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選擇他嗎？

  岑汐開門進來。

  酒味刺鼻，煙味嗆人。

  秦時曜還算穩，靠著椅子坐著，只是閉著眼像睡著了，霍文煜趴在餐桌上，也像睡著了，聞琛沒什麼形象的躺在地上，手裡捏著手機，嘴裡念念有詞。

  岑汐走近了才聽清。

  「蕊蕊，我知道錯了，你別折騰我了，我快受不了了，你對我好點行不行......」

  手機自他掌心滑落，他完全沒察覺，慢慢把身體蜷縮成一團，抱著椅子腿，動作有些滑稽。

  岑汐見手機屏幕還亮著，通話還沒結束，就撿起來接了。

  「蕊蕊姐，我是岑汐。」

  岑汐把今晚吃飯的事，和現在自己看到的情況都跟喬蕊說了，喬蕊剛從手術室下來，聲音還帶著疲憊。

  「他喝了多少？」

  「挺多，」岑汐瞅一眼把自己縮成一團的聞琛，「要不要拍個視頻給你？他挺難受的，嘴裡還念著你的名字。」

  喬蕊笑一聲，「不用，等他醒了你告訴他，我想要個孩子，如果他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我就找別人生。」

  岑汐：「......哦，好。」

  掛了電話，岑汐把手機放在餐桌上，繞過聞琛先去找秦時曜。

  掌心輕拍兩下他的臉，正要開口，秦時曜已經睜開了眼，醉眼朦朧的眸子望著岑汐，本就深邃的眸，此刻帶著些許醉意，有種讓人淪陷的深情。

  「岑汐？」

  「嗯，是我。」

  「岑汐，你是我的，你不能離開我，我不會放手的。」

  渾厚的嗓音儘是沙啞，像是醉話，又像半夢半醒間迫切的求證。

  岑汐愣了下，勉強從他深情的眸中回神，掌心在他臉上搓了搓，輕笑了聲，「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去休息好不好？」

  她軟聲細語的哄著，秦時曜望著她臉上的笑，像是不太滿意她把自己的話當成了玩笑，捉住她覆在臉頰的手，拉著放在唇邊親了又親。

  「沒喝醉，不是醉話，岑汐，你是我的，我不會放手，誰都不行，周閒也不行。」

  聽他提到周閒，岑汐就知道他今晚為什麼會喝醉了。

  秦時曜大多時候是個理智的人，能喝多少他心裡有譜，除非是他自己想醉，不然誰也灌不倒他。

  喬蕊說的對，他不提周閒不代表他不介意，他其實很沒有安全感。

  「是你的，沒人能搶走。」

  岑汐拉著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秦時曜這次很聽話，順著她的力道站起來。

  「你沒吃飽就出去了，餓不餓？我剛才給你熬了青菜瘦肉粥，我去給你盛。」

  他一步一晃，帶著岑汐往廚房走，岑汐把他往樓梯拽，「我剛才陪小婭吃了，不餓。」

  餐廳內，霍文煜緩緩睜開眼，望著樓梯上兩人的背影，半夢半醒的眸子有欣慰，有遺憾，有惆悵。

  命運這東西，真說不好。

  岑汐費了很大的勁，終於把秦時曜扔床上了，這男人是真醉了，一路上嘴巴就沒停過，撩人的情話說了一大堆，一沾床，腦袋一歪，很快就睡過去。

  再下樓的時候，霍文煜已經不在餐廳了，岑汐先走到聞琛旁邊，拽著他的胳膊想把人拉起來。

  實在太重了。

  「我來吧。」

  正當岑汐考慮要不要直接給聞琛拿個被子時，身後傳來聲音，她回頭，正是剛從洗手間出來的霍文煜。

  「哦，」她鬆開聞琛的胳膊，往旁邊撤一步，等霍文煜把人從地上拉起來，就指著二樓的主臥道：

  「你們睡秦時曜的房間吧。」

  倒是還有其他房間，但能住的只有她和秦時曜的房間，這會已經快凌晨了，再收拾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所以她剛才直接把秦時曜扶去她房間了。

  「你和阿曜......」霍文煜想說什麼，終究是沒開口。

  他扶穩聞琛的身體，朝岑汐點點頭，「好，現在不早了，你趕緊上去休息吧。」

  岑汐嘴裡應下，等兩人離開後，就穿上圍裙擼起袖子收拾餐桌，才刷了幾個碗，霍文煜又下來了。

  「給我吧，你上去睡覺。」

  岑汐讓他站那別動，「你喝了不少酒，萬一把盤子打碎了還得我收拾。」

  霍文煜有些無措，岑汐看他一眼，洗了手後，給他盛了碗青菜瘦肉粥，「秦時曜煮的，味道挺好，你喝一點。」

  他們應該只顧著喝酒了，菜都沒怎麼吃，她走的時候有多少剛才就剩多少，酒瓶東倒西歪一堆，胃裡能舒服才怪。

  「謝謝。」霍文煜接過，受寵若驚。

  岑汐拿了個勺子放他碗裡，「你們和解了嗎？」

  霍文煜端著粥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本來就是小事，你以後不用擔心我們兩，我和阿曜永遠不會鬧掰。」

  岑汐又開始刷盤子，「你從來，」她頓了一下，才慢吞吞的開口，「沒見過外公嗎？」

  霍文煜沒想到她會提這個事，喉間酸澀，「沒有。」

  岑汐盯著水池裡的洗潔精泡沫，聲音緩慢，「外公的忌日快到了，到時候如果你有空，可以跟我回去。」

  霍文煜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帶我去祭拜外公嗎？」

  「如果你想去的話。」岑汐頭也沒回。

  「想，當然想！」霍文煜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回答，俊臉染上歡喜，「我有空，肯定有空。」

  舀一口粥吃下去，霍文煜覺得胃裡暖暖的。

  岑汐上樓的時候，給秦時曜也盛了半碗粥，連哄帶親，費半天勁才全部餵下去，又用餘下的力氣幫他把衣服脫了，再弄條熱毛巾簡單給他擦了身體。

  忙完，洗了澡換上睡衣，累到跟秦時曜一樣，沾了床腦袋一歪直接睡過去了。

  她睡著了，秦時曜醒了。

  被她半碗粥暖了胃，在她給自己擦身體的時候就慢慢清醒了，沒著急睜開眼，等她躺下睡著了才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到懷裡。

  黑夜中，秦時曜伸手，指尖描摹著岑汐的眉眼，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

  把人又抱進懷裡，緊緊的摟著，心裡才有一絲安慰。

  霍文煜的反應，其實給他帶來一抹危機感。

  霍文煜大多時候是個冷靜的人，能因為周閒被刺激到，他不敢想像周閒拋棄岑汐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有一點模糊的猜測，只是從來不敢細想。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他把這牆建造的再精細，他也不敢保證，周閒能不能瞞岑汐一輩子。

  所以，霍文煜這次失去理智的反應讓他很不安，喘不過氣的不安，所以他喝了很多酒。

  他竟然開始患得患失。

  如果有一天，周閒的真相再也瞞不住，岑汐，還會選擇他嗎？

  .........

  第二天早上，岑汐洗漱完下樓，霍文煜醫院有事先走了，就秦時曜和聞琛在。

  兩人在廚房做早餐，隱約可以聽見聞琛的聲音。

  「果然還得是你，一個羅然，你先自己大賺了一筆，讓我也跟著吃塊肉，幫了周閒，又坑了朱清雪，還能順便離間朱清雪和霍榮華，羅然如果知道被你利用的這麼幹淨，估計得吐血。」

  「不過也是互惠互利，羅然在意的是錢，該賺的都賺了，讓他找私銀也真是為他好，以後再有這樣的好事，你再想著我點，我現在就一心想把媳婦追回來，沒心思在工作上。」

  岑汐腳步頓住，沒進廚房。

  吃早飯的時候，聞琛瞧著對面兩人的目光總有些曖昧。

  「所以，你兩現在真同居了？」他嘖一聲，朝秦時曜豎起大拇指，「果然是悶聲幹大事的人。」

  秦時曜開口前，岑汐先出了聲，「琛哥，你什麼時候回常安？」

  「怎麼？」聞琛挑眉，「這就攆我了？我是電燈泡嗎？」

  秦時曜給岑汐倒了杯牛奶，「知道是電燈泡還不快滾。」

  聞琛最近感情生活不順，看兩人秀恩愛看的挺來氣，一根油條三兩下塞嘴裡。

  「我還就不走了，我最近也沒事，先住半個月，把你這的好酒喝完再說。」

  「那個......」

  岑汐把昨晚他喝醉之後的事說了一遍。

  「蕊蕊姐說，等你醒了讓我告訴你，她想要個孩子，如果你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她就找別人生。」

  啪！

  聞琛的筷子掉在桌上，沒咽下去的油條差點噎死他，「她要孩子？你......你說真的？」

  見岑汐點頭，聞琛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嘴裡咽不下去的油條直接吐垃圾桶里，粥也只喝了兩口，就風一般的衝到樓上。

  岑汐覺得都沒過五分鐘，他就拎著行李箱下樓飛奔至門口，邊換鞋邊朝餐廳嚷嚷。

  「那什麼，我回去生孩子了，你兩也抓點緊，阿曜也三十好幾了，早點領證早點要孩子，回頭咱兩家定個娃娃親。」

  隨著關門聲響起，餐廳里一時安靜的怪異，岑汐尷尬的喝了口牛奶，第一時間轉移了話題。

  她先問了李釗的事，秦時曜聽完，實話實說。

  「是我給他調了東西喝，我問你他的公司，也確實有過背後給他穿小鞋的念頭，但回去後我就冷靜了，如果我毀了他的工作，他失業在家跟你那朋友沈小婭肯定矛盾不斷，他兩有矛盾，沈小婭肯定會找你訴苦，我不想她總是把負面情緒傳給你，所以我什麼都沒做，他工作不順，是他自己的問題。」

  岑汐鬆了口氣，準備提採訪的事時，秦時曜摸摸她的腦袋。

  「快點吃，吃完帶你去榮風看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