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喬蕊篇：離婚

  五億，陳音根本還不起。

  找白鳳，白鳳說確實是真跡，找懂行的人問，那畫確實曾有人給出十億，市價十億。

  走投無路去找聞琛，聞琛沒再見她，去求喬蕊，喬蕊沒心軟。

  喬蕊本來沒想做這麼絕，都是陳音自找的。

  她問過白鳳，為什麼要讓陳音毀畫，她是打算給白鳳要錢的。

  白鳳一腦門的驚愕，「畫？我沒有啊，我知道黎崇跟你的關係，也知道那幅畫對你外公的意義，我又不傻，毀了畫你能饒了我？我只讓陳音把耳環拿到聞琛跟前。」

  喬蕊仔細回想了下，陳音說她聽見她跟白鳳打電話，但那時候她沒跟白鳳通電話，倒是跟毛毛聊了畫的事。

  所以當時她和毛毛說話，陳音應該聽見了。

  管她怎麼知道的，反正陳音得為自己的愚蠢買單。

  判決書下來的那天，喬蕊問聞琛心疼嗎，聞琛挺無奈的解釋，「我再說一遍，我跟陳音真的半點關係都沒有，我不喜歡她，解釋幾遍你才信？」

  喬蕊指揮他給自己削蘋果，嘴裡哼一句。

  「誰讓你的擇偶標準是乖乖女呢，我又不符合你的審美，那我肯定沒有安全感啊，你不喜歡陳音，那誰知道再來一個乖乖女，你會不會心動？」

  實話實說，因為乖乖女這個問題，她其實一直挺沒安全感的。

  尤其懷孕期間。

  不知道孕婦是不是都愛胡思亂想，反正她是，總會想起以前的事，會琢磨，如果再來一個比陳音還乖的女人，聞琛會不會動心。

  畢竟，聞琛是她硬撩過來的。

  ……

  喬蕊覺得自己是烏鴉嘴。

  過年走親戚，她帶著聞琛把喬家的親戚走完，最後才去了堂叔家。

  她其實不太喜歡堂叔，因為聽她爹說，堂叔年輕的時候追過她媽，挺討厭的。

  以前她很少來，但是爺爺說，大人的恩怨跟下一輩沒關係，而且堂叔這些年已經變好了，該走動還是得走動，她結婚了，去拜年是應該的。

  所以她帶著聞琛去了，結果悔了一輩子。

  堂叔的女兒喬敏早兩年出國留學，今年第一次在家過年，見聞琛的第一眼，魂就被勾走了。

  喬敏說話嗲嗲的，比陳音長得更乖更柔弱。

  也只是看起來而已，搶起男人來還挺厲害，上樑不正下樑歪，跟她爸年輕時候一樣。

  當著喬蕊的面不敢有動作，背著她使勁勾引聞琛，跟聞琛說喬蕊壞話，用陰陽怪氣的調調造謠喬蕊之前跟很多男人糾纏不清。

  聞琛避而遠之，怕喬蕊知道後發飆，怕兩家鬧得不愉快，也沒告訴喬蕊。

  畢竟喬家人一直不太喜歡他，對他意見頗多，他絕對不能當導火線。

  這麼一縱容，那小堂妹變本加厲了。

  趁著喬蕊不在家跑來常安，摸清地址，恰逢聞琛應酬完回來，醉醺醺的開門，小堂妹順勢跟進去。

  喬蕊跟毛毛去逛商場，買了很多嬰兒用品，一開門，瞧見的就是沙發上衣衫不整的兩個人。

  聞琛的褲子還在，上衣剛被人脫掉的時候就醒了，正要動怒攆人，喬蕊就進來了。

  換成以前的喬蕊，肯定直接撲上去撕人了。

  但是懷孕後，她會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她知道再待下去她會瘋，瘋了會影響孩子，她需要的是冷靜，冷靜之後再算帳。

  所以她轉身跑了。

  等紅綠燈的時候，手機在口袋裡響個不停，她伸手去拿，也不知怎麼的，平時似長在手上的戒指突然就掉了。

  在地上滾起來，滾到馬路中間去。

  那是婚戒，她精心挑選的，一對，她一個，聞琛一個。

  喬蕊眼睛盯著戒指，下意識就抬腳去追，急速剎車聲響起的時候，她聽到了聞琛惶恐絕望的聲音。

  「蕊蕊！」

  ......

  喬蕊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過聞琛在病床前的懺悔。

  「你進來的時候我已經醒了，她沒得逞，我要追你，她拉著我不讓走，我打了她，還是遲了。」

  「你家裡人都不太喜歡我，所以我不敢把喬敏纏著我的事告訴你，我怕把事鬧大，我已經警告過她很多次，我以為自己能解決。」

  「是我太自信了，我以為自己能為你遮風擋雨，偏偏什麼事都做的很糟糕，蕊蕊，對不起。」

  喬蕊以前不信命，現在信了。

  也許，聞琛真的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她早該認清現實的，當年家裡人反對的時候，她應該聽話的。

  不聽話的結果就是，可憐了那個在她腹中五個月，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

  一個陳音，一個喬敏，突然掉落的戒指，沒了的孩子，都是對她的警示。

  又或許，結婚那天就是預兆。

  她順聞琛的意，取消了聞勇準備的世紀婚禮，拒絕了喬家準備的遊艇婚禮，只兩家的親朋好友坐一起吃頓飯就算禮成了。

  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

  當時她媽試圖再勸，「你不在意，但是男人不能不在意，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說明他沒把你放心上，蕊蕊，要不再考慮一下？」

  當初她爹媽的話，都得到了驗證，可惜她似一頭倔驢往前沖。

  結果她慘敗。

  她其實不怪聞琛，喬敏從小就喜歡搶她的東西，搶她的男人也不意外，是她疏忽了。

  都是命，再堅持就沒任何意義了，該回頭了。

  喬敏這事，也讓她明白她和聞琛的問題在哪了。

  聞琛讓她沒有安全感，如果她有足夠的安全感，當時哪怕聞琛褲子脫了，她也不會離開，她會站在那聽聞琛解釋。

  她沒有安全感，偏偏，安全感是維繫婚姻的關鍵。

  ……

  出院後，喬蕊把離婚協議書遞給聞琛，聞琛眉宇間早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如今瀰漫著一種挺蕭條的悲切。

  他不願意簽，「我們還年輕，還可以有孩子。」

  他不停道歉，喬蕊一直沒說話，等他紅著眼哭出來，才慢悠悠的開口。

  「我不愛你了，對你沒感覺了，你不要死纏爛打行不行，挺煩人的。」

  一句死纏爛打，讓聞琛變了臉色，不停交握的雙手顯得侷促又不安。

  「你現在很衝動，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說完就要走，喬蕊瞧著他高瘦的背影，再開口，「簽了吧，不然影響我談戀愛。」

  聞琛頓住腳，驟然回頭，喬蕊眉眼帶俏，「段兆，認識嗎？我師兄，現在跟我一個醫院，一直在追我，以前覺得他不是我的菜，但他現在很有味道，我有點動心了。」

  聞琛死死捏緊拳頭才勉強能問出一句，「什麼意思？」

  喬蕊低頭看著空空的手指，慢慢的笑，慢慢的答，「你把我的熱情都耗盡了，愛你太沒勁了，我還這麼年輕，人生那麼長，我不想過現在這樣枯燥的生活。」

  聞琛往她身邊靠，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會改，蕊蕊，我以後都聽你的好不好？」

  喬蕊從他掌心抽出手。

  「跟你在一起，我太累了，我不愛段兆，但是我想給他一個機會，你外公的公司，我給你了，我成全你了，你也成全我吧。」

  「聞琛，在我心裡，已經有人可以取代你了。」

  「聞琛，好聚好散吧。」

  大雨忽降，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戶上，聞琛的眼睛像窗外瀰漫的雨水，蒼白的指節幾乎握不住手中的筆。

  呼嘯又遠去的北風似他被踩在地上的自尊和驕傲，落筆時又最後一問。

  「真的......不愛我了？」

  喬蕊盯著他手中快燃燼的菸頭，眸光像深淵的光，無波無瀾。

  「愛你沒勁，又累又痛。」

  一聲悶雷，聞琛似被擊中，落筆的時候突然想到霍文煜那句話。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他活該。

  ......

  兩人離婚離的乾脆。

  聞琛要把房車都給喬蕊，喬蕊不要，還挺嫌棄。

  「你那破房破車，我用零花錢都能買，我缺嗎？自己留著吧，好好存點錢，不然二婚老婆都不好找。」

  聞琛知道喬蕊說的是實話，以她的身份，他這些東西她真看不上，無力感要把人吞沒。

  他問喬蕊，「那你要什麼？」

  喬蕊還真想了想，「離婚的事先不對外說吧，我要面子，堂堂喬家大小姐閃婚閃離太丟人了，先緩一緩，等你找到第二春再公布。」

  聞琛現在羽翼未豐，還沒有跟聞家對抗的能力，白鳳的交易是建立在她是聞琛老婆的基礎上，她走了，聞琛的處境會很艱難。

  白鳳可能變卦，聞勇可能再利用他妹逼他。

  畢竟是她愛過的男人，就算離婚了，她也希望聞琛可以自在瀟灑的活。

  她陪不了他一輩子，至少，給他成長的時間。

  她裝作很灑脫，甚至擺出一副『我的面子最大，你必須配合我』的兇狠模樣，但聞琛就是懂了她的關心。

  她心裡還有他。

  聞琛拼命朝自己灌輸這個思想，他想，離婚也好，這樣，他就可以重新追求她，沒有絲毫芥蒂的追，乾乾淨淨的追，用心的追。

  結果越追越氣。

  他從來不知道，喬蕊的追求者會這麼多。

  去醫院找人，就見喬蕊身後跟著一幫剛畢業的實習生，性別全是男，走一步跟一步，個個兩眼放光，看的人頭頂冒火。

  聞琛不敢追的太急，就趁著喬蕊進手術室，買了奶茶和果籃請喬蕊科室的人吃喝。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總有幾個憋不住話的。

  憋不住話的恰好是剛畢業在實習的，知道喬蕊結婚了，但沒見過聞琛。

  「喬醫生啊，那可是我們醫院的院花，要不是結婚了，估計醫院未婚的男同胞們都得追，我要是男的我也追，要臉有臉，要身段有身段，要家世有家世，嘖，娶了她人生直接巔峰啊。」

  「聽說他老公除了一張好皮囊，不體貼又沒情商，我都來幾個月了，都沒見過她老公是誰，你看人家張醫生李醫生，每天上下班都是老公接送，多幸福啊，你再看看喬醫生，唉，女人一結婚啊，幸不幸福臉上都能看出來，我就瞧著喬醫生不幸福，聽說喬醫生之前懷孕，孩子還沒了，嘖，出事的時候老公死哪去了，太不靠譜了！」

  「帥哥，你是喬醫生的朋友？你要追喬醫生嗎？要追趕緊追，我跟你說，我這個人會看相，我覺得喬醫生很快就得離，現在追喬醫生得排隊，段醫生排第一，劉主任排第二，你得排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