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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頁

2023-09-05 16:52:59 作者: 姬末
    在他僅有的幾次跟蘇鈺的見面中,最開始蘇鈺雖然外貌和身體已經全毀,但整個人的狀態並不像已經徹底放棄自己只想要報復世界那麼極端,是到了後來蘇鈺的身體情況越來越糟糕,他們再見面蘇鈺才開始越來越頻繁地表現出一種跟之前不同的偏執和瘋狂來。

    他並不太清楚蘇鈺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或者曾經有過什麼打算,但反正現在在他看來,蘇鈺已經徹徹底底地陷入到自己想像中的那個世界裡,無論蘇鈺是不是還在幫戴習維做研究和實驗,對現在的蘇鈺來說大概所有人都是敵人都是要報復的對象,否則一個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製造出那些異形喪屍來。

    「你們亞盟國不是有句古話,叫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我覺得蘇鈺就是這句古話里說的那種可憐人。」維塔斯聳聳肩,似乎是覺得今天說的已經夠多,他抱起雙臂,說道:「今天之內我會跟其他國家的志願軍首領取得聯繫,戴習維現在也算是將自己的野心都暴露出來了,各國志願軍哪怕是為了生存都會在最短時間內達成協議合作。」

    維塔斯對蘇鈺的看法,顧淮和鄭語都是不予置評的態度,只不過作為亞盟國的志願軍首領,鄭語還是起身走到了維塔斯面前,向維塔斯伸出了自己的手,十分鄭重地說道:「我鄭語,作為亞盟國志願軍的首領,願意答應閣下此前的提議,在此成為第一個與閣下達成協議合作的首領;亞盟國志願軍的所有戰士,也都很榮幸能與閣下所帶領的志願軍達成同盟。」

    默默看著Alpha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維塔斯對於鄭語突然將他稱為「閣下」感到有些彆扭和不適應,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卻並沒有跟鄭語握手,只是朝鄭語點頭,說道:「口頭協議同意即生效,之後我會再讓Tieria給鄭少校發一份正式的合作協議。」

    雖然維塔斯不願跟他握手讓他主動伸手的舉措變得有些尷尬,但鄭語並未跟維塔斯計較太多,坦然地收回手,道:「好,需要我派人送你回戰機嗎?」

    維塔斯搖搖頭,對還在椅子上坐著的顧淮看過去,說道:「你跟Tyr之間的標記雖然變得薄弱,但他的信息素對你還是很重要的天然恢復劑,你最好還是讓他像之前那樣給你足夠的信息素,否則你恢復起來會慢很多。」說完,也不等顧淮回話,維塔斯已轉身自己一個人微駝著背離開了會議室。

    看著維塔斯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背影,鄭語在唏噓同時心底多多少少有些類似感同身受的情緒在,只不過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當年感受到的痛苦只怕遠比不上這個年紀分明還很小卻幾乎可以說是飽經磨難的Omega。

    身後傳來椅子移動的聲音,鄭語回頭看顧淮,見到他已經站起身也準備離開,臉上那種慣常的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淡然神色也讓鄭語看不出他有沒有把維塔斯的話聽進去,於是只好在顧淮從他身邊經過時拉住顧淮手臂問道:「要去看提爾嗎?」

    顧淮沒有否認,頷首道:「我去陪陪他。」

    會議室並不算太大,因為末世需要節源的關係會議室里的燈也偏暗,顧淮比鄭語還要高半個頭,在不算明亮的會議室里顧淮腳下的影子長長地拉出並打到了牆上,從鄭語的視角來看,顧淮從人到影子都呈現出了一種極其單薄的狀態。

    鄭語本想安慰顧淮一下,卻又覺得兩個大男人說太多安慰的話實在肉麻,且顧淮多半也不需要,於是話到嘴邊又讓他咽了回去。鬆開抓住顧淮的手,鄭語嘆了口氣,只簡單說了句:「提爾會想開的。」

    顧淮沒有回答他,維持著來時的沉穩姿態,徑直大步走了出去。

    爆發過爭吵的看護室早已恢復靜寂,聽到的只有培育倉的儀器和檢測器運作時所發出規律的聲響,而提爾留在看護室里,半步都沒有離開過。

    顧淮回去的時候,提爾坐在培育倉玻璃牆前的地面上,仰頭看著自己的孩子。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提爾也沒有回頭,還是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

    走到提爾身邊蹲下,顧淮沒有貿然去碰自己的Omega,只對他輕聲說道:「你在這裡待很久了,起來跟我去吃點東西,好嗎?」

    「咚咚——咚咚——咚咚——」

    檢測器發出一聲又一聲聽起來略顯沉悶的聲音,提爾一直側耳聽著,足足過了三四分鐘,他才轉過頭看顧淮,然後說道:「你聽到嗎,這是孩子的心跳聲。」

    顧淮平靜地跟他對視,耐心地說道:「你如果不想從孩子身邊離開,那我去給你打飯回來,好嗎?」

    直直凝視顧淮那雙深邃的黑眸,提爾辨識不出顧淮眼裡都隱藏著什麼樣的情緒,於是他再次答非所問:「你們開會,討論出什麼結果了?我們什麼時候撤離,要打喪屍的話,我打頭陣就好。」

    他只是不想接受孩子必須死的事實,並不代表他失去了基本判斷情況的能力,他很清楚也確信他們必然要在最短時間內從這個根據地撤離。

    「還沒決定,有我在,就算是要打喪屍,也不需要你去打頭陣。」顧淮向提爾露出淡淡的笑容,溫和地說道:「疫苗並沒有那麼快能研發出來,我保證,在那之前你都可以陪在孩子身邊,其他事交給我就好。」

    「顧淮。」提爾用平直沒有起伏的聲線叫出顧淮的名字,語氣疏離地說道:「我不需要你再護著我,我沒有那麼脆弱,你也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我知道你盡力了。之前責怪你是我錯了,但我真的很難過,也沒辦法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待在你身邊,你讓我自己冷靜一下,反正現在,我們之間的標記也淡了,並沒有那麼需要對方,接下來你把你該做的事做好,我也把我該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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