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公堂之上
2024-10-10 19:53:12 作者: 長離
陳寶珠站在公堂之下,脊背挺得筆直。
「不知民女何錯之有?」她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整個人隨意得好似在自己家中一般。
顯然,她的表現觸怒了坐在公案後的京兆尹。
「大膽陳氏寶珠!」京兆尹再次拍響了驚堂木,「有人狀告你在明珠樓的吃食里下毒,如今人贓並獲你還有何話可說?」
竟是打算直接將下毒的罪名扣在自己頭上,這京城中的官老爺如今審案都這般草率了嗎?
陳寶珠望著眼前明鏡高懸幾分大字,只覺得無比諷刺,她嘴角扯起一抹嘲諷:「不知大人所謂的人贓並獲,人在哪裡髒又在哪裡?」
她倒要看看,這齊家究竟能明目張胆到什麼地步!
「來啊,把贓物呈上來。」京兆尹朝外喊了一聲,「順便將證人也帶上來。」
他話音落下,立即有捕快拿著個紙包走了進來,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男子。
男子做小二模樣的打扮,一身粗布麻衣,整個人畏畏縮縮的。
「好叫陳娘子明白,我徐升辦案可是講求證據的!」京兆尹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
「好——」
「徐大人不愧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有徐大人在,是我京中百姓的福祉!」
外面聚集在一起看熱鬧的百姓,忍不住為徐升做法鼓起掌來,還有些人指著陳寶珠罵罵咧咧。
「這陳家娘子太不是個東西了,明面上開酒樓,背地裡竟這般心狠手黑!」
「幸虧沒去明珠樓吃飯,不然今天躺在醫館的怕就是我了。」
「徐大人定要嚴懲這個妖女啊!」
徐升眼看差不多了,才拿起驚堂木用力拍下:「肅靜!」
外面的百姓都十分配合地噤了聲,他給了拿著紙包的捕快一個眼色,那捕快立即將手中的紙包打開。
紙包中裝著的是一小撮黑色的粉末,陳寶珠對毒藥並沒有什麼研究,自然不知道所謂的物證究竟是什麼東西。
「陳氏寶珠,你可認得此物?」徐升指了指捕快手中的黑色粉末。
「不認識。」陳寶珠答得毫不猶豫,「還請大人指教。」
她可不認為堂堂京兆尹這麼蠢,光憑著一點自己不認識的毒藥就會直接治她的罪,所以在對方出招之前,她最需要做的就是不自亂陣腳。
如她所料,徐升毫不在意她的回答,而是對著證人道:「你再把你看到的一切,都講一遍。」
和捕快一起進來的男子立即跪了下去:「草民......草民看見陳家娘子往鍋里下毒,那毒跟這位......這位捕快手裡的一模一樣,也......也是黑色的。」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餘光關注身旁女子的變化。
「陳氏寶珠,你可認罪?」徐升拿起驚堂木,重重拍下。
「民女不認。」陳寶珠扭頭看向所謂的證人,「這位郎君說看見我往鍋里下毒,不知是什麼時辰看見的呢?」
證人心虛地瞟了一眼坐在公案後的徐直,磕磕巴巴地道:「午......午時......對......就是午時。」
剛才去找他的人,只說讓他在公堂之上,咬定親眼所見陳寶珠下毒就可以了,根本沒人告訴他還需要隨機應變啊!
陳寶珠垂眸,對方這是一定要致她於死地了。
「我想請問一下這位郎君在哪裡看見的?」她問。
證人的額角已經滲出汗來了,他怎麼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犯罪嫌疑人啊,這女人的問題怎麼這麼多?
「在明珠樓的後廚。」他抹了抹額角的汗,銀子都拿了活還是得硬著頭皮幹下去的。
徐升看出證人的不適了,害怕陳寶珠再問下去就漏出破綻了,他連忙阻止道:「陳氏寶珠,如今你才是本案嫌犯,哪有讓你審問證人的道理。」
說罷,不等她開口便立即朝外喊道:「來人,將證人帶下去。」
他不明白,上面的人為何一定要讓自己,今天就將她的罪定下來,但他為了官帽不得不做。
「徐大人這是心虛了?」陳寶珠已經從那證人的話里找到了破綻,說起話來便多了幾分底氣。
徐升在官場經營這麼多年,立馬就感覺到了她的變化,他心裡咯噔一下。
公堂正中的女子依舊如剛才一般站得筆直,她面色有些白卻不像病中之人那般沒有顏色,整個人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跟京中其他小娘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他有一種預感,自己怕是要陰溝裡翻船了。
「哼,你就是告到陛下面前,本官也是按流程辦事。」徐升冷哼一聲。
「你最好是。」陳寶珠彎起唇角,緩緩從袖袋裡拿出一塊令牌,「徐大人可認得這是什麼?」
一塊純金的令牌被她握在手中,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令字。
在京中,除了皇帝親賜的令牌,其他的都是銀的或玉的,徐升背上起了一層薄汗。
他終於知道,上面的人為何要讓自己來對付一個小娘子了,他硬著頭皮道:「就算你有陛下親賜的令牌,也不能藉此掩飾你利用酒樓投毒之事,我徐升哪怕烏紗不保也要將你這等作惡之人送進天牢!」
他字字鏗鏘,說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都為之動容,周圍再次響起老百姓們的叫好聲,以及支持聲。
徐升心下稍安,有這麼多百姓站在他這邊,就算陳氏是陛下的人,他也不能明著拿自己怎麼樣。
「徐大人說笑了,草民亮出令牌並不是為了讓您網開一面。」陳寶珠提高了音量,「民女是想讓您秉公執法。」
她收起令牌的手還有些微微顫抖,這令牌只能出入宮門,她賭的就是徐直心虛不敢仔細查看。
「人證物證皆在,不知你覺得本官還有哪裡不公!」徐升冷了神色。
「下毒的動機呢?」陳寶珠直勾勾地盯著他,「民女在明珠樓下毒總不會是為了好玩吧?再說了,我一個商賈之女,為何要給那麼多權貴下毒呢,一次性把他們都得罪了,還不如一次把他們都殺了說得通,畢竟我又不是個傻子,得罪了這麼多人就算不進大牢,等他們恢復了我又豈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