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野接吻了
2024-10-11 19:55:10 作者: 尤知遇
「贖罪這個原因,橙子接受不了的。」
「你如果問我的意見,我建議你先緩緩。」
「你不是在查簡文茜參與綁架的事嗎?讓她知道真相最好的時機,就是簡文茜落網的那天。」
「你現在說,她得天天想著弄死簡文茜,現在又沒證據給簡文茜定罪,只能幹著急,會很難受。」
「而且,她還想幫她奶奶守著長盛,現在還不是跟她爸鬧僵的時候,你不是在幫她要長盛的股份嗎?至少,得等她在長盛有話語權的時候。」
......
周庭宴下午四點有個會,潘嶼和司機過來接他。
全程走高速,路上最快也要一個小時,他們接到的通知是兩點到酒店,結果從兩點等到三點老闆都沒出來。
潘嶼沒接到推遲會議的消息,所以眼瞧著來不及,就給老闆打電話。
「周總,四點的會要推遲嗎?」
「嗯。」
潘嶼還在等他後面的話,電話已經掛斷了。
潘嶼:「……」所以,推遲到幾點?
聽出自家老闆語氣不對,潘嶼沒敢再打過去,不知道具體幾點,就在公司群里發消息。
【原定於今天下午四點,召開的天榆遊樂場項目綜合交底會議,時間有變,等待通知。】
剛艾特完所有參會的人,司機就開口提醒,「周總出來了。」
潘嶼一眼就瞧出,自家老闆心情不好。
從上車就開始沉默,臉色也不太好,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潘嶼側身,面朝后座,小心翼翼的開口,「周總,四點的會,往後推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趕得及。
「嗯。」
後面傳來一道不走心的,聽起來又頹又倦懶的聲音。
潘嶼揣測,這是跟老婆吵架了?周總惹太太生氣了?
也不敢多問,潘嶼把手裡的文件遞過去,「周總,這是開會的資料,您先看一下?」
周庭宴沒接,像是沒聽見,潘嶼慢慢收回手,朝司機使了個眼色。
司機啟動車子。
一路,車內氣壓很低。
群里一直有消息,潘嶼悄悄把手機調靜音,低頭回消息。
這群人也是逗,每次都是在大群里打官腔,回一句『收到』或者『謝謝領導』。
回完,立刻在沒有周總的群艾特他,各種鋪墊,明著暗著跟他打聽老闆的行蹤。
幾百多人的群,潘嶼回:【周總今天來小灣村視察工作,回去的路上。】
眾人:「……」小灣村,哦,看老婆去了。
潘嶼發完了消息,放下手機,時不時從後視鏡瞄一眼周庭宴。
雖然他始終閉著眼,整個人極度沉默,臉色也平靜,但潘嶼還是察覺到了。
周總現在,很難過。
潘嶼想到,上次見他有這種情緒的時候,還是老宅那個花瓶打碎的時候,就是周陸被老爺子打的那天。
那天已經很晚了,夜深人靜,周總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找一個花瓶。
他聽完描述,覺得奇怪,心說老爺子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嗎?老爺子一直當寶貝藏著。
而且找個一樣的?那是古董啊,就算花瓶最初是一對,兩個也不能完全一樣啊。
他還揣測的時候,就聽周總說了句,「花瓶碎了。」
他恍然,也不敢多問,剛要說去找找,周總又說,「算了,別找了,找了也不一樣。」
潘嶼當時不敢出聲,周總那晚最後一句話是:
「潘嶼,她留下的東西,越來越少了。」
隔著手機,潘嶼也看不見他,卻知道他在難過,那聲音壓得低低的,仔細聽,甚至能聽出委屈和無措。
沒說『她』是誰,但潘嶼知道,那個她,是周總的母親,關靈。
那個讓人一想起就覺得心疼,覺得難過,覺得可悲可嘆,覺得命運不公,覺得遺憾的關靈。
想到那個花瓶,想到那晚電話里的委屈,潘嶼不免猜測,難道老闆不是跟太太吵架了,是發生了什麼事,跟他母親有關?
「潘嶼。」
正猶豫該不該問,冷不防聽到自己的名字,潘嶼下意識回頭,「啊?」
周庭宴說,「我後悔了。」
潘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敢隨便接話,也不敢隨意猜測,只安安靜靜的等著他的下一句。
隔了很久,潘嶼才聽到那句——
「我後悔了,我應該早點出手,我不該那麼遲的出現在她面前,我應該早點愛她的。」
這次,依舊沒說『她』是誰,但潘嶼也知道,這個她,是周總的老婆,簡橙。
車子開進加油站,司機下車,潘嶼沒忍住,小心翼翼的問,「周總,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周庭宴簡單說了秦濯找到王磊的事,潘嶼聽完也是震驚了,暗自吐槽完簡家那幾個愚蠢的,話題一轉,突然提到簡文茜的繼兄。
「當初您讓查簡文茜的時候,我還真找到她繼兄了,那人叫余濤。」
不過跟王磊說的不同。
按王磊的意思,余濤是個貪財的混子,但他查到的這個余濤,已經是運輸公司的老闆。
「公司規模不算小,員工對他的評價都挺好,說他大方,工資高獎金多,是個好老闆,我見過余濤,他說他跟簡文茜很多年沒聯繫了,我就沒往下查了。」
聽到這裡,周庭宴突然睜開眼,目光由混沌轉至清明。
他拿手機給秦濯打電話。
「你把王磊的聯繫方式發給我。」
......
秦濯不知道周庭宴為什麼突然要王磊的聯繫方式。
他現在沒心思問,因為周庭宴離開後,他就在房間裡安慰孟糖。
這會兒,孟糖還在他懷裡哭。
掛了電話,翻出手機號發過去,秦濯又把手機塞回褲兜,然後繼續哄孟糖。
「你別哭了,妝都哭花了。」
秦濯哄人的次數實在不多。
歷任前女友們,都知道他不喜歡太矯揉造作的,不喜歡經常哭鼻子的,都是儘量在他面前展現完美的一面。
他自身的優越感就是這麼來的。
偶爾有兩個覺得他不浪漫,使小性子哭的,也是哭兩聲試探他是不是會心軟。
他對人感覺還在的時候會哄兩下,但耐心也只是一次。
對方也會見好就收,不會歇斯底里的哭。
哪像孟糖,此刻完完全全把自己哭成一淚人,偏偏他還不能說她,他知道她跟簡橙感情好,知道她是替簡橙傷心。
他也覺得簡橙可憐,所以他不覺得她哭的煩人。
就是他沒哄過哭這麼厲害的姑娘,什麼好話都說了,語氣也放軟了,也像哄侄女一樣摸摸頭。
她還是哭。
秦濯進屋的時候脫了外套,現在只穿著一件黑色印花襯衫,孟糖趴在他身上哭了快半小時,他整個肩膀都濕透了。
襯衫下的皮膚都濕漉漉的。
倒不是心疼襯衫,是覺得她再哭,得把眼睛哭腫了,喉嚨哭啞了,回頭難受的還是她自己。
秦濯把她從懷裡推出來,雙手捧起她的臉,本想嚴肅的訓一句,對上她還在落淚的眸子,又訓不出口了。
「別哭了好不好。」
他軟聲哄,孟糖抽泣的更厲害。
秦濯的拇指在她沾了淚,濕漉漉的唇角划過,眼神微暗。
他是碰過這張唇的。
那是訂婚後的第二天,他跟周庭宴一幫人在會所喝酒,莫名其妙就訂了婚,他心裡不爽,喝多了,酩酊大醉。
昨晚品不出假酒的那混小子也在,知道他和孟糖訂婚了,自以為好心的給孟糖打電話,孟糖過去接他的。
他是在後半夜醒來的。
當時是渴的不行,嗓子裡冒火,眼睛還睜不開,就迷迷糊糊的要起來找水喝,結果被人推回床上,一個吸管塞到了他嘴裡。
他一口氣喝不少,喝完嗓子舒服了又要睡過去。
入眠的前幾秒,鼻息間縈繞著的香氣越來越近,慢慢濃郁,然後,唇上有溫溫軟軟的觸感。
有人在親他。
秦濯當時腦子暈乎著,遲鈍一些,忘了反應,那人趁著他喝醉,得寸進尺。
只含著唇瓣不能讓她滿意,便笨拙的撬開他的唇,滑膩的舌頭軟的跟果凍似的。
膽大包天。
也慫的厲害。
他才剛剛意識到她偷親他了,她已經逃出去,時間只有短短一分鐘,秦濯的記憶其實挺深刻的。
她嘴裡是甜甜的糖果味,舌軟的像果凍,纏進來的呼吸似綿綿三月細雨,清爽甘甜。
他沒嘗過那種味道,平生第一次。
衝擊感很大,他竟然生了貪念和反應,就因為那荒唐的欲,他對她越來越冷淡。
因為他不會娶她,也不想傷害她,所以需要讓兩人之間保持安全距離。
他確實保持的挺好的。
好到她在慢慢遠離他,好到她現在身邊有了一個叫林野的年輕小鮮肉。
好到,她能隨隨便便就吃別的男人夾的菜。
「不是有潔癖嗎?為什麼要吃林野夾的菜?還敢吃他剝的螃蟹,你掀螃蟹殼不是挺厲害嗎?你自己沒手嗎?」
秦濯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哄著她的,最後怎麼偏題了,只知道指腹划過她的唇時,他想起林野給她夾菜的畫面。
說不好是不是嫉妒,但心裡就是很不舒服。
除了簡橙,她明明只吃他夾的菜,她現在吃林野夾的菜,她不介意林野,是不是......
「你和他接吻了嗎?你們是不是接吻了?」
孟糖的唇瓣被他指腹用力搓了兩下,不哭了,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眸底藏著幾分執拗。
她說,「是,我跟林野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