是不敢進的。
秦流西沒管她,走進那間低矮陰暗的屋子,眉頭就皺起,這屋子陰暗潮濕,空氣中有些難言的氣味,沉悶得很,床上躺著一個瘦成枯槁的女人,看到她進來,艱難地撐著床板起來。
「你是大師?」袁二媳婦聲音啞得像被砂礫磨過。
秦流西看著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眼前這婦人便是,袁婆子是劊子手,她卻是遞刀的人。
秦流西嘆了一口氣,道:「我來,是問你那女媧廟的事。」
袁二媳婦瑟縮了下,神色緊張,抿著嘴不說話。
秦流西皺眉,道:「你丟的那隻泥人偶,裡面封有女嬰魂,因你日夜供奉,所以你一次次懷孕,都是她投胎。如果你還懷一次,這泥人偶不丟,她依然會投胎,你可懂了?」
袁二媳婦驚得瞪大雙眼:「怎麼會?」
「一次在六月,一次早產而被滃死,這都是你的孩子告訴我的。」秦流西拍了拍自己的腰間那隻玉葫蘆:「你是想要見見她嗎?」
袁二媳婦下意識地看向她腰間,往床裡面縮了縮,神色驚恐。
「我不知道女媧廟是怎麼說的,但它這麼做,其實不過是借你的身體懷孕再打掉這女嬰,使她生怨,一次又一次,直到你不能再懷了才會停下。你覺得,你能承受幾次?你如今已經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了。」秦流西冷漠地道:「我話說到這個份上,你若還要為女媧廟遮掩,就當我沒來過。」
她轉身就要走,袁二媳婦嘴一張:「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