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雙梁:書接上文
2024-10-11 19:50:12 作者: 在逃兔子
手還被握著,梁雲辭回過神,快速抽回了手。
梁西臣握了個空,下意識想直起身靠近她,卻見她兩頰緋紅,眉頭皺緊,故作嚴肅地起了身。
他張了張口。
梁雲辭飛速看了他一眼,說是看,其實更像是瞪,似乎怕他就她剛才的表現,說出什麼調侃她的話來。
梁西臣內心微嘆,又覺得好笑。
他也沒說什麼啊。
不過是看她紅了臉,忍不住多看兩眼。
梁雲辭吞了口口水,艱難地調整了情緒,把藥油給收拾了起來。
「你剛喝過安神湯,躺下睡覺吧,要是還不舒服,明天找專業的人來給你推推。」
梁西臣說:「不用,你要是明天還有空,再來隨便給我按按。」
梁雲辭:「……」
還隨便。
誰願意給你按了。
她沒說話,兩手各拿了一瓶藥油。
梁西臣怕她立刻就走,說:「放抽屜里吧,不用送回去了。」
梁雲辭應了聲。
她把抽屜拉開又關上,本想趕緊跑路,梁西臣躺了下來,卻好像開了話匣子,怎麼都關不上似的。
寧寧問過了,他又問老爺子,繞了個彎兒,問上了赫野。
最後實在沒話說,他順口查房郁則南的情況。
梁雲辭哼了聲,不屑道:「還死不了呢,禍害遺千年。」
想想寶貝女兒在外吃的苦,她就想掐死郁則南。
梁西臣點頭。
梁雲辭覺得,他好像也有點遺憾,郁則南暫時死不了。
他一臉正經,安慰她:「總會死的。」
梁雲辭:「……」
話說的夠多了,她看看時間,感覺那安神湯也沒多大用,他比她都精神。
「睡吧。」她催了一遍。
梁西臣躺著看她,微微點頭。
「晚安。」
梁雲辭有點晃神,感覺很久沒聽他說過這兩個字。
她暗自感慨,點了下頭,替他開了床頭的燈,走到門邊時,啪嗒一下,關了燈。
梁西臣睡在昏暗中,看她站在客廳燈光和臥室昏暗間,她背後太亮,以至於他有點看不清她的臉,不過,他確定是她,不是假的。
「晚安。」
寂靜中,她的聲音傳來。
梁西臣想,今夜大概能做個好夢。
不過他是做好夢了,從他房間出去,梁雲辭出門就用拳頭捶了捶腦袋,然後快步回房,靠著門半天才復盤結束剛才的神經表現。
一本書而已,扯那麼遠幹嘛。
真是的。
她躺回床上,睡得標準又端莊。
可惜,腦海里東西太多,跟打架似的。
這麼一折騰,她不得不起來吃點褪黑素了。
次日,七點的鬧鐘想起。
她起身按斷,靠在床頭緩神時,想著自己為什麼定這麼早的鬧鐘。
哦。
因為梁西臣得去辦公。
她半夜腦子不好使,忽然就想到他會早起,這邊的早餐大概也會很早。
她簡單梳洗,換了身居家舒適的撒花裙子,天氣熱,她幾乎全天在空調間裡,所以穿了個襯衫外套避涼,袖子半卷,下擺系在了腰間,長發簡單綁了馬尾。
聽到外面隱約有動靜,她才推門出去。
梁西臣住的那間客房門敞著,她經過時瞄了一眼,發現裡面沒人。
下了樓,正遇到梁西臣鍛鍊回來。
看到她下樓,梁西臣多看了她兩眼,他要上樓沖個澡,跟她面對面遇到。
他淡定開口,問她昨晚睡得怎麼樣。
「挺好的。」
本來是很隨意的對話,梁西臣末尾卻來了句。
「你穿這身裙子很漂亮。」
梁雲辭稀里糊塗地被誇了下,轉身看到他上樓,雖然沒說幾句話,不過她大清早的心情就很不錯。
看來他搞仕途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嘴比以前甜多了。
她面上不顯,走向餐桌的步伐卻很輕快。
當然,如果餐桌上沒有能吃能喝的梁昌的話,那她會更高興。
梁西臣從很小的時候起,吃飯做事就都很安靜,從不張揚。
梁昌被老爺子配給他,本來是做他的保鏢的,但梁昌的不見外是刻在骨子裡的,從來沒把自己當過外人。
梁雲辭坐下一看,大清早的,桌上竟然有川省的泡菜,大紅辣椒在裡面泡著。
不用問,肯定不是梁西臣吃的。
梁昌一看到她,心情卻非常美妙,一邊吃得滿面紅光,一邊試圖跟梁雲辭嘮嗑。
「食不言,寢不語。」梁雲辭提醒他。
他呵了聲。
「小時候你哥說你話多的時候,我還幫你頂嘴呢。」
梁雲辭:「……」
算了。
懶得說他。
終於,梁西臣下了樓。
他剛坐下,梁昌就長長長長地嘆了口氣。
梁雲辭和梁西臣同時抬頭。
幹嘛?
梁昌說:「感覺咱們一起吃早餐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桌上一片沉寂。
梁雲辭心裡有點難受。
接著,梁昌就端起了她面前的碗,裡面是手擀麵的澆頭,他毫不客氣,往自己碗裡撥了大半碗,一點沒管別人的死活,然後好像非常悲傷地低頭塞了一大口面。
梁雲辭:「……」
她就知道。
梁西臣早習慣了,把剩下的推給了梁雲辭。
他三餐清淡,早餐更是乾淨,比起口味,更注重養神。
梁雲辭嫌棄梁昌吃的雜,一看他吃的,感覺還不如梁昌呢。
她忍不住舀了一大勺澆頭,蓋在了他寡淡的蛋花上。
梁西臣頓了頓,只聽她說:「你還沒七老八十呢,吃這麼素幹嘛?」
梁昌插嘴:「平時不吃這麼素,腸胃養不好,關鍵時刻,怎麼擋得住一些人的投毒呢。」
梁雲辭:「……」
梁西臣看了梁昌一眼。
梁昌不慌,他已經快幹完了,抽了紙巾一抹嘴,瀟灑起身。
聰明的狗腿子,就是要懂得及時抽身啊。
梁雲辭看他出去,忍不住跟梁西臣吐槽他。
「他這些年一點沒長進嗎?」
「還好。」
「什麼還好,嘴比以前還碎。」
什麼叫投毒,她的餅乾只是比較考驗人的體質,哪裡有毒了!
真煩。
「你現在位置這麼高,他跟在你身邊,得講點規矩吧,你別太慣著他了。」她繼續道。
梁西臣瞬間笑出了聲。
梁雲辭頓住。
「幹什麼?」
她瞄瞄他,「我說錯了?」
梁西臣默默吃東西,片刻後才轉臉看她,眼底都是笑。
「沒什麼,只不過聽你說『別太慣著他』這句話,就是覺得好笑。」
「我……」
「梁昌以前也是這麼私下跟我說你的。」
梁雲辭:「……」
她仿佛絲毫不記得自己少時多麼能折騰人,總覺得自己好像高貴典雅好多年了,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清冷少言呢。
狗梁昌,還好意思說她。
梁西臣聽到她極細微的「嘁」了一聲,臉上笑容不自覺放大。
這頓早餐吃了很久,梁雲辭優雅地吃著,一直到梁西臣不得不出門,她放下筷子,看著他在不遠處穿外套。
「怎麼又是夾克?」她隨口說了句。
梁西臣朝她看來,說:「方便。」
沒有重大場合,他的著裝其實也沒有很硬性的標準。
梁雲辭其實想說,他穿西裝好看,不過看他好像要走了,她沒多嘴。
「小辭。」
出門前,梁西臣叫了她一聲。
她本來是坐著的,聞言,去了他面前。
「怎麼了?」
梁西臣很自然地抬手,在她臉側「拍」了兩下。
「我出門了。」
「你今天別走,過兩天我休息了,帶你到處轉轉。」
他這個動作很親密,像什麼呢,像小時候出門的大人,彎腰哄小孩,手掌罩著她大半側臉,掌心乾燥溫和,不像是拍,更準確地說,是點了兩下。更像尋常人家男主人出門,習慣性跟妻子做出的出門提醒。
梁雲辭愣住。
「……哦。」
她憑本能擠出了一個字。
梁西臣這才放心出門。
眼看他的車駛出,梁雲辭憨了吧唧的,手放在胸前高度揮了揮。
做完了,她感覺他輕點她臉頰的那兩下好像還在,臉上痒痒的。
一轉身,發現明霜和兩個阿姨都在看她,被她抓包,她們齊刷刷地收了視線。
梁雲辭:「……」
她清了清嗓子,抬著下巴,然後擺出了一張淡定尋常的臉,上樓去了。
今晨這只是個小插曲,後面幾天,故事發展更慢慢偏離她的掌控。
梁西臣很忙,暫時騰不出空來。
可每天晚上他一定準時回家,跟梁雲辭一起吃飯,然後聊聊天。
夜間長談,一不小心說到哪個敏感話題,空氣里就會有淡淡的曖-昧。
而且從第二天開始,他就不穿夾克了,換了西裝。
梁雲辭覺得,他簡直跟她肚子裡的蛔蟲一樣。
她覺得他衣櫃裡衣服太少,又不好叫品牌方送到他的住處,乾脆找了個下午,出去逛了小半車回來,把他的衣櫃塞得滿滿的。
雖然只有幾天,但梁西臣生活裡衣食住行的細節,很快就染上了她存在的氣息。
梁雲辭改了好幾次出行計劃,本想著他反正也沒時間,不如她去找寧寧算了,可一到早上,聽他說各種理由,她就不得不勉為其難再多留一天。
時間久了,她自己都沒發現,跟梁西臣之間已經開始超過界限了。
昨晚她在樓下只是輕輕崴了下腳,緩了幾分鐘就沒事了,結果還是梁西臣抱她上樓的。
那一路,他不說話,她也沒說話,心跳聲代替了一切。
於是夜裡她就失眠了,褪黑素也起不了作用,總覺得身體裡有不安分的因子瘋狂繁殖,翻來覆去,不得紓-解。
直到後半夜,恍惚睡去,夢裡卻是無法言說的情況。
胡亂醒來,她看著時鐘,沒想到已經上午九點,他早去上班了。
她拉高被子,在漆黑中回憶夢境,臉上又熱又麻,感覺卻趕上小螞蟻爬了。
嘖。
都好多年了。
竟然還能夢到嗎?
她在床上烙餅,胡思亂想,忽然很想問梁西臣,他記不記得。
不行不行。
神經啊。
問這個幹嘛。
她墨跡到中午才起,因為太過反常,還讓明霜緊張了下,差點請醫生來給她看看。
午後,她坐在樓下休憩,一邊犯困,一邊繼續胡思亂想,想著想著,那種身熱心跳的感覺就莫名起來了。
這種情況,到臨近梁西臣回來時,變得更加強烈。
結果直到天黑,梁西臣也沒回來。
收到電話,她才知道,他去某位老師家參加生日宴,因為這些年私交不錯,不好不去。
「那你少喝點酒。」她輕聲叮囑。
梁西臣溫聲應著,又說:「我應酬完這裡,馬上回去。」
梁雲辭嘴角提了提,抿了一口茶,故作尋常地「哦」了聲。
「好。」
掛斷電話,她本想做點什麼打發時間。
結果沒多久,外面傳來動靜。
她還以為是梁西臣,閃現在客廳的,卻是梁昌。
「你怎麼回來了?」
「我今天休息。」梁昌坐到了她對面,不客氣地倒了她一盞茶。
梁雲辭明白,他雖然是梁西臣的心腹,但也不可能隨時跟著,總得輪班休息。
她忍不住打量梁昌,這傢伙雖然沒梁西臣注重養生,不過勝在心寬,吃好喝好,面色紅潤不說,連頭髮都茂密得很。
這不,剛坐下,又開始點菜了。
真是……
她心裡吐槽,臉上也直接表現出來。
梁昌一點不介意,悠哉地享受,然後不顯山不露水的,開始逗她。
「我還以為你不會放他去劉家呢。」
梁雲辭睨了他一眼,隨口一問:「我幹嘛不讓他去,他去哪兒,是他的事。」
梁昌:嘖嘖。
聽聽,多麼高冷啊。
他也不急,喝了口湯,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咸燒白。
「你知道劉老的孫女嗎?」
「知道。」
梁昌身子前傾,煞有其事地說:「那小姑娘對他有意思!」
梁雲辭:「……」
她也身子前傾,微微笑,更煞有其事地說:「劉老就兩個孫子,這個孫女,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梁昌:「……」
喲。
不好騙了。
梁雲辭輕哼。
當她傻呢。
他從容地道:「開個玩笑。」
說完,他又靠近,又用上剛才那副詐騙表情。
「那你知道劉老原配的弟妹的得意門生是誰嗎?!」
梁雲辭:「……」
不是,他有病吧。
這回不用她開口了,梁昌直接告訴她。
「沈惠雪!」
梁雲辭頓住。
梁昌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騙著了。
其實劉老原配的弟妹是民大的教授,沈惠雪是民大畢業的,當然啦,民大畢業的一堆人,誰知道那倆人有沒有見過。
反正,他這麼說也沒錯。
不料,梁雲辭接著就白了他一眼。
她高冷地雙腿迭起,看都不看他。
「無聊。」
梁昌:哦嚯?
這麼難騙了嗎?
他可不覺得。
「是啊,我無聊。」
他開始專心吃飯,吃完了活動筋骨,悠哉地回他在後院的住處,他大部分時間在這邊住,偶爾住自己的小窩。
梁雲辭隨即靠在了椅子裡,臉拉得老長。
倒不是她笨到讓梁昌哄,只是單純地聽到沈惠雪三個字就煩,特別煩。
起初也就一點點,時間晚了,到了十點梁西臣還沒回,而且一個電話都不打回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冷著臉上樓,在小客廳還被大行李箱絆了一下,於是自然想到這箱子裡裝得是梁西臣私藏的雜誌和照片,心情一下子更糟了。
十一點多,梁西臣回來。
樓下阿姨指了指樓上,小聲提醒。
「好像是心情不好,臉拉可長了。」
梁西臣喝了點酒,不過沒什麼感覺,聞言,他脫了外套上樓,敲開了梁雲辭的房間門。
一進去,就見兩個行李箱都豎著,顯然是剛收拾過。
他思索了下,問:「怎麼了?」
梁雲辭背對著他站著,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拿了出來,面無表情道:「在你這邊留太久了,寧寧剛剛打電話給我,我得去寧寧那邊了。」
梁西臣一聽就知道,這分明是生氣了。
他順手鎖上了門,往裡走去。
「再留一天,我明天休息,陪你出門。」
梁雲辭沒看他,說:「不用了,帝都也沒什麼好玩的,你好不容易休息,在家放鬆放鬆吧。」
「寧寧那邊有什麼事嗎?」
「沒有,我就是不放心她,過去看看。」
「那也不用這麼急。」
「怎麼急了?」她掃了他一眼,不悅道:「也是,你不急。」
這話說的,好像他多不在乎孩子似的。
他跟她,就這麼一點血脈,他能不放在心上嗎?
梁西臣的大腦指令里,就沒有嗆梁雲辭這一條。
她想了想,說:「那我跟你一起過去。」
開什麼玩笑,寧寧在國外呢,他怎麼去?
梁雲辭把衣服理了又理,還是背對著他。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
行。
梁西臣不慌不忙。
「真要走?」他問一遍。
梁雲辭皺眉了。
什麼意思?
她難道還撒謊?他以為她是小孩兒嗎?一不高興就走人?
奇怪。
他真是奇怪。
「機票都訂了!」
梁西臣頓了頓,說:「你走可以。」
梁雲辭動作頓了下,眉頭皺得更深。
接著,又聽他說:「但你不能把我的東西帶走。」
梁雲辭:???
她轉頭看他。
「我什麼時候拿你東西了?」
梁西臣面不改色,視線下移,落在那個大行李箱上。
梁雲辭驚了。
他怎麼知道?
她慌了一秒,旋即雙臂環胸,抬著下巴道:「我沒拿你東西。」
他總不能翻她行李吧?
梁西臣說:「雜誌你拿走可以,照片還我。」
他還好意思說。
藏她雜誌,還用保險柜!
梁雲辭抿抿唇,乾脆說:「扔了。」
梁西臣默了默。
「……那你賠我吧。」
梁雲辭:???
她懵圈的時刻,梁西臣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了,一副她不賠他就不走的架勢。
梁雲辭提了一口氣,跟自己說,不要跟他計較。
她轉過身,把衣服最後理了一下,準備回房間去!
反正,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胡攪蠻纏。
這麼想著,她準備轉身,卻發現梁西臣走到了她身後。
忽然,他從後面伸出手臂,將她抱住了。
梁雲辭:!!!
她當場傻住。
感覺到肩頭他下巴壓下的重量,聽到他落在耳邊的呼吸,她艱難地回過神,接著,渾身繃緊,熱氣直往顱頂上沖,臉上幾乎是一秒升溫,手腳都僵住了。
這麼多年,除了那一夜的荒唐。
這種完全背離兄妹軌道,實實在在的男女之間的接觸,是第一回。
她張了張嘴,卻根本不知說什麼。
梁西臣開了口,口吻無奈。
「梁昌又跟你說什麼了,生我這麼大氣?」
她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舔了下唇瓣,強作鎮定,掙扎了一下。
男人手臂收攏,不動聲色地鎮壓她那僅存的理智。
「你知道的,我不能隨意動身,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是想讓我怎麼辦?」
不知道!
不知道!
她能知道什麼怎麼辦?!
她腦子都要炸了。
天知道,她手指尖都在顫。
「……你先鬆手。」
這樣像什麼樣子!
身後人靜了一下,到底不是胡來的人,還真聽她的話慢慢把手鬆開了,不但鬆開,還後退了半步。
梁雲辭大大鬆了口氣,已經不敢去想是失望還是高興了,她現在只有一腦袋的慌,很想灌一大杯冰水下去。
理智回籠,她拿上衣服,快速轉身,然而還是和他對上了視線。
他黑眸靜得嚇人,隱隱按捺不住的心思,完全不加隱藏。
梁雲辭不敢停留,抬步走向側面。
不料,梁西臣先她一步向前。
一步!兩步!
他往前進,她只能後退。
一步,她後腰已經貼上身後桌沿。
兩步,她手裡衣服慌亂落地,雙手後撐,避無可避,直接被他托著腰,抱上了桌子!
一氣呵成,絲毫拖泥帶水都沒有。
她回過神,一隻手穩住身子,另一隻手本能地去推他的胸膛。
梁西臣順勢將她摟得貼自己更近,一低頭,便與她額頭相抵,呼吸交融。
好長好長的寂靜。
她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還有他的嘆息聲,潮水般的記憶湧上來,他握住了她抵著他胸膛的那隻手,放在他臉側觸了觸,她的手特別燙。
最後的最後,她記得,跟他有過剎那的視線交匯。
沒有任何言語,那些被壓制的情緒和過往就都翻了天,再也無法抑制。
他捏著她下巴吻下來的力道,又凶又重,帶著淡淡的酒意,似要將她吞吃入腹。
梁雲辭騰出兩隻手,推拒他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只是開口叫了他一聲「哥」,是想讓他別亂來的,卻讓他探得更深。
她繃得太緊,要不是他摟著,她連坐都坐不穩。不出多久,身子就不自覺地軟了下去。
梁西臣將她抱了起來,往臥室去。
被放到床上,她向上看,看到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手上動作不慌不忙,乾脆利索地摘著手錶,解開襯衫的扣子。
她心跳得厲害,頭髮也跟著發麻。
挪開視線,她還試圖掙扎,剛坐起來,就被他按著肩膀壓了下去,欺身而上。
梁雲辭這輩子都沒見過梁西臣這幅模樣,簡直……簡直了!
她毫無招架之力,好不容易騰出思考能力,還要想,怎麼忽然跳到這個頻道的。
死梁昌。
全是死梁昌搞出來的。
但很快她連這點事也不能想了,前面幾晚的睡眠和躁動,都在梁西臣手下被調動起來。
她用手遮蓋眼睛,感受著身體裡逐漸升騰的熱和癢,一點點的,不自覺地放鬆打開。
那是一種煎熬的快樂,到來的時刻。
梁西臣放慢了節奏,似乎是故意折騰她的神經,他不介意她別過臉去不看他,一隻手撫著她的下巴,吻著她的側臉,呼吸粗重地不像話。
「小辭,那兩張照片你喜歡,就帶走吧。」
「我們重新拍。」
說到這裡,風雲驟停。
梁雲辭指甲都深深壓進他肩頭皮膚,不客氣地用力。
他在她耳邊說,聲音嘶啞,隱隱壓著一絲興奮。
「那件婚紗我當年就買下了,存在庫里,明天我就讓人啟出來。」
「我給你拍,你想拍多少,都好。」
語落……
!
梁雲辭尖叫出聲。
房間裡再沒有安靜的時刻,她被人急不可耐地深深了解,一再了解。
……
屋內不知合適靜下來的。
空氣里味道濃重,根本散不去。
梁雲辭呼吸剛平息下去,髮絲貼著臉頰,汗跡未乾。
被子蓋著彼此,她稍微一動,身後人就會收攏手臂。
彼此無言,還是他先動身,她以為他得先回客房去,誰知他是撐起身,手動讓她躺平了,從上方看她。
床頭燈開著,什麼都是清楚的。
他的視線平靜卻灼熱,梁雲辭舔了下乾涸的唇,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剛張嘴,梁西臣就先說了。
「梁昌跟你說什麼了?那麼生氣?」
「……」
她不想再扯這沒用的,尤其是該死的梁昌。
梁西臣其實也懶得提廢話,他只是覺得,有些事繼續下半場之前,也需要一點銜接。
比如現在,他低頭將她的手臂繞上自己的脖頸,熟練地低頭含住她的唇瓣,哪怕受到一點點掙扎,他握著她手臂的手鬆開,輕輕*住,在她的輕呼聲中,吻她更深,找到空隙再說兩句話。
「今晚回來晚了,是劉老過於高興,非要跟我說話。」
「本來想帶你去,但我知道你不喜歡劉老,你之前還罵過他……」
什麼?
是嗎?
梁雲辭走了下神,一邊喘氣,一邊被他帶偏。
回過神時,已經被他再次打開。
室內降下去的溫度重又燃起,梁雲辭盯著天花板,感覺水晶燈搖搖欲墜。
她心想。
完了完了。
明天起來,她上哪兒再去找一張臉啊。
-
後院
梁昌在跟兩個小年輕喝酒聊天。
「昌叔,今天心情不錯啊?這麼晚了還不睡?」
梁昌咂咂嘴,看了一眼樓上。
「可不是嘛,心情好。」
「有什麼好事兒啊?」
好事兒?
梁昌笑笑。
省下一個買島的錢,可不是大好事兒?
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