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她怎麼敢沖他露出這副表情
2024-10-10 19:02:07 作者: 川上
季斯越感覺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轟」的一下被熔斷了,碎成粉末,在風裡一吹,揚了他滿頭滿臉,使得他那張風華俊美的臉都扭曲起來。
他一句話都不說,更沒有反駁季遠舟的話,只是沉默地捏緊拳頭,發狠一般往下砸。
一下,兩下,三下……
季遠舟五官分明的臉被砸得凹陷,青紫,劇痛的呻吟隱忍不住,從他染血的唇角里斷斷續續溢出。
但偏偏他也像瘋了一樣,被季斯越這樣按著暴揍,愣是一句求饒的話都不肯說,在挨打的間隙里,毒蛇一樣蟄伏著,眸中寒光乍現,陰毒地死盯著季斯越。
即便力量懸殊,他也沒有選擇坐以待斃,逆來順受,季斯越打他十下,他拼了命也要還他一下。
最後沒力氣還手了,他就任由沾血淌滿那張臉,一句一句,往季斯越心裡狠狠戳下去。
「哥哥,你還記不記得那一次,你把宋昭扔在俱樂部里,讓那些男人隨意處置……」
「你走得太早了,沒看到宋昭當時的表情,她甚至都準備跟那些傻逼玉石俱焚了,要不是我攔著,將她帶走,你就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你不感謝我就罷了,怎麼還要殺了我呢?」
季斯越眼睛淌血一樣,泛出駭人的血紅,襯衫衣領、袖口早在劇烈的動作中繃開,露出的不常示人的冷白皮膚上,青筋根根暴起。
旁觀著這一幕的眾人已然全部驚呆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季斯越這樣暴怒到失去理智的模樣。
哪怕是季擎帶著彭苒來破壞他生日宴的時候,他也只是沉默,萬般情緒不顯露於人前,這是他從小受到的規訓。
可眼下,他倒真像不管不顧了一樣,非要殺了季遠舟泄憤不可。
眼見著季斯越再次拎著季遠舟的脖子,拳頭高高舉起,眾人驚駭的心裡只能浮起兩個念頭。
季遠舟到底犯了什麼樣的死罪,把季斯越惹成這個模樣?
還有就是,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到底有誰能來阻止季斯越?
傅知珩和裴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沖了上去,一左一右架住季斯越的胳膊。
「可以了,再打下去真的就出人命了,眼下眾目睽睽,你別太瘋了。」
「老季!快停手!你是什麼身份,何必為了這麼一個東西變成殺人犯!」
兩人說得句句在理,可季斯越就像是走火入魔,被封閉了五感一樣,愣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雙臂用力,猛地從傅知珩和裴鈺的束縛里掙脫了出來,赤紅著雙目,還要衝向季遠舟。
真是瘋了。
連好兄弟傅知珩和裴鈺都攔不住他,天底下還有誰能阻止他?
季遠舟已經接近半昏迷,他像一灘爛肉一樣匍匐在地上,鮮血順著嘴角浸透了衣領,那衣領又被季斯越握在手裡。
他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氣,甚至已經預見到了自己將死的命運。
絕望如大山一般,兜頭壓下來,季遠舟唇角勾起一抹絕地反撲的笑,那笑甚至毫無畏懼,而是全然的譏諷。
我要死了。
但你這輩子註定也會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我不冤枉。
他無聲地注視著自己這輩子最厭惡的人,即便耗盡最後一點生命,也要惡狠狠地詛咒他。
接收到了他的惡念,季斯越面無表情咬緊後槽牙,拳頭髮狠砸下。
就在此時,一句微弱的女聲傳入大家的耳膜。
「老季……」
眾人回身一看,霎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那竟然是整整一天都沒有出現的宋綰!
她佝僂著身子,衣服沾了土,看不出本來面目,從前溫婉漂亮的臉是蒼白如紙,甚至還有隱隱的灰痕,頭髮一縷一縷,蓬亂堆在腦後。
像是從某個犄角旮旯里逃荒出來的一樣,可憐之餘又多了一些滑稽的意味。
宋綰真是有苦說不出。
三天前,她從公司出來的時候被人捂住嘴抓上了車,一開始她以為是仇家尋仇,或者是綁架求財。
可那伙人根本不打電話給她的父母,也不開口要錢,而是一路驅車來到偏僻的山腳下,將她丟進了山里。
她沒有手機,聯繫不上外面的人,更沒有辦法求救,只能徒步在山裡走,餓了就摘野果子,渴了就喝水。
晚上睡在山洞裡,還要戰戰兢兢防止野獸侵襲。
就這樣一直待了三天,她都要被逼瘋了,以為自己要死在那山里,可那伙人又突然出現,將她打暈扔在季家門前。
等宋綰醒來時,她已經在季家的院子裡了。
她本以為這個時間了,宴會肯定已經結束了,她正好去向季斯越求救。
可宋綰怎麼都沒想到,宴會竟然根本沒有結束,她頂著這副模樣,就這麼出現在了大家眼前。
這一瞬間,宋綰是很崩潰的。
但很快,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就占據了上風,面子已經丟了,再怎麼懊悔都無濟於事。
但她一定要讓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所以,宋綰抬步踉蹌走向季斯越,眼眶裡包著一抹淚,看起來要掉不掉的,十分可憐。
「老季,我好難受……」
旁邊的人主動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一來是大家都知道宋綰與季斯越關係匪淺,是圈子裡無人不知的青梅竹馬。
二來則是因為宋綰身上實在太難聞了,那是一種幾天沒洗澡混合著潮濕泥土的酸臭味,簡直令人作嘔。
他們這些養尊處優、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細皮嫩肉怎麼能消受?
但嫌棄歸嫌棄,他們也是真的希望宋綰的出現能夠改變眼前的局面。
畢竟這個世界上,如果傅知珩和裴鈺加在一起都攔不住季斯越的話,那麼有可能攔住他的人也只有宋家大小姐宋綰了。
可他們誰都沒想到,宋綰剛剛走到季斯越面前,一個字都還沒說出來,就見季斯越猛地丟開了手上的季遠舟,回身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啊……」
這一幕只發生在瞬息之間,太過離奇,也太過讓人料想不到。
幾乎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就連傅知珩和裴鈺也是反應了一瞬,才疾步上前拉住季斯越,厲聲喝道:「老季,你在幹什麼?」
「你給我看清楚,她是宋綰,不是季遠舟!快給我鬆手!」
「鬆手啊老季,你真是瘋了嗎?」
這次季斯越聽得很清楚,他咬牙切齒,才從齒縫中逼出幾個字。
「我知道……」
他知道她是宋綰,他等的就是宋綰。
宋綰被掐著脖子提起來,雙腳幾乎離地,只有腳尖堪堪碰著地面。
這是她第二次被季斯越掐住喉嚨,瀕死的感覺卻比上一次來的還要早,還要劇烈。
喉管被扼住,發出可怕的咔嚓聲,氣流被阻斷,堵在胸腔里,使胸口處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求生的意識驅使宋綰撲騰著,抓緊了季斯越的手腕,拼命往下扯。
她完全不明白季斯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
宋綰那無辜的眼神更是讓季斯越怒氣滔天。
她怎麼敢?
事到如今,她怎麼敢沖他露出這副表情?!