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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什麼仇什麼怨

2024-10-11 20:53:36 作者: 燕小陌
  秦流西要為宋柳施針,不是光要把她弄醒,是治她的崩漏之症,不然這虛寒不拔,光喝湯藥,恢復也沒那麼快。

  她攔住了宋燁:「宋將軍,我要為令妹施針,你哪怕是兄長,也不方便在場吧。」

  宋燁虎目一瞪,只差沒說你不是男的?

  也虧得他沒說,否則秦流西一句我是大夫,眼中沒有男女之分,就能頂住他的話頭。

  看他停下,道:「且等等,一會我會幫你施針治腎虧!」

  宋燁黑了臉:「!」

  故意的吧,論往人傷口上扎刀,誰都不及您!

  秦流西進了專門設置的診室,讓陳皮點了一根安神香,又讓大丫鬟和嬤嬤把宋柳的衣物只脫剩裡衣。

  眼看兩人目光異樣,秦流西眼都不眨:「我今年十五,是個正經的大夫,所有病人於我眼裡,只是病人。」

  用一句話說,你們想多了!

  大丫鬟和嬤嬤訕訕,連忙按照吩咐摘除大衣裳,反正她們是不可能離開的。

  秦流西取了針包,以專門提煉的烈酒消毒過,然後取穴,對兩個在場的下仆道:「我為你們家太太行的針,是火針,主要是通調沖任,祛邪固經,拔寒調陰,行過針,按時飲藥,恢復速度和效果會更為明顯些。」

  「有勞大師。」大丫鬟恭敬地行禮。

  秦流西瞥她一眼,撩了宋柳的褲腿,取穴,手上的毫針往三陰交刺下,輕輕的揉捻,末了還輕彈一下,針尾在微微發顫,其餘的公孫隱白等穴位亦是如此。

  最後一針,落在關元,秦流西沒親自動手,只讓大丫鬟撩起一節裡衣擺,取穴下針三分又提起,再下刺。

  她揉著針的同時,看宋柳昏迷中皺了眉,心中暗嘆,嘴裡吟出一段清心咒,咒語如歌,像從遠方飄來,落入宋柳的耳膜中,安神靜心。

  大丫鬟和嬤嬤不錯眼的瞪著,看秦流西針刺時還吟咒,而太太本來痛苦的臉竟慢慢變得安詳溫和,不禁敬畏不已。

  只是十五歲,卻有此能耐。

  秦流西感受到穴位微微生溫,這才鬆手留針,取了帕子擦手,道:「你們家太太頭一胎生產時大出血?」

  宋柳的基底,並不算好,所以這崩漏之症也尤為嚴重,她問頭胎,是因為那會兒可能她那孩子已經沒了。

  大丫鬟看向嬤嬤,她跟著太太並不久,還不知太太生大少爺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嬤嬤皺眉道:「我是在大少爺三歲的時候才到太太跟前伺候的,不過聽管花園的老嬤說,太太生大少爺時,很是傷了元氣,生了兩天兩夜才生出來,險些挺不過去。老爺很是憤怒,把太太屋裡的好些人都發作了。」

  秦流西眉梢輕挑,看向榻上的宋柳,那就是說,在她生產時伺候的那批人,基本都換了吧。

  嬤嬤也不是傻的,秦流西說的話,她們從頭到尾都聽到了,心中震驚,這麼一想,真是處處都是破綻,光大少爺和太太半點都不像就是問題,便是大少爺回家,也很少到太太面前彩衣娛親的,理由是要讀書鑽研學問。

  「大,大師,我們家大少爺,他他真不是……」

  「是與不是,只看主子,做下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秦流西淡淡地告誡。

  嬤嬤一凜。

  大丫鬟也是神色惶恐,看著榻上的主子,眼中露出憤然,道:「可恨太太還被蒙在鼓裡,我就覺得奇怪,姑爺總是在太太跟前提起二少爺,也不怕太太傷心難過,哪怕陪著太太用餐,指著一碟菜也要提一句,明知道太太難得有胃口,這麼一提,就把筷子擱下哭去了,他還特別無辜,一口一句自己錯了。」

  秦流西心想,綠茶喝多了唄。

  「你們二少爺是怎麼沒的?」

  大丫鬟眼圈一紅,道:「得了天花,沒熬過去,要是早些遇到大師您,二少爺不用死了吧。」

  嬤嬤忽然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引得兩人看去。

  「嬤嬤?」大丫鬟上前去扶。

  嬤嬤撥開大丫鬟的手,看向秦流西,白著臉道:「二少爺得天花那會,是姑爺照顧的,說他小時候已經得過此症,不怕傳染,可二少爺就發高熱驚厥沒了。」

  大丫鬟聯想到什麼,身子一僵,雙腿打著擺子,無措地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面容一冷,小孩子得天花是最麻煩的事,一個疏忽照顧,就是要命的事,如果那魏才洲存了這種心思,他也不必做什麼,只需要無視就夠了。

  綠茶,陰毒,偏執,一個陰柔的男人形象落在腦海里,秦流西忽然就好奇了,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可以狠到這個地步?

  秦流西瞥向榻上昏睡得安寧的宋柳,微微搖頭,真是可憐可悲。

  留針的時間到了,秦流西起了針,對大丫鬟她們道:「這安神香燃著,讓她睡一下,你們守著就行。」

  「是。」

  秦流西又對大丫鬟道:「你紅鸞星動了,是個良配,答應了吧。」

  大丫鬟一怔,愕然地看著她。

  秦流西卻是已經走出去了。

  大丫鬟反應過來,面對嬤嬤看過來的眼神,俏臉緋紅。

  秦流西走出診室,見宋燁呆滯地站在門口處,滿臉錯愕和不可置信,渾身僵硬。

  習武之人,多半耳清目明,剛才她們在裡面的對話,他已是全聽見了。

  原來震驚是沒有上限的。

  只會一次次地刷新。

  宋燁轉身就走。

  「回來。」

  宋燁腳步一僵,雙拳捏得咯咯作響。

  「如果真是他,您在沒有任何實質證據下去詰問,只會打草驚蛇,您別忘了,您府邸可能還有那些腌臢的東西,更重要一點,可能祖墳被動。」秦流西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道:「而做這樣的事,他做不來,只能是身後有人相幫。」

  宋燁轉過身,木然地看著她。

  秦流西與之對視,漠然地道:「宋將軍,打無準備之仗,是會敗的。厭勝巫蠱之術的可怕,您可能不知,對方若極力催動咒術,你無可轉圜。」

  「我就這麼看著?」

  秦流西抬頭望天,道:「因果業報,只要攤上,誰都逃不過,尤其是,人倫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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