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雙梁:幸好等到你
2024-10-11 19:50:12 作者: 在逃兔子
新婚夜那晚,梁西臣摟著梁雲辭感慨道:「活了半輩子,也就今天才覺得人生痛快了。」
感受到他溫柔的吻落在肩膀上,事後餘韻還未散去,梁雲辭聽到「痛快」兩個字,有點想歪了。
她清了清嗓子,慢慢轉過身去。
夜間私話,對比前半生長久的分離,也是很寶貴的。
「你要是都不痛快,那這些年敗在你手下的那幫人,得多難受?」
她怕壓得他胳膊酸,裹著被子,側躺著,撐起身看他。
梁西臣提了提嘴角,讓她趴在自己懷裡,愜意地撫著她的頭髮。
「小辭,我其實沒有那麼愛權。」
梁雲辭當然知道,要是到今天都不了解他,那也不用做夫妻了,不過是開開玩笑,寬他的心。
她靜靜趴著,忍不住去想這些年他的上升軌跡,真是每一步都至關重要。
他這麼努力,無非是想在瓊州站穩腳跟,好護著她。
耗盡半生,才有今天的福氣。
她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
察覺到他在撫摸她的頭髮,她抬起臉,跟他對上視線。
梁西臣注視著她,以為她是看他的臉,溫聲道:「看什麼?這麼多年下來,我也老了。」
「沒有。」
梁雲辭說:「你沒怎麼變。」
梁西臣笑笑。
怎麼會沒變,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啊。
梁雲辭伸手撥了撥他的頭髮,「哥,你有白頭髮嗎?」
「不知道,你找找看。」
梁雲辭真騰出雙手去他發窩裡找,驚奇地發現:「你頭髮真好,又密又黑。」
「你怎麼保養的?」她一本正經地問他。
梁西臣笑出聲。
「梁昌總能找來一堆奇怪『秘方』,那算是保養嗎?」
梁雲辭錯愕,「他找來的東西你也敢喝?」
「我都是親眼看他喝完了,我才喝。」
「我說嘛。」
她說著,又嘆一口氣,說自己的頭髮多麼多麼不容易,這些年可小心養護了。
梁西臣正用手指卷著她的頭髮把玩,聽她這麼說,自然要好好夸一誇她的頭髮。
自打在金陵知道了時寧的事,倆人磕磕絆絆又折騰了這幾年才領證,梁雲辭幾十年練就的高冷麵具早就戴不住了,聽他誇獎,她表情變化不大,眼裡卻藏不住。
「哪天我把人叫到家裡做保養,也帶上你。」她說。
梁西臣唇角勾起,無有不應。
「好。」
夜還長,他們可以聊很久。
梁雲辭最近把不吃夜宵的習慣都弄丟了,還愛吃甜的,深夜裡也能吃一些,邊吃邊聊。
說到從前,自然要提到從前的人。
「徐家義的小女兒十歲慶生,我們一起去嗎?」梁西臣問。
「他女兒怎麼這么小?」
「三婚生的,能不小嗎?」梁西臣笑道。
梁雲辭內心嘖嘖。
「人生可真說不準……」
陳寬看著吊兒郎當,卻和髮妻恩愛了半生,趕上第一批浪潮,加上家底厚,這幾十年裡,生意做得極大,連梁雲辭都趕不上他,他大兒子從了政,前不久剛到帝都,還請了梁西臣關照。
徐家義從來都是斯文好說話的模樣,卻是個狠人,借著他姑父的勢,從上世紀末開始,成了港城攪弄風雲的大人物,婚姻卻多舛,只和第一任妻子有一個大兒子,第三任妻子生了如今的小女兒。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幾十年裡,他們的交情都沒變。
早期,梁西臣幾次遇到大坎,都是這幫兄弟不計代價拉上來的。等到他三十歲往後,風向一轉,反倒是他照顧這幫老朋友了。
所以他們雖然平時見的不多,但關係卻是別人不能比的。
梁雲辭也有點想這些人,點了頭。
「去唄。」
正好,就當度蜜月了。
他們在瓊州呆了一段時間,才往港城去。
梁西臣身份特殊,徐家又高調,所以他們早一天住進了徐家,晚宴當天也只出席徐家的家族私宴。
沒想到,陳寬一家也老早就到了。
這傢伙跟梁昌一個德性,滿嘴跑火車,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盼到梁西臣有情況,沒想到還是跟梁雲辭,他哪能忍得住不調侃。
「哎呦!這不是咱們家祖宗嗎?」
梁雲辭:「……」
說話間,陳寬的老婆宗靜走出來。
梁雲辭立馬想起來,宗靜之前給梁西臣寫過情書。
果然,宗靜看梁西臣在不遠處跟徐家義說話,端著酒杯就過去了,開口就是西臣哥。
梁雲辭跟陳寬對視一眼。
「你老婆你不管?「
「你哥這樣你不管?」
幾乎就是異口同聲。
得。
誰也別說誰了。
抬起酒杯,碰一個。
終於能坐在一起說話了,只有徐家義的老婆不在,露了個臉就找藉口走了,實在是年紀跟他們相差太大,插不上話。
梁昌沒來,但依舊是話題中心。
陳寬和梁雲辭作為吐槽他的主力,一點不客氣的。
不過聊著聊著,還是說到梁西臣和梁雲辭身上。
陳寬還是敞開了說,感慨梁西臣真有耐心,願意折騰這麼多年,圖一個終成眷屬。
徐家義也給他倒了茶,說:「這點我服你。」
陳寬問梁雲辭:「哎,你給你哥灌什麼迷魂湯了,讓他一醉半輩子?」
梁雲辭挑眉,「我教教你,你學會了,跟家義哥一樣,再迷倒一個小姑娘?」
宗靜聞言,轉臉就瞪陳寬。
陳寬趕忙舉手表了衷心,還是讓老婆賞了一個爆栗。
看得出來,他們夫妻感情極好,梁雲辭算算他們結婚的時間,內心免不了羨慕。
要是她和梁西臣沒錯過那些年,那就好了。
正想著,放在扶手上的手被人悄悄握住。
她轉過臉,對上樑西臣的微笑,心裡忽然又釋懷了。
罷了。
往事已去不可追,想著明天怎麼過才是真的。
在徐家住了一晚,夜裡,他們一群人聊到凌晨才散。
梁雲辭困得連認床都忘了,睡在梁西臣身邊,一夜好眠。
次日,是徐家正宴。
從早上開始,就有客人陸續到達,因為老朋友眾多,梁西臣雖然低調,但還是見了不少人。
梁雲辭一開始沒在意,後來總被他牽著去見人,才陡然發現。
她哥好像在炫耀。
嘖。
幼稚。
多年冷清日子過下來,她其實不喜歡應酬,不過今天卻很高興。逛了一圈回房,走到鏡子前,才發現自己笑得特別燦爛。
哎——
高冷形象都要保不住了。
她想,下午不能再這麼笑了。
結果。
外間傳來梁西臣的聲音。
「小辭?」
她下意識轉頭,往外走去。
「哥,怎麼了?」
陽光照在她臉上,暖暖的。
高冷什麼的。
毛都沒有。
下午,徐家更是熱鬧。
找梁雲辭說話的人源源不斷,把梁雲辭累得要死。
天黑了,反而放鬆了。
因為是孩子的慶生宴,徐家把現場布置得很溫馨吉利,各種討彩頭的小把戲不斷。只不過大人們湊不了什麼熱鬧,也就是在頂樓放煙花的時候,梁雲辭去湊了個熱鬧。
徐家放的是巨形煙花,完全不拿錢當錢,放了半小時都沒停。
梁雲辭站在夜幕下,仰頭看著絢爛天空,一時間走了神。
轉頭看兩側,發現梁西臣不見了。
正要走出人群去找,他已經回來了。
她想想剛才半天原來他竟不在她身邊,忍不住嗔他一句。
「你去哪兒了?」
梁西臣沒答,牽著她去了旁邊。
在僻靜處坐下,他遞給她一樣東西,是個荷包樣式的福袋,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梁雲辭詫異。
「哪來的?」
這東西是剛才徐家拿出來分給小孩子們的,裡面放著一些小吉物,梁雲辭看一個小孩倒出來過一個黃金小貓,她當時覺得挺可愛。
不過,人家是給小孩的,她總不好意思那一個,再說也不是什麼起眼的東西,真喜歡,回家自己要多少有多少。
沒想到,他給她拿回來了。
梁西臣說:「他們準備了三盤,送出去兩盤,另外一盤準備用作回禮。」
梁雲辭懂了。
「你跟人家要的?」
「嗯。」
雖然是小東西,但梁雲辭心裡特別高興。
她把裡面東西倒了出來,發現是個色種都不差的翡翠小狗,只有拇指大小,但特別精緻。
「裡面有翡翠啊?」
梁西臣說:「十六個,都不一樣,就只有兩個翡翠,剩下都是黃金。」
哦。
哎?
她抬起頭,「你怎麼都知道?」
梁西臣笑而不語。
梁雲辭震驚。
「你該不會把人家福袋都倒出來,一個個挑的吧?」
梁西臣淡定喝水。
梁雲辭哭笑不得,想想他端著一盤福袋,一個個倒出來看裡面是什麼,就覺得特別有趣。
她挽住了他的手臂,拿起那隻小狗,對準上方的大月亮。
「等回了家,我讓人做個小金兜,掛起來。」
在徐家樂了兩天,宴會散後,他們也沒多留。
只是臨走時,梁雲辭在走廊上遇到徐家義,說了會兒話,到最後,徐家義忽然問她。
「你最近見到葉青玉了嗎?」
梁雲辭這才回過神,人家不是找她說話,是找她打探消息的。
嘖。
這叫什麼事兒。
她跟徐家義現任老婆關係一般,主要原因就是她跟徐家義的前妻葉青玉交情不淺。
葉青玉為人瀟灑,離婚後,再婚比徐家義還快。
梁雲辭一直覺得,他倆之間,應該已經清算乾淨了。
再看徐家義這情況,分明是還惦記葉青玉。
三婚女兒都十歲了,還搞這一出。
可真是情聖。
她內心吐槽,臉上也直接表現了出來。
徐家義酒喝得不少,見她涼涼的眼神就懂了,淡然地笑了笑,擺了擺手。
「算了,你當我沒問。」
梁雲辭還是提醒他:「對人家小姑娘上點心吧,人家二十歲就跟了你了,別總惦記得不到的,抓住眼前的才最好。」
徐家義挑眉。
見鬼。
讓這最隨心所欲的祖宗給教育了。
梁雲辭輸出完人生哲理,驕傲地走了人。
上了車,她還在想,怎麼有些人能多情到這種地步,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收心。
她一轉頭,發現梁西臣在看她,只是看她。
她乾脆後靠,跟他肩膀靠肩膀。
腦袋裡閃過一個問題,她當即就問了。
「除了我,你對別的人動過心嗎?」
她忽然提這麼「肉麻」的問題,梁西臣還愣了愣,但想想剛剛出門時,她悄悄用眼神鄙視徐家義,他就知道什麼情況了。
「沒有。」
「一次都沒有。」
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梁雲辭早料到了,聽到耳朵里,心還是漏跳了一拍。
她舒了口氣,靠在他肩上,閉著眼睛輕聲開口。
「哥,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無論是相貌人品還是能力性格,他渾身上下,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往前一輩,往後一輩,誰都不能跟他比。
套一句肉麻的話。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梁西臣哪想到她鄙視完徐家義,轉頭就能誇他呢。
挺好。
這幫兄弟沒白交。
他嘴角上揚,側過臉親了下她的額頭,握著她的手,讓司機再繞了一段路,陪她看看港城的夜景。
回到梁家在港城的房子,他換著衣服,她在沙發上翻找小盒子裝小狗。
「小辭。」
「嗯?」
「你給徐家的人情禮包了多少?」
梁雲辭隨口說了個數字。
梁西臣動作一頓。
「怎麼了?」她抬頭看他。
梁西臣:「沒什麼,就是你把我半輩子工資送出去了。」
噗。
梁雲辭笑了。
「你那點工資能頂什麼用啊?」
「嗯,我窮得很。」
「等你哪天退了,我養你。」
梁雲辭雙腿交疊,抱起首飾盒,看著他道:「到時候我給你買西裝,買最好的。」
想起最近的熱梗,她加了句:「穿一套,扔一套。」
梁西臣笑著點頭。
「聽著就讓人高興。」
正說著話,樓下傳來動靜。
管家把東西送上來,說是徐先生和陳總那邊送來的。
梁西臣接過來,坐在沙發上跟梁雲辭一起看。
一打開,珠光寶氣裝了一屋子。
兩套重工珠寶,主石是祖母綠和紅寶石,祖母綠那條主石有雞蛋大,看著就重。
梁西臣頓了下。
梁雲辭拿起了裡面的兩張紙條,一張是徐家義寫的,言簡意賅,只有四個字——新婚快樂,另一張顯然是陳寬寫的,字跡龍鳳鳳舞,落文:祝祖宗姐和專一哥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梁雲辭:「……」
梁西臣輕笑。
他們在港城留了一周,回瓊州的時候,正好跟陳寬兩口子碰上。
旅途疲憊,梁雲辭睡了一下午。
天黑時分,推開窗,涼爽的晚風撲面而來。
她撐著手臂站在窗邊,只覺心曠神怡。
梁西臣上來叫她,原來是陳寬夫妻倆來了,管家備了燒烤在外面,可以吹吹風,喝喝酒。
日子真是美。
梁雲辭換了身衣服,很快就下去了。
晚涼時刻,愛人在側,叫上三兩好友,喝酒吃肉,任誰的心情都會美到飛起。
梁雲辭坐在平台上,靠在椅子裡,跟宗靜說著話。
不遠處,梁西臣跟陳寬提著易拉罐裝的啤酒,在沙灘上散步。
「你們倆可真能捱,等到今天才在一起。」宗靜感概。
梁雲辭早就後悔了,喝了口啤酒壓了壓,往梁西臣的方向看去。
「接下來,什麼打算?」宗靜問她。
她回神,有點疑惑。
宗靜說:「是你跟著他,還是他跟著你?」
梁雲辭眼神一轉,攏了攏外套,口吻傲嬌。
「當然是他跟著我。」
宗靜笑著跟她碰杯。
誰跟誰都行,反正,得在一起。
「往後就好了,你們常回瓊州,我們老朋友也能多聚聚。我老覺得咱們還年輕,哎,可是一想想,我們家兵兵都快有孩子了。」
誰說不是呢。
彈指間,時光飛逝。
梁雲辭嘆道:「人才活一百年,真夠少的。」
「說少也不少,說多嘛。」宗靜看了她一眼,「對於你們這種動不動就拿半輩子出來玩兒的神人,那可真是不多。」
梁雲辭:「……」
「不過還好,還有半輩子嘛。」
宗靜寬慰她:「打今天起,天天都能見到他,說不定你馬上就煩了呢。」
「你煩陳寬了?」
「沒有啊!」
「那我也不會煩梁西臣。」
「嘁——」
不遠處,梁西臣和陳寬也在聊他們。
眼看梁西臣幾次往回看,陳寬忍不住打趣。
「早聽兄弟的,找個小島,把她綁了去,用得著等這麼些年?」
「你看,嘖,半輩子都讓你耽誤了。」
「哎——」
梁西臣:「……」
你跟梁昌是共用了一個腦子吧。
時間不早,上方,宗靜開始叫陳寬。
陳寬裝聽不見,讓梁西臣也別動,再嘮嘮。
結果,梁雲辭的聲音順著晚風飄了過來。
「梁西臣——」
得。
白說。
陳寬都不用想,也猜到梁西臣會乖乖回去。
只不過,腳步也不用這麼快吧。
「走慢點,她就在那兒,又跑不了。」
梁西臣腳步不慢反快,只不過十分輕鬆愉悅。
為什麼要走慢點。
小辭在叫他呢。
海浪聲聲,晚風迎面吹來,撲進了他懷中。
宅子裡許久不用的音樂設備打開,歌聲從高處傳來。
清揚的曲調,飽含久別重逢的感動。
他向上看,梁雲辭已經朝他伸出手。
這一次。
他等的人,是真的在等他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