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2024-10-10 19:02:07 作者: 川上
房間裡溫度開得不低。
周妄全身都是汗,雙眸亢奮到隱隱發紅,猛獸一樣,看著陷在他懷裡脆弱喘息的宋昭。
她眼睛紅得很厲害,一滴將落不落的淚棲息在她長而卷翹的睫毛上,被燈光一照,晶瑩得好像水晶玻璃球,嬌得要命。
周妄喉嚨滾動著,視線向下,落在她纖長的、遍布吻痕的脖頸和鎖骨,忍不住再次俯下身,吻住正在艱難喘息的宋昭。
宋昭偏開頭去躲,兩條胳膊麵條一樣,伸手推拒著他,根本沒有一點力道。
她是真的怕了,全身又酸又麻,腰腿根本沒有知覺,動一下都難受得很。
偏偏周妄絲毫不知疲倦,才只停了一會兒,又來親她,手掌不老實地流連在她腰際。
「別碰我了……」
宋昭一下一下推他。
周妄停下來,親親她眼睛:「很難受麼?」
宋昭說不上來,但反正就是酸,麻,脹,各種感覺混雜在一起,說不出具體滋味。
周妄想了想,支起腦袋又問道:「沒舒服麼?」
宋昭:「……」
要死了,哪有人這樣問的?
要不是手上沒力氣,她真想沖他臉上打一巴掌。
眼見著宋昭閉上眼睛不說話,周妄笑了笑,掌心向內用力搓了幾下,等熱度上來了,就放到宋昭腰後,一下一下替她揉腰。
他力度掌握得很好,不輕也不重,這樣按著的時候特別舒服,宋昭忍不住發出一聲舒適的嚶嚀,聲音很輕,跟貓一樣。
又因為之前哭了太久,有點輕微的啞,聽在人耳朵里,像拿著一片羽毛在搔刮耳廓,又癢又躁。
揉了好一會兒,宋昭的眼睛慢慢閉了起來,毫無戒心地打起了盹。
這會兒已經接近凌晨,外面一片漆黑,所有喧囂吵鬧都逐漸遠去,燈火通明的都市正進入一天之中最倦怠、最靜謐的時刻。
宋昭下巴一點一點地,很想睡覺,周妄見她這樣乖,唇角往前牽了牽,啞聲道:「親我一下?」
似乎他賣力揉腰的行為取悅了她,宋昭聞言掀開微紅的眼皮,湊到周妄唇前輕輕親了一下,還附帶多贈了一個香吻。
周妄被她親得喉結滾動,桃花眼半眯起來,將還在打盹的宋昭攔腰抱了起來。
宋昭:「?」
她迷迷糊糊地勾著周妄的脖子,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她被放在平時最喜歡窩著的小沙發上,周妄也欺身壓下來,開始吻她側頸和鎖骨。
宋昭立刻就想躲。
可沙發畢竟不是床,容納她一個人以後,就不剩什麼空地了,周妄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乎就是蜷縮著,壓在她身上,她根本無處可躲。
宋昭要哭了:「我想睡覺……」
周妄低頭親她膝蓋:「等會兒抱你睡。」
「現在先讓你舒服。」
月光如薄紗,一傾萬里,覆蓋住沉浸在情潮中的人,佑他一夜無夢。
而與此同時,數十公里之外。
燈光紛雜的酒吧里,樂聲喧囂,鼓點極重,將人腦中所有理智和憂慮都無差別驅逐開,使人大腦放空,只管享受放下的樂趣。
酒液入喉,身旁舞動著的年輕軀體,或陌生,或熟悉,幾個舞步來回之間,就能曖昧地肢體相貼,互相交換酒液氣息。
群魔亂舞,情色蒸騰,空氣都粘稠到好似無法流動。
季斯越一個人坐在吧檯前,面前擺放著一排空酒瓶。
他只穿一件襯衫,還是宴會上那件,本來是極其低調而內斂的風格,卻又因為被他懶散扯開的領口過分白皙,從而顯出幾分反差的性感。
他獨自坐在燈光昏暗的角落,本來是極其不顯眼的地方,然而他側頰乾淨利落,眉眼輕挑俊秀,缺少燈光的加持,仍舊十成十的漂亮。
再一看他的穿著,雖然看不出牌子,但光看做工和質地,就知道必定價格不菲。
這不僅是個大帥哥,八成還是位富家少爺。
舞池裡不少人被他勾得舞都不跳了,流連忘返地看著他,就等著誰第一個上去搭訕,好幫他們試探一下帥哥是否有伴。
季斯越對一切漠不關心,就好像根本沒看到那些熱切打量的視線,沒感受到那些驚艷混雜著曖昧的審視。
直到一隻塗著鮮紅指甲的手劈手奪去了他的酒杯,將他一口沒動的酒仰頭灌進喉嚨里。
裝作不經意間露出白皙的喉嚨,和低胸裝下傲人的皮膚與身材。
女人放下酒杯,媚眼如絲望著季斯越:「帥哥,謝謝你的酒。」
季斯越冷眼看著她,沒什麼反應。
女人卻怔怔望著他那張好看的臉,近距離才更覺心驚。
只是他好像心情不好,緊皺著的眉頭沒有鬆開過,眼眸漆黑而沉重,似乎籠罩著化不開的躁鬱陰沉。
女人眼裡的興趣越發濃厚,幾乎是勢在必得了。
光臉長得帥有什麼趣兒,這種長相風流、但氣質頹喪的人才真真是她的菜。
她漫不經心撥弄了一下頭髮,歪著頭看季斯越:
「禮尚往來,我喝了你的酒,不如我請你喝一杯吧?」
季斯越仍舊看著她,沒說好,也沒拒絕。
女人自顧自給他調了一杯酒,過程中,她能察覺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沒有移開過。
只是很奇怪,他好像再看自己,又好像眼睛根本沒有聚焦。
女人從隨身攜帶的包包里掏出一面小鏡子,認真打量自己。
鏡子中,她妝容精緻,白膚紅唇,眼睛被刻意化成了勾人的狐狸眼,眼波流轉間,非常誘惑人。
很完美的妝容,沒有任何問題。
女人又自信起來,回頭去看季斯越,卻對上他情緒莫辨的眼睛。
這次她確認了,男人是在看她,說得更確切一點,是在看她的眼睛,眼眸沉淪又掙扎。
女人怔了一下。
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似乎……在透過她看別人。
他明明清醒地知道她不是那個人,卻又無法遏制自己的目光,從那不到千分之一的相似里,狼狽不堪地尋找短暫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