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喬蕊篇：沉淪

  聞琛一直覺得，像喬蕊這樣膽大妄為，會撩又纏人的女流氓，極有可能是個女海王。

  就算不是女海王，也一定是情史豐富的老油條。

  她撲過來的一瞬，他腦子裡狂閃一個念頭：媽的，虧了，她吻過那麼多男人，他的初吻卻還在，虧大了!

  這個虧本的念頭，在唇貼上唇，全部呼吸被攫取後逐漸倒塌。

  柔軟的櫻唇貼上他的一瞬，他第一反應還是大腦一片空白，然後周身醉醉麻麻的不像自己的，只覺得她的唇比想像中的甜，比想像中的軟。

  正心神蕩漾，唇上突然一痛，這姑娘竟然開始沒有章法的亂啃了，又啃又咬，給他的感覺像啃豬蹄，好像他的嘴是可口的豬蹄。

  痛感襲入全身的每個細胞，生氣是肯定的，但隱隱約約的，又突然冒出一個怪異的，讓人興奮的念頭。

  這姑娘，這吻技，還是生手吧！

  雖然他也沒接過吻，但沒接過吻不代表沒見過，不代表沒聽過，他見過李子昂跟前任接吻，也聽李子昂提過接吻的感覺。

  會接吻的人，絕對不會像喬蕊這樣亂啃亂咬，他感覺他都比她會。

  「噝——」

  尖銳的牙齒磕在牙齦，聞琛痛呼一聲，終是忍不住把人推開，「夠了！」

  喬蕊以為他嫌棄自己，紅通通的小臉委屈的不行，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摸，「你嫌棄我？你不是喜歡我這張臉嗎？接吻不行嗎？」

  聞琛：「......」我他媽是嫌棄你的技術！技術不行還敢撩人！

  喬蕊正委屈著，下頜突然被人捏住，抬頭，對上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然後是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

  「就這麼喜歡我？最後什麼也得不到，也不後悔？」

  喬蕊往他跟前湊，「不後悔，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不跟你談場戀愛才後悔，就想趁現在，跟你談一場戀愛，不談也沒關係，得不到也沒關係，至少我得擁有你，擁有過你，這樣以後才不會後悔。」

  聞琛笑一聲，不知道是氣笑了還是很鄙夷的嗤一聲。

  「你這話，女流氓實錘，我以為只有男人會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沒想到女人中也有你這種奇葩。」

  喬蕊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麼問題。

  「小時候我爸就告訴我，如果很喜歡一個東西，或者很喜歡一個人，一定要主動去爭取，只要不犯原則錯誤，可以不要臉，千萬不能讓自己有遺憾。」

  「你爸真這麼教育你？」

  「是啊，我爸當時就是顧慮太多，差點失去我媽，當年他要是第一時間就主動爭取，也不能蹉跎那麼多年的光陰，我媽早是他的了，所以我剛記事的時候我爸就告訴我，喜歡的一定要及時爭取，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沒結果沒關係，至少努力過了。」

  提到家人的時候，喬蕊眉眼間全是耀眼的神采。

  聞琛想，喬蕊一定生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她的父母一定非常愛她，所以她才會這麼優秀，這麼有底氣。

  「喬蕊，」聞琛喊她一聲，「你真的想接吻嗎？」

  喬蕊撇嘴，「你不廢話嗎？我不想接吻我會裝病把你騙過來？

  喬蕊見聞琛的表情深沉的看不出喜怒，以為他生氣了，正琢磨著該怎麼把話找補回來，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黑影。

  聞琛把人摟懷裡，見她紅透的臉和羞澀帶著春意的眸，贏一局似的打趣。

  「女流氓還害羞？」

  交錯的呼吸中，喬蕊在他懷裡逞能的辯解一句，「沒害羞！」

  聞琛逗她上癮，「有賊膽有賊心，就是缺少實踐能力，」話間還帶著得意，「我剛才是嫌棄你吻技，又啃又咬，笨死了，剛才我在教你，學會了嗎？」

  喬蕊想說沒學會再來一次，話到嘴邊突然覺得不對勁。

  雙手撐在他胸膛把他推開，嬌軟的模樣配上滿臉委屈，像是做生意虧的血本無歸，咬牙暗戳戳的抱怨。

  「這種事你還能當老師了？你接過很多吻嗎？你以前談過幾個女朋友？都接過吻嗎？我虧了，我虧死了。」

  聞琛放在她腰間的手用力，眼眉翹起，「你還虧了？」

  「當然！」

  喬蕊抬手摸他還帶著水光的唇，用力搓兩下，瞪著眼跟他算帳。

  「你吻技這麼好，肯定談過，那你談過女朋友，接過吻，我還沒談過，你是我初戀，剛才是我初吻，你用親過別人的唇吻我，那我不是虧了？」

  聞琛心裡高興，都是初吻，扯平了，誰也不虧，關鍵她誇他吻技好！

  嘴裡卻還要欠，「那親都親了，怎麼辦？」

  喬蕊就鬱悶了那一小會兒，聽見他問的時候已經自我安慰好了，「不怎麼辦，誰讓我看上你了，不是初吻就不是吧，只要咱兩親的時候你別親別人就行了。」

  聞琛瞧著她這副大度想得開的樣子，比她剛才還鬱悶，這丫的果然只喜歡他的皮囊嗎？不吃醋嗎？

  心裡鬱悶，也不想她好過，偏要問，「那親了別人怎麼辦？畢竟咱兩又沒談，也不是男女朋友。」

  喬蕊盯著他的唇，又懷念他的吻，「親了怎麼辦？那你試試，我有四個哥哥哦，你要是不想被打死，那你試試。」

  聞琛：「......」

  靠！怎麼老不按套路出牌！他都提示這麼明顯了，都特意提了『男女朋友』，她這時候不該順坡下驢，說『那我們都接吻了，要不交往試試？』？

  他都想好了，如果她真趁機要名分，他推兩下也許就答應了，畢竟接吻了，他剛才還在她後腰摸半天，便宜都占了，負責也是應該的。

  只要她敢提，他就敢答應。

  結果這女流氓真耍流氓，接了吻不負責，還不讓他負責！

  要不他提？

  念頭剛起，又極快的被他否決，他提算怎麼回事？面子裡子都不要了？是她在追他，追人的都不上勁，他這個被追的太熱情豈不是臉面都沒有了？

  於是這個吻之後，兩人還是友情以上，愛情未滿的關係。

  ……

  寒假開始，各自回家過年，聞琛沒在家過年，年二十九飛去南堯，到秦時曜家過年，霍文煜也在秦家過年，有酒喝有朋友談心，聞琛這個年過得還不錯。

  跟兩人說了這事，秦時曜罵他流氓，說別管誰主動的，既然他吻了人家姑娘，都必須負責。

  霍文煜抬腳踹他，說他不喜歡人家還跟人家糾纏幹什麼？分明就是喜歡上了，不自知而已。

  過完年，聞琛在兩兄弟鄙夷的目光中回到常安。

  秦時曜說的沒錯，他確實是流氓，喬蕊是女流氓，他是男流氓，都是占了便宜不負責。

  霍文煜說的也對，他確實從一開始就對喬蕊有興趣，只是他的擇偶條件直接把喬蕊排斥在外了，他喜歡乖的，喜歡聽話的，所以他不想跟喬蕊有什麼。

  但是，這姑娘太優秀了，太有魅力了，他完完全全抵抗不了。

  想沉淪，現實又讓他清醒，清醒了之後，現實又逼著他逃避沉淪。

  他自小就沒有安全感，一直都是很糾結的人。

  所以，即便他清楚的知道，跟喬蕊現在這種沒有愛情，只有荷爾蒙作用下的調情關係是錯誤的，但他實在抗拒不了這種刺激又讓人沉迷的關係。

  寒假過後，兩人像之前一樣，有空的時候一起出去玩，她喜歡的地方，或者他喜歡的地方，一點點的融入對方的生活。

  他會帶她見他的朋友，她會帶他見她的室友，都是不在意世俗目光的隨性自由人，都從來不避諱怪異的相處模式，有人說常大的校草聞琛終於被醫科大的校花拿下，也有人說沒有。

  眾說紛紜中，兩個當事人完全不在意，玩的盡興，吃的盡興，喝的盡興。

  接吻也盡興。

  大二寒假到大三暑假，接吻已經接出默契，一方想接吻的時候，只需一個眼神，或者一條暗示的消息，對方就完全懂了。

  校園的情侶小樹林，小吃街的空巷子，酒吧的洗手間，食悅居無人的角落，聞琛在外面的房子......

  聞琛的吻技逐漸高超，喬蕊想壓住他，學的也快，追逐的曖昧拉扯中，兩人時常一較高下，非要等一方軟綿綿的求饒才肯罷休。

  喬蕊總是先求饒的一個。

  她挺不服氣，但又不得不承認，聞琛確實是男人中的男人，又帥又帶勁，牽手帶勁，約會帶勁，接吻更帶勁，魂都能被他勾去，偶爾會不想停。

  想著要不繼續下去吧，她已經被餵養的太好了，吃素的不太滿足了，總想吃點肉，實在不行喝點肉湯也行。

  可惜聞琛不給。

  也有擦槍走火，生理上控制不住的時候，但最後聞琛又總能在最後剎住車，衣服給她扒一半都能停止，說怕她後悔。

  相處久了，喬蕊對他的迷戀已經從單純的皮囊看到內在，聞琛的缺點多，但優點絕對比缺點多，只是很多人從第一次就把他定位在了紈絝子弟。

  他不是，不能說他很完美，但他絕對值得依靠。

  她生病的時候，他會細心照顧她，大半夜去給她買藥，她沒胃口時他會跑半個城給她買宵夜，攀岩時她走神不小心踩滑，他會不顧自身安危朝她撲過來，她說過的每句話他都能記住，跟他朋友的飯局上，他會時時刻刻照顧她的感受，會替她擋酒給她加菜……

  大四開學，喬蕊覺得兩人的關係就只差捅破那層情侶的薄膜了，她準備跟聞琛挑破要名分了。

  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她精心培養的優質男友，被一個叫陳音的女生勾走了。

  她勝算不大，因為陳音完完全全符合聞琛的擇偶條件，又乖又聽話，模樣沒她好看，但也沒差多少。

  喬蕊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明白了『危機感』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