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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6:52:59 作者: 姬末
靜靜凝視Omega的Alpha在聽到這裡時嘴唇微微一動,像是有話想說,可他眼裡的暗光閃了閃,最後還是蹙眉把話又咽了回去。
提爾像是有所察覺般停住話頭看向他,削薄的唇角揚起很淡地朝Alpha笑了一下,又想了想該怎麼說下去,他很少這樣不斷的長篇大論,一時喉嚨都有點干啞,舔了舔因身體攝入水分不夠而有些乾裂的唇,看到Alpha把營養補充劑打開遞給他,又笑了一下比個手勢示意要Alpha先喝,然後才往下說:「現在想想,你不是若無其事,就算你沒有把孩子放在首位你也一定是愛這個孩子的,因為那是我跟你的孩子,你只是習慣在我不知道也看不到的時候,自己把那些糾結和煎熬都先和血咽下,然後逼迫自己用理智做出最符合世俗道德標準的決定,再讓自己做好承接我所有情緒的準備。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絕對道德完美的行為和決定。而你沒有給我選擇,是因為你覺得沒必要讓我去做那個對我來說尤其殘忍的決定。」
顧淮並沒有喝那營養補充劑,他雖然還在發燒,但因為注射劑起效的緣故,人並未感到太虛弱,也沒有想進食的欲望。將蓋子又擰上,顧淮把補充劑放回邊上,在提爾再次停下思考的時候,他伸臂將手掌覆在了提爾那藏著腺體的後頸上。
「有很多事只有在某個時間節點上發生,才會有那種特定的意義;一些人和感情,只有在很需要的時刻出現和到來,才會變得那麼與眾不同。同樣,有些遺憾一旦發生,永遠都無法彌補。」顧淮以一種似是而非的眼神看著提爾,像在看自己的Omega又像是透過Omega在看一些更遙遠的過去,「我不喜歡反芻過去,那是已經發生的改變不了的事。我的雙親,我不跟你說因為我覺得無話可說,我的感受在這麼多年過去後,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回不來,對我的承諾也實現不了,我永遠都無法見到他們最後一面,再多喊一聲『父親』。」
不想說,更不想回頭看。
沒有人知道,坐在病床上面對著冰冷的儀器和對他沒有任何感情的研究人員,孤單而長久地等待自己的雙親歸來,卻最終等來他們不會再回來的消息那一刻,他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崩塌和絕望。
已經過去了太多年,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會記不清,自己那時候到底幾歲,八歲還是九歲?因為不穩定的雙腺體,長期接受治療和監控,那時候的他瘦弱也無助,只有周冉會抱他,顧逸桉總是因為他讓周冉受了不少苦而與他不太親近,即便那樣,他也能感受到顧逸桉也是愛他的,因為血緣,因為他是顧逸桉和周冉的兒子。
可是在某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日子,給他做記錄和檢查的研究人員在替他輸完液後,突然告訴他,周冉和顧逸桉都不會回來了,他們死了,因為任務而犧牲了,之後研究人員便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那間白茫茫的病房裡,再沒人跟他說話。
他等了很久,在那個病房裡,陪伴他的只有顧逸桉和周冉留給他的信息素。
顧逸桉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海鹽信息素,周冉似能將感受和記憶封存的雪松信息素。
在那之後,他直到十五歲才遇到提爾,那天夕陽即將西下時落在少年提爾身上的光是火紅色的,以熱烈且不容他閃躲的方式輕易地驅散了圍繞在他身周多年的白;當他第一次聞到提爾的信息素時,他知道,無論信息素契合度多少,他都需要提爾來溫暖他。
但他還是,失去了自己的雙腺體。
那是他的雙親唯一留給他的東西,而最終,他能保留的原生腺體僅僅只有三分之一。
或許是因為受傷而難以維持堅硬的外殼,也或許是因為提爾總能準確找出他掩藏起來的脆弱動搖他的內心,顧淮終究還是說出了他以為自己絕不會讓提爾知道的感受:「你剛剛說,我沒有安全感,或許吧,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只知道,你已經是我唯一還完整擁有的存在。我跟你的孩子,我沒有辦法讓他活下去,也不會跟你說他會回來,即使我們再有孩子也不會是他,但至少,他的基因細胞能救世,他會被記住,他的生命會一直一直存在。」
按住顧淮輕覆在他腺體皮膚上的手,提爾靠向顧淮,直到額頭輕抵顧淮因發燒而滾燙的頸側皮膚,堅定而固執地說道:「我的後頸只有你能咬,我不會對你失諾所以你不必再害怕,未來所有事,我們一起承擔,一起面對。」
半垂的眼帘輕輕顫動,顧淮聞到提爾釋放的信息素,就像他初次聞到那般,熱烈又溫暖,無法撫平所有遺憾與彷徨,足以安慰驅散囚困他的恐懼與孤單。
抬眼看向火爐里燃燒的火光,顧淮緩緩攬住提爾的肩膀,答應道:「好。」
更早以前被提爾查看完消息後隨手放置到地板上的通訊器發出「嘀」的一聲響,屏幕上顯示出一條新的訊息。
「暫緩前往根據地匯合,請根據指示前往搗毀位於三區的秘密生化研究所。」
作者有話說:
成年人有話好好說能解決很多問題和矛盾。
戰損顧淮和戰神提爾的夫夫雙打副本即將開啟。
第一百一十五章 場外支援
任何抗排斥反應的藥對顧淮來說,都不如提爾的信息素來得有效。
在等待跟鄭語和維塔斯連線的那半個小時裡,顧淮把提爾扣在懷裡,低頭反覆啃咬提爾後頸那處早已經擦拭乾淨的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